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硯拜別諸人後便一路飛往京都,他發現這法寶的功用的確隨著他的境界提高而提高。他一路疾馳,雲下是模糊的山川草木,不一會兒這天日便換了位置。


    林青硯全力飛行,不一會兒忽感有一絲疲憊,於是他便降下雲頭正欲調息。他一到地麵便發覺有一絲異常,隻見一夥強盜正圍住一輛商旅,而那強盜頭子更是說道:“兄弟們,幹完這一票,我們就發達了!”


    眾強盜聞言立馬像是打了雞血般,個個眼中充滿狂熱的精光。這商旅顯然也有護衛隊,但是那些強盜來勢兇猛,不一會兒商旅護衛便被打的潰不成軍。


    林青硯見了自然是怒火中燒,在心中的正義感驅動下,他直接一個閃身便擋在這一夥強盜麵前。


    這夥強盜見忽然冒出這麽一個人,自然在心中將林青硯奉為神仙一流,於是直接放下手中的武器跪拜在地上。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


    林青硯心想這些人此前還是作惡多端,如今自己什麽都沒做,就讓它們俯首稱臣,他不免心生冷笑。


    “你們求我?那你們打家劫舍之時別人有沒有求你們呢?”林青硯冷笑說道,語氣之中盡是不屑。


    一眾強盜聞言皆是愣在原地,無疑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出來做這種勾當。不過這夥強盜中有人不畏林青硯站了出來,隻聽其中一個人哭喪著臉說道:“小俠,我們也有所苦衷,你不知道我的家鄉年年旱災,地裏顆粒無收,家裏又無存糧。可那地主又催的緊,不交糧我們就要被趕出去,你說這公平麽?!”


    “所以你就可以肆意地殺害他人?”


    那人頓時啞口無言,林青硯見狀於是恨恨地說道:“那麽今日我要殺你,你也不要有所怨言。”


    眾強盜本就是搏命之徒,此時見自己求饒無效,當然是要再搏一次了。隻見林青硯話剛說完,好幾個強盜便奮起攻來,全身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林青硯環顧四周,看著四周受傷的無辜人員,心中又生一股無名之火。而在強盜戾氣的和應下,他的心境似是發生變化。


    林青硯此時忽然沉浸在迴憶中,腦中不斷地迴想以前的美好生活。他想起了鄰家小妹,那是他小時候暗戀的對象;他想起了那個牆頭,踩上去就是甜美的梨;他想起了那天那風;他最終想起了那個苦命的老爹,慈祥但是卻不得善終。轉眼間,一切景象變為煉獄,他隻能逃跑,最後撲通跌入水中。


    至此,所有景色幻滅。


    “殺!”


    林青硯心中忽然激蕩出一句聲音,此聲宛如魔音,漸漸地催動他手中的劍。隻見他倏然進入了忘我之境,進而攜帶出古碑殺意。


    眾強盜見狀,心裏更生懼意,有的膽小地竟然直接被這殺意給嚇地癱坐在地上。


    林青硯口唇微動,雲菀劍便頓生金色光芒,靜靜地漂浮在他的麵前。然後雲菀劍便化作一道流光,向著眾人咽喉割去。


    至此,所有景色幻滅。


    “滴答,滴答...”


    天地間不知何時飄起了雨,雨水滴落在山林之中,滴落在馬車之上,也滴落在林青硯的臉上。


    而林青硯卻是神情茫然,他放空自我,讓意識操控自己的身體。他身隨意動,身形一閃,接過已經收割數人生命的雲菀劍。之後他一個俯衝,手中的劍直接將剛剛叫喊的強盜頭子一切兩半。


    這人眼中充滿著驚恐,林青硯這招快的讓他看不清。


    “噗嗤”


    血漿噴湧,林青硯渾身上下全是血,他覺得臉上略癢,於是隨手一摸,留下了淺淡不一的血痕。


    雨逐漸大了起來,血混著雨水,發出了血腥與草腥的混合氣味。


    而就在商旅中人高唿得救之時,一個渾身閃著金光的禿子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隻見他身法極快,一個彈指間便閃到了林青硯的身前。


    他看著林青硯眼色迷離,似是不在清醒狀態之中,於是對著林青硯大喝道:“癡兒還不醒來?!”


    這一聲巨吼似是蘊含道意,林青硯聞聲直接從忘我狀態中震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的血腥場麵,心裏不由開始質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這一切難道都是我做的?”


    那禿子見林青硯臉上充滿疑惑,於是上前發言道:“小兄弟,你是修煉了什麽魔功,為何如此嗜殺?”


    林青硯卻是不想迴答,他看著充滿鮮血的手甚是震驚。他心裏想的是,為什麽我殺了這麽多惡人,我的心裏還是充滿了惡心感?


    此時還殘留幾個強盜,他們親眼見到自己的同伴被林青硯一瞬間全部殺死。如今都失去了逃跑的力氣,隻能坐在原地瑟瑟地發抖。


    而得救的商旅此時也都圍了過來,不過他們還是有意無意地和林青硯保持了一定距離。畢竟林青硯雖然救了他們,但他剛剛爆發的殺意,著實讓他們感到害怕。


    隻見其中一個人服飾雖然平庸,但是所帶首飾皆是上等珠寶,一枚大金戒指更是彰顯其身份。這個人就是此次商隊的主人,而他先是吩咐手下將那幾個殘留的強盜給處理了,後又上前來與林青硯道謝。


    “多謝小神仙救命之恩!”


    這個人見林青硯一身血煞之氣,還敢上來與其打交道,可見其膽色頗高。


    林青硯聞言先是搖了搖頭,待迴過神後方才說道:“不用謝,我也隻是見義勇為而已。”


    說罷,林青硯不再理會這商旅眾人,而是和那禿子交談起來。


    “不知高人姓甚名甚,還望能夠結個善緣。”


    那人聞言於是答道:“本僧早已出家,姓名也隻是個代號而已,道友若是欲緣本僧,喚本僧慧言即可。”


    這僧眾李青硯以前也是略有耳聞,僧字可拆解為曾經的人,也就是如今的僧就是已經斬斷俗緣的人。而在林青硯去過那極樂之城後,他便猜測這世間行走的僧人,可能就是鬼先生口中所稱的修佛陀果位的人。


    林青硯對著鬼道自然好奇,他頭一次見到僧人,於是便用神識微掃一番。他發現這慧言周身毫無靈氣,其肉身也是平凡,甚至還有暗疾纏身。


    不過林青硯見識過了玄奧的鬼道秘術,因此他也不會小看這世間佛陀。


    慧言見林青硯正在觀察他,卻也坦坦蕩蕩地讓他觀察。其實慧言這般主要是習慣了,他的佛陀之道講究渡化世人,因此他一直在這天地間遊走。而在他遊曆世間的過程之中,不免遇到了靈界修士,也是搞出了許多麻煩。


    此時林青硯觀測完畢,慧言於是說道:“小道友如今靈力逼人,在仙道上也是小有成就了。不知為何小道友要為難這凡人?”


    林青硯聞言自知這慧言是在和自己講道理,更是知道自己此番行為有誤,於是他便答道:“我初至金丹,境界上還未穩妥,幸虧慧言及時出現,否則也不知會釀成什麽災禍。”


    慧言聽罷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又轉念說道:“雖說小道友乃是無心之失,但是那身豐沛的殺意卻是驚煞世人,本僧決定渡化你!”


    慧言說完便暗運梵力,不等林青硯反應,一道金光便飛向林青硯。


    林青硯卻是沒有想到這慧言突然發難,竟是將慧言的神通盡數接下。林青硯本以為自己會受重傷,但是他的靈體卻是毫無損傷。


    “這是?”林青硯一臉疑問。


    “這是小僧施下的‘佛心印‘,它並不會傷害你的靈體,隻是克製你的殺意。”


    林青硯聞言自覺這印也是還行,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靈力也被封印了,於是他又不解道:“這’佛心印‘還會封印靈力?”


    慧言平靜的點了點頭,而他對麵的林青硯卻是被氣死了。林青硯對於此番殺戮也是心生愧疚,因此也想著如何控製自己的殺意,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靈力又被封印了。


    “你趕緊把我解開!”林青硯急切地說道。


    慧言卻是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林青硯,自顧自地在那念叨著:“渡人渡己,功德無量。”


    林青硯知道這僧人是在裝傻,料想他今日定是不肯將自己的封印解開了,於是問了其他問題:“我說大師,這殺氣我也不想要,但你總要給我方法消除它吧,不如你傳我個法唄!”


    慧言聞言立刻睜開了眼睛,隻聽他答道:“這殺意乃是心生,因此要消解這殺意還是要從心出發,我這裏有一本‘渡厄真解’,你可以閱讀一番試著找到褪去殺氣的方法。”


    說罷慧言便從兜裏掏出一本書來,上邊用著奇異古文寫著四個字。


    待林青硯接過這本書後,慧言又對著林青硯解釋道:“這本書乃是我從極樂世界聽經後親手寫下,你可以拿去好好領悟。”


    林青硯見狀心中不免腹誹道:“這慧言是來傳道的麽?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隨他了!”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商旅已經將剩餘的強盜綁了起來,正在討論如何處理這些強盜。


    “不如將這些人都殺了!不然留著也是為害一方!”


    “對對對!”


    這商旅眾人自然是恨死這些強盜,都巴不得這些人立刻死去。但是慧言聽到此卻是不同意了,隻聽他出言勸道:“諸位,這強盜也是人命,難道他們就應該被別人殺死麽?”


    其中一個人一聽不由怒道:“你這禿子,沒了頭發,也沒了腦子?這些人手上都是人命,你怎麽不為他們手中的亡魂求饒?”


    慧言聽罷也隻能諄諄說道:“他們肆意殺害了他人,為的是生存,你要殺他是為了正義,說到底其實隻是換個理由而已。”


    “禿子執迷不悟,你也應該和他一樣下地獄!不如你代他們死?”


    林青硯見兩方正在爭論,於是便在原地思忖起來。慧言所言他卻有感悟,因為在他醒來後他的確是懊悔,但是這些受害人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如果不殺,這些人指不定又會做出什麽事。


    “一人做事一人當,敢出來做強盜,就應該有隨時死去的覺悟!”


    離強盜最近的人眼疾手快,待其說完,其中一個強盜已被他殺死。


    慧言見狀不由大歎:“世人皆迷也,為情亂,為欲亂...”說罷他便黯然地離開了此處。而他身後的眾人全在嘲笑他膽小怕死,罵他滿口假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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