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士元連她在隋州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必也在張童身邊安插了內應。


    有許二公子在前麵當了替死鬼,許士元也已經試探清楚了張家的態度,所以才會這麽快決斷與她合作。


    宋靈淑笑著拍了拍手,“好,有許大公子的助力,此番定能更快拿到證據。”


    許士元拱手,從懷上取出了賬本,遞到了宋靈淑的手上,“這是近兩年私運礦石的賬目,至於運到了何處,姑娘應該已經去過了。”


    她打開賬本,翻開了最新的那頁,上麵記載的數目,確如她昨日所見的數目一致。


    往前翻,上麵所記,大約每隔一個月押運一次,每次的數目都不一樣,昨日的數目反而比平常時候多幾倍。


    “去年冬季開始改為一個月運送一次,往前隻是三個月一次,想必有人已經等不及了吧!”許士元冷笑了一聲。


    宋靈淑翻看賬本時,暗暗瞥了一眼許士元。她覺得此人倒是挺不一般,京中那些人就算不想參與兩黨之爭,也不敢直言嘲諷那位。他一個江南道的世家子弟,倒是能做到不對強權諂媚。


    “感謝許大公子送來的賬本,相信很快就能令許大公子達成所願了。”她笑著拱手道謝。


    她內心已經有了計劃,要對付水神會,就得釜底抽薪,單隻從案子入手抓人,怕最後會落得個兩手空。


    現在有位現成的‘苦主’在,就不用她兩頭忙。


    許士元打量了兩人一眼,試探地問:“那現在兩位打算如何出手?”


    宋靈淑收起賬本,表情嚴肅地看著兩人,“現在我的計劃有兩個,一是要先探查江州與隋州邊境的柏崖山小村落,摸清那裏的情況。二嘛……”


    她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就需要許大公子親自上府衙擊鼓鳴冤,為親弟弟討迴公道!”


    許士元搖著折扇,眼中帶著質疑,“就算那家人說出真相,也沒這麽容易掰倒張童,一條人命而已,他們有千般方法逃脫。”


    宋靈淑聳了聳肩,“我可沒指望靠此案就能定張童的罪,我隻是想利用此案拖住他,後手當然是柏崖山山頂……”


    孔敬瞬間明白了,調侃道:“計劃很好,隻是……你可有人手?想抓住那邊所有人,單單隻靠十幾人可行不通。”


    宋靈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人手的事你們盡可放心,隻要那邊情況明了,張童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好,沒問題,我相信宋姑娘!”許士元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就讚同了。


    孔敬有些意外地看向許士元,這才剛認識半個時辰,就敢相信他們?他到底在背後偷偷查了多少,又對宋靈淑了解多少。


    說實話,他心裏都有點沒底,總覺得這個計劃太簡單,太輕鬆了。


    “那便由我先去柏崖山探查吧,這個案子需要你主動去查,不然隻靠張司馬這人,別說拖住張童,案子都能不了了之……”孔敬對宋靈淑說道。


    宋靈淑笑著拱手道:“好!辛苦孔大哥了,案子告一段落,我馬上動身上山。”隨後又看向許士元:“棺木都已經準備好了,許大公子現在就可以扶棺入城!”


    三人就此分道揚鑣。


    孔敬沒有入城,直接去了江州城外桐柏山的據點,準備叫上幾人一同去柏崖山。


    宋靈淑獨自迴到了城南,帶著賀蘭延迴了千居院。


    許士元特意叫人準備了一番,一行人穿上了麻布白衣,還另外雇了兩人一路哭喪。就這樣,故意引人注目,往州府姍姍而去。


    ……


    宋靈淑迴來後睡了兩個時辰,直到未時才起身,她正吃著午膳,見夏青急衝衝地上了樓。


    “姑娘,現在府衙門前圍滿了人,張司馬剛剛帶著人出府了。”


    “他們拖到什麽時候才開堂的?”


    “午時。”


    倒是比她預估得更快。她早知道許士元扶棺上府衙告狀,對方肯定會拖延敷衍,不過許大公子可不是好糊弄的,請人哭喪,將此事鬧大,逼刺史開堂審案也不是難事。


    宋靈淑快速吃完,收拾了一番就下了樓,見一個工部小吏正腳步匆忙地從沈行川的房間出來。


    “哎,等等……”


    小吏停了步伐,向宋靈淑行了一禮。


    宋靈淑問:“是南都水司那邊出了什麽事嗎?”


    小吏態度恭敬地迴道:“荀參軍查出餘司使在修堤上有多處敷衍遺漏,還隱瞞不報,現在荀參軍已經扣押住餘司使,特命我迴來稟報沈侍郎。”


    得知荀晉真的動手了,宋靈淑露出了笑,忙問:“沈侍郎決定如何處置?”


    “沈侍郎命荀參軍登記所有遺漏之處,暫為接管餘司使之職,還讓卑職通知袁監使……重新清查南都水司的賬目。”


    她覺得沈行川應該沒指望袁魯會認真清查賬目,此舉隻是為了支開袁魯,南都水司的爛攤子隻能慢慢收拾,眼下最要緊的是修堤事宜。


    待小吏走後,宋靈淑帶著夏青也出了千居院,直接去了府衙。


    ……


    府衙門前。


    一大群穿著白色麻布衣的人正跪在大門口,這哭嚎聲,她在三十丈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一群人有老有少,此刻都哭得情真意切,淚濕衣袖。


    拉著棺木的牛車正停靠在大門側,幾個許家下人正守在旁邊,不讓任何人靠近。


    許大公子站在堂下,正悠閑地搖著折扇,臉上沒有半分悲痛。


    大堂上首的胡刺史如坐針氈,滿臉的隱忍不耐。賈平坐於旁側,老神在在,泰然自若。


    宋靈淑站在圍觀的人群中,又四處掃了一眼,想找找賀蘭延去了何處,她隻交代讓他注意賈平幾人的動向。


    這案子還不到她出手的時候,要先等張司馬帶著人迴來。看賈平絲毫不慌的神情,也能猜到他們會背後找替死鬼。


    半個時辰後,賀蘭延迴來了,臉上帶著一絲急切。


    “姑娘,賈平另外派人去抓了史大的小兒子。”賀蘭延想到她還不知道史大是誰,又解釋道:“與許二公子起爭執後莫名死亡的那人,正是史家的大兒子,現在張司馬正帶著史大夫妻倆迴府衙。”


    “賈平的人現在在哪?”宋靈淑忙問。


    “我看見他們進了城西的一個鋪子,就著急迴來告訴姑娘了。”


    “走,我們迴千居院,叫幾個人一起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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