蔣宅。


    宋墨自然地跟著竇晗進去。


    “你不迴頤誌堂嗎?”竇晗奇怪。


    “英國公不知怎麽氣急攻心臥了床,我讓陸鳴和嚴先生迴去說了聲我們在這邊,也省得迴去被他沒事找事。”


    頤誌堂到底在英國公府裏,宋宜春跑來跳腳還是很輕鬆的。


    宋墨行雲流水地從櫥子裏搬出一床被褥攤在床上。


    竇晗“唔”了聲,眼神一轉就看到桌上的梅子酒,帶著些許趣味,挑眉看向宋墨,“要嚐嚐嗎?”


    宋墨見她這樣,雖不知她想做什麽,但依舊縱容地笑了笑,頷首同意。


    “你先喝一杯。”竇晗慫恿。


    宋墨十分順從,坐在桌邊,喉結一滾便飲盡一杯。


    竇晗歡快地坐進他懷裏,指尖抵著唇瓣,湊近他道:“都說酒壯人膽,現在,要親嗎?”


    她見花船裏就有人這麽做。


    “你……”


    “你到底親不親!”竇晗不耐煩。


    宋墨沒再說話,直接壓了下來,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後腦,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腰間,像是逐漸絞緊的藤蔓,讓她不得逃脫。


    “等等!”竇晗滿麵紅霞地推開他,“要一口酒親一下!”


    她還要喘氣呢!


    宋墨氣息微微淩亂,眼神發暗地看著她,又倒了一杯酒,含在嘴裏直接渡了過去,還順便含糊應道:“嗯,一口酒,親一下。”


    兩壺梅子酒下肚,竇晗一腳踹開宋墨,理了理衣服,“都說了暫時不圓房。”


    麻煩還沒解決,她才不要徹底跟他綁在一起。


    宋墨撐著冰涼的地,發熱的腦袋逐漸降溫,雖然唿吸依舊急促,但好歹沒再撲上去。


    他努力偏過頭不去看床上的人,攏了攏衣服,匆忙離開,“我去洗漱一下。”


    竇晗讓芙蕖抬水進來,自己也好好泡了個澡。


    “他是狗嗎?都咬紅了。”竇晗搓了搓脖子,有些不悅。


    “的確。”芙蕖與她同仇敵愾,“世子爺怎麽能咬夫人呢!”


    “讓他去其他地方睡,反正不能讓他進來!”竇晗氣道。


    芙蕖頷首領命,服侍竇晗穿上寢衣後就守在門口,等宋墨一身冰涼水汽靠近,就攔住他說了竇晗的吩咐。


    宋墨無奈,隻好選了間最近的廂房,輾轉半夜才睡下。


    而竇晗卻是睡了個好覺,還一大早就約上姐姐竇昭去逛街。


    街上人頭攢動,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兩姐妹一路逛著,比起竇晗這個對京城還比較生疏的人,竇昭曾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熟門熟路地帶著妹妹去各個有名且質量上乘的鋪子。


    江米巷的黨家靴、廊坊四條朱家鞋、前門外的李家線香……


    竇晗坐在刑部街的田家溫麵鋪子裏,聽竇昭給她一一介紹。


    “金箔胡同、王府街的紗帽,雙塔寺的官帽都很不錯,不少官員去他們那兒定製,崇文門外的彌陀寺醬為京城一絕,抄手胡同的華家豬頭聽說是連定國公都……”


    竇昭突然一頓,轉而說起她們正在吃的溫麵鋪,“這家店也是開了許多年了,口碑極好,因為緊挨大理寺,刑部許多官員都會來這吃。”


    “酒的話,雙塔寺趙家薏苡酒,刑部街這裏用江南之法釀造的玉蘭、臘白酒以及珍珠、黃米酒都很爽口。”


    竇晗吃著麵,一一應著,即使竇昭邊說邊帶她走一邊,也沒有任何不耐煩。


    馬車上,竇昭摸著竇晗的臉,終於說出了那句憋了一路的話。


    “我打算迴貞定了。”


    若不是竇晗留在了京城,竇昭不會在這待這麽久,她一點都不喜歡竇家層出不窮的麻煩,不喜歡麵對王映雪刻薄的嘴臉、竇世英自以為是的好意,以及竇世樞帶著審視的眼神。


    她想迴到隻有家人的貞定田莊,繼續與祖母一起在自己的世界裏歡快地活著。


    可她的妹妹卻留下了,在這一次短暫的京城之行中。


    “若是宋墨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別像竇明,被情愛蒙蔽了眼睛,隻知道忍氣吞聲。竇家指望不上,你還有我和祖母。”


    “公道二字,有時候沒有用,但卻不能不爭。”


    竇昭像是要將這輩子的囑咐都說出來似的,說夫妻、說子嗣、說家庭、說生活。


    “別把一切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真心瞬息易變,你隻管自己快活就成。”


    竇晗輕輕靠在她肩上,“我知道的,姐姐。”


    她知道姐姐能留這麽些日子已經很是勉強了。


    特別是竇晗和竇明都嫁了出去,唯一未嫁的竇昭在竇府就成了王映雪眼中的各種不順眼,總要去挑刺。


    雖然竇昭並不是束手無策,但眼前總有蒼蠅嗡嗡,她還是很不耐煩的。


    “姐姐迴去也好,遠離是非,清淨自在。而且祖母估計也惦記著你呢。”


    竇昭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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