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城·雲外別居·佩閣


    佩閣沉寂多年以後,第一次如此熱鬧,花廳裏坐著十二個人。


    最後姍姍來遲的是毛妙言,由九叔引路來到了佩閣。對於毛妙言的晚到,雲鶴等人沒有任何異議,毛妙言年事已高且性情不溫不火,他能來參加商議攻打遙峰的事情就已經不錯了,如果他不來也不會有人生拉硬拽著他來的。


    九叔帶著一幹下人端上來茶點以後就帶著一幹下人離開了,最後隻有九叔一個人留在佩閣伺候。


    雲鶴最先開口話:“諸位都知道鬼門一派濫殺無辜的事情。十年前,六大門派圍攻那魔頭,一連大戰了一個多月,最後那魔頭卻十分命硬,身負重傷奄奄一息間逃之夭夭。而至今,那魔頭都沒有再現江湖,他生死與否我們不知道,但是他終究是武林的一大威脅。鬼門一派的餘孽自立門戶在遙峰逍遙自在多年,本以為他們會安安穩穩的立足武林,不想如今開始蠢蠢欲動了。雲某實在不希望曆史重演,十年前的浩劫給武林帶來了幾近毀滅性的傷害,直至今日創傷還未恢複完全,若再來一次十年前的事情,武林危矣啊。”


    楊承暮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悸不已,“十年前,長鏢局隻是在送鏢的路上遇見了鬼道子,不想整個送鏢隊伍都被他殺了。我大哥當年親自帶領鏢隊,最後竟然是屍骨無存,我父親聽聞大哥死去的消息急火攻心也去世了。當年我三弟帶人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滿地的殘屍斷骨,連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一時間痛失兩個至親,叫楊承暮措手不及,當下便臥病在床四三夜才蘇醒。


    丐幫三袋長老魯遠修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拍了桌子,“我丐幫在江南水鄉一帶的分舵皆被血洗,死傷慘重啊。我可憐的好孩子們,都死在大火中屍骨無存啊。”想到衝的大火吞噬著一切,耳邊似乎還響著慘痛的求救聲,可是大火勢不可擋,他們根本就沒辦法進去救人。


    十年前的事情是慘痛的,迴憶十年前的事情是異常痛苦的。


    烈火教十年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教,但是在那件武林慘痛事件發生後就淪為了二流教派。火烈想想創教以來的各位教主的心血在一朝一夕間化為虛有,便對始作俑者恨之入骨。


    絕情島雖然遠離中原大陸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但是他們前任島主當年在江南被鬼道子殺害。現任島主絕情當年才二十歲,身為絕情島島主的大弟子,她當時還在長老們的指導下勤修武功呢。懵懵懂懂依舊保存著孩子心性的她因為師父的突然逝世而匆匆登上島主之位,然後接手了絕情島的一牽絕情在當上島主的那被迫長大,一個孩子一夜之間成長為一個大人,期間必定是承受了萬分的痛苦折磨,心魔的折磨。絕情沒有見過鬼道子,對鬼門一派也是所知不多,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鬼道子對鬼門一派恨之入骨。


    對比烈火教和丐幫的慘痛經曆,海鯊幫當年的損失是最的。不知是不是海鯊幫地處位置的原因,鬼道子的殺戮沒有蔓延到海鯊幫,且那個時候海鯊幫在外活動的人幾乎是沒有,所以可謂是零傷亡。步琪聽了前麵幾饒毀教之仇和殺師之仇後,在心裏暗自為當年幫主的英明決策而拍手叫好。


    海鯊幫之所以可以零傷亡,隻因為他們及時召迴了全部在外做事的幫眾,甚至是罷手了許多利益隻為了保存實力。當年衝鋒在前的各門各派人數多到可以推倒一座大山了,但是依舊沒有什麽收益,集結六大門派的掌門的全部力量也沒能打敗鬼道子一人,海鯊幫門戶的又何必以卵擊石呢。


    正所謂,坐山觀虎鬥,最後漁翁得利。


    事後沒人記得誰出力誰沒出力。人們除了知道六大門派全力圍剿以外,隻記得一些大幫派,剩下的幫派如何了沒有人計較,也沒有人有那個精力去計較。


    步琪坐在座位上盡力隱藏自己的氣息,隻希望大家別向他問海鯊幫的情況。但是他想的太好了,堂堂武魁怎麽可能會不被人注意呢。


    昆侖派的段雲浩就注意到了步琪從始至終都沒有話,便出於關心問上了一句:“步壇主你沒事吧?當年一事海鯊幫想必損失慘重吧,看壇主的神色甚是緊張,想必經曆很痛苦吧?”段雲浩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座的人皆是習武高手,聲音再也可以聽得見。所以大家瞬間就將目光放在了步琪的身上,眾人此時才想起來步琪沒有海鯊幫的情況呢。


    步琪在心裏暗罵段雲浩這個子多事,但是臉上卻做出隱忍痛苦的表情,一副不願多的樣子,“還能好到哪裏去呢,畢竟鬼道子出手不留餘地殘忍至極。”


    步琪一副似是不忍出口的模樣成功糊弄住了人們,大家皆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然後佩閣一下了陷入了寂靜。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開過口的毛妙言輕咳一聲,開口道:“雲莊主之前鬼門一派的餘孽在遙峰自立門戶逍遙自在。既然自立門戶就是與原來門派沒有任何關係了。據老夫所知,萬寒宮宮主洛秋雪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她師父仇冥逐出了師門,斷絕了師徒關係。洛秋雪被趕出師門後自立門派創立萬寒宮占領了西北無人之地遙峰。此事在江湖中人人皆知。”話罷,毛妙言端起茶杯淺酌一口,一派淡然姿態,但是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來自高手的威壓讓其他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舒服,好在毛妙言隻是幾秒鍾便收迴了氣勢。其他人見勢便沒有多,隻是心中多少對毛妙言的喜怒不定感到不滿。


    毛妙言沒有站在任何饒立場上話,而是述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但即便如此,毛妙言的立場其實已經表示的很明確了。他沒有站在雲鶴一邊,也沒有站在遙峰一邊,他隻是站在了真相的一邊。


    按照毛妙言的意思,洛秋雪是洛秋雪,鬼道子是鬼道子。鬼道子的所作所為可以安到鬼門的身上,因為鬼道子是鬼門的掌門,他的行為時刻關係著鬼門,他的仇債自然也可以安到鬼門一派上。而洛秋雪已經脫離了鬼門,鬼門的事情已經和洛秋雪沒有了關係,將鬼道子的錯誤安到洛秋雪和萬寒宮身上,簡直就是在沒事找事。


    毛妙言對於攻打遙峰的事情一直都是不讚同的,隻是他避世自居也沒人在意他的意見。現在他有機會表達出來倒是痛快了一下,可惜他的意見終究還是不在武林中大多數饒考量範圍之內。


    最先表達不滿的是火烈,火烈用內力捏碎了一隻茶杯,眼神毫無畏懼的對上毛妙言的眼睛,“鬼道子之所以變成魔頭,就是因為他修煉鬼門的武功心法,可見鬼門的武功都是歪門邪道。仇冥隻有鬼道子和洛秋雪兩個徒弟,鬼道子練功都可以變成這樣,難保洛秋雪不會和她師兄一樣。”


    魯遠修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拍著桌子站起來道:“仇冥的武功心法就是個禍害,不僅毀了自己還害了他的妻兒,最後禍及整個武林,簡直就是十惡不赦。”至於這個十惡不赦是在武功心法還是仇冥,其實都一樣,大家都懂得。


    “仇冥已死,他的獨子鬼道子也生死未卜。洛秋雪與鬼道子之間有同門之誼且兩人關係匪淺,如今萬寒宮已經建立近二十年,洛秋雪已經有了為鬼道子報仇的實力。”一直坐著默默喝茶的代書禾發出了聲音,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代書禾一開口就出了萬寒宮與鬼門依舊存在關係的原因,以及攻打遙峰的必要性。洛秋雪是被仇冥逐出師門不假,但是洛秋雪和鬼道子關係匪淺,這個關係不會因為洛秋雪被逐出師門而有所改變。鬼道子被武林追殺最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洛秋雪為鬼道子報仇而和整個武林為敵也事出有因,再者如今萬寒宮的實力不俗,洛秋雪想要報仇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毛妙言看了代書禾一眼,淺笑了一下便不再話。


    雲鶴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毛妙言一眼,心中暗自發笑,然後端起茶杯裝模作樣的喝茶,眼睛卻看向代書禾,眼神帶笑聊表感謝。代書禾收到了雲鶴的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一時間,佩閣又陷入了寂靜。


    左右看看眾人不話了,絕情動了動屁股,狀似無意的開口道:“聽聞仇冥自創的武功心法叫什麽冰什麽梅的,不知還是否存在世上。這東西既然是個禍害,就應該火焚毀之而後快。”


    絕情的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她故意沒有明白,而其他人是否聽明白了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絕情島主,你的是不是冰魄寒梅錄啊?”昆侖派的多事公子段雲浩又在關鍵時刻插了一句嘴。


    於是,眾人想不聽明白都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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