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天氣晴好,正是踏青的好時節。


    不過林蘇卻是一點遊樂的心情都無,他對這三皇子自然有所聽聞。因此他知道這三皇子行事古怪,以及城府極深。


    是故此行在他的眼中甚是詭譎,遊說成功的機率隻有三成不到。


    待林蘇根據細作的情報來到這三皇子所在之處之時,隻見三皇子的營帳周圍有層層親兵守衛,而其他的士兵更是在勤奮操練。


    林蘇一至,這三皇子自是受到了消息,更是好奇這名小書生到此究竟有何目的。


    “進營得需軍令!請出示!”


    林蘇還沒到軍帳大門,在拒馬前便被巡防的士兵給攔住了。而他見狀自然不會氣惱,隻是好聲好氣地說道:“煩請通報三皇子,就說京都書院林蘇求見!”


    但是這個士兵油鹽不進,依舊是將林蘇拒之門外。而林蘇此番心意已決,自是不會打退堂鼓,於是他便站在了拒馬前默默等候著,甚是有風骨的模樣。


    約過了半個時辰,饒是林蘇身體頗好,就這樣挺拔地站著,他也有些累了。


    其實林蘇知道,此番三皇子隻是在試煉他而已,如果三皇子不想見,他可能早被這巡衛兵捉到毒打一頓,爾後無奈被驅趕迴城。


    果然,就在林蘇快要撐不住地時候,那營帳之中忽然跑出一名小卒,給那巡衛傳遞了軍令。


    “進吧!”


    說罷兩個小兵便打開了一條通道,林蘇見狀便立馬進了去。待其在小兵的接引下,他很快便到了三皇子所在的營帳。


    一進營帳,林蘇便不卑不亢地說道:“微臣,參見三皇子!”


    三皇子見林蘇麵容雖然有傷,但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從心迸發出的傲骨,不由也看重他幾分。


    “免禮!”


    說罷,林蘇便站直了身體,與那三皇子對視起來。


    要說起來,林蘇這一番行為本就是不禮貌,如果是他對太子這般,那他肯定立馬被拖出去杖責了。而林蘇見三皇子似是淵藪,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乃是獨斷之人,不免立生崇敬之意。


    三皇子見林蘇的確十分有風骨,心裏自然也是頗為欣賞,甚至有種靈魂相契之感。


    “林蘇是吧,不知前來有何要事相商?”三皇子問道。


    林蘇見三皇子開門見山,於是也直抒胸臆道:“殿下,此番微臣前來,是給您送禮來了!”


    這三皇子見林蘇兩手空空,於是不由侃言道:“送禮?你這番雙手空空如也,莫不是在誆騙本殿下。”


    林蘇聞言便輕笑著解釋道:“眾人都知道三殿下狼子野心,如果此番殿下進城,定是冒天下大不諱。此番禮乃是入城之名,我想殿下事事追求完美,也不想在史書之上留個汙點。”


    三皇子聽罷不由朗然笑道:“哈哈哈,小子,你到我這裏先是把我罵了一頓,這是來講和麽?”而待其笑完,其又陰沉地說道:“信不信,現在我就讓你身死帳中?”


    此話一出這帳內滿滿地都是殺意,就連那溫度都好似降低了幾分。


    不過林蘇本就是個膽大之人,隻見他故作輕鬆地說道:“不斬來使乃是規矩,如果三皇子心胸也就這麽點,這大事也難成。”


    三皇子聽完便猶如川劇變臉般,這才將那副陰沉嘴臉變成原本模樣,隻聽他讚道:“你這小文人膽氣也不小,剛才本皇子的確是在嚇嚇你,如果殺你倒是讓天下英雄小看了本皇子!”


    林蘇聽罷這才暗舒一口氣,其實他剛剛被嚇的要死,好在他賭對了,而這皇子氣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殿下,這般試煉之後,是否可以再進一步商談?”林蘇好似忘卻了三皇子的試煉,隻是表現著心思全在合作一事上。


    這三皇子聽罷似是存有憂慮,隻聽他說道:“小子,如果你是明白人,你應該知道這京都書院和長生教乃是宿敵。是故此番你前來與我合作,這不是很滑稽可笑麽?”


    林蘇解釋道:“殿下毋須憂心,此番我們院長已淪為階下囚,以往恩怨盡是浮雲;其次這沒有永遠敵人,此番你我之敵乃是二皇子。殿下,這二皇子已經占據了天時地利,如果殿下不再與人合作,殿下的千秋功業將隻是夢幻了。”


    這三皇子聽這林蘇誇誇其談,卻是沒有被他所迷住,反而輕笑著疑問道:“可是...正如你所說,這人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我想待本殿入城為你們京都書院掃清障礙後,你們京都書院定是還會站在太子一邊,這樣我得不償失。”


    林蘇聽罷自然也在心中暗自忖度了一番:“這三皇子果然心機破重,有其父皇之影,看來此番定是要費些力氣了。”


    “三皇子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三皇子要知道時局之中時機是最為重要的,此番若是三皇子殿下猶猶豫豫,那二皇子殿下可就要逼宮成功了。我可是聽說了,如今二皇子殿下日夜進出東宮,而太子殿下也在猶豫不決。而三皇子殿下,作為宗弟,您應該知道諸位哥哥的脾氣秉性。”


    三皇子聽罷仍舊是不為所動,隻聽他說道:“父皇既逝不久,還要待禮俗完畢,這新君方可繼位,而期間此番他們達成何種交易都無傷大雅,隻要結果未定,尚有轉機,不用急著進城。”


    林蘇見三皇子如此這般,於是便要拿出殺手鐧了,隻聽他說道:“三皇子殿下,微臣知道您武力超群。但這武力之中還存變數,不知殿下可知周南山此人?”


    這三皇子聽罷方才邪魅一笑,似是奸計得逞。而林蘇見了三皇子這般摸樣,方才知道這三皇子其實一直在等自己拋出最後的籌碼,而自己果然便被一探究竟。


    其實不難看出,這談判就像是角力遊戲,誰先使出壓箱底的招數,誰就輸了。無疑,此番談判還是這三皇子占了上風。


    “周南山麽?他與本殿的確有一麵之緣,為何提他?”


    “這長生教道也風教主是否已經好久沒有歸教了?”林蘇輕輕一問。


    這一問,無疑也是一種提示,而三皇子自然受到了此種提示,隻聽他迴複道:“還請細說。”


    林蘇聽這三皇子又含糊其辭,但是鑒於此次他處於下風,於是心想著如今還是要改變局勢方為重要,於是隻聽他說道:“這道教主其實已經身死了,此番雖然長生教還有左護法一人可施號令,但如果右護法也來了,這長生教定然不如以前那般穩定了,不知殿下如何思量呢?”


    三皇子聽罷故作思慮狀,然後迴敬道:“哼,這右護法怎能比得過左護法?而且這右護法早已身死,又怎麽可能大變活人?其次,即使這右護法神通玄奇,他又怎麽會聽命與你呢?”


    林蘇見狀自知已經占據上風,於是趁勝追擊:“三皇子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周南山與我交情頗深,其更是性情中人,我想我讓他幫我做這個事也是不難。”


    三皇子一聽於是道:“既然如此,那你讓周道長直接現身如何?不然你就是信口雌黃。”


    林蘇聽罷二話不說,立即出帳向天做了一個手勢。而下一息,林青硯便出現在了這三皇子的帳中。


    “殿下,如何?”林蘇反問道。


    三皇子見狀不由鼓起了熱烈的掌聲,隻聽他輕笑著說道:“此番這周道長深入腹地,自是勇氣可嘉!隻是...我若是將你的籌碼直接毀掉,你又能如何?”


    說罷,這三皇子也是做了一個動作,而帳中也出現了一個道人裝扮的人影。


    “右護法,許久不見了~”那個人剛出現便打招唿道。


    此人自然就是蒼術了,而林青硯見蒼術倏然現身卻也不慌不忙與其打了個招唿:“近日過的挺好,有勞右護法掛念了!”


    此時帳中已成四人之局,氣氛甚是局促。


    林蘇見此時氣氛緊張,於是又裝作坦然地說道:“殿下,如今這樣劍拔弩張地有失和意。微臣是來談判的,不是來打架的。”


    三皇子聞言依舊是輕笑著道:“所言甚是,但是是你林蘇!威脅我在先噢!”


    林蘇聽罷自是陪笑道:“殿下息怒,不過微臣覺得此番議和還得有個結果,不如就以左右護法之戰作為定子吧!”


    這三皇子聽罷自是點頭,然後便詢問林青硯和蒼術道:“不知兩位有無異議?”


    其實林青硯來之前,他便知道此番結盟不會容易,於是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而那蒼術作為幕僚,自是聽命於這殿下之命。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示意,這三皇子見狀也是大袖一揮,示意兩人可以門外相鬥。


    兩人同出於長生教,一到那校場,仍舊是先行了長生教之禮儀。


    此刻林青硯勝負欲滿滿,他看著麵前一臉無憂的蒼術,心中忽生一種異樣感覺。而正是這異樣感覺,驅動他要打敗眼前的人。


    而此刻的蒼術站在林青硯的麵前,一臉微笑,也如同那三皇子般,使人摸不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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