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光浸著海水,洋溢著美好的氣息,與昨日的暴風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林青硯眼神迷離的看著遠方,海水輕輕拍打著沙灘,海風拂起兩人的發絲。這時日光陡然照射在兩人臉上,兩人相視一眼甚是愜意。


    “走吧。”林青硯輕輕說道,夏錢錢用手理正被吹亂的秀發,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飛行,或許是由於那日鬥法的緣故,一路上風和日麗。不消一日,兩人便看見了陸地和城池。


    夏錢錢好玩的心止不住,看見城池便想著逗留一會,於是她便要停下休整一番。而林青硯恰好也需要休息,於是他依著夏錢錢按下雲頭。


    兩人落地高山,怕被凡人看見。一落地,林青硯便撤去了“流雲卷霞”,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再也不敢在人前賣弄。兩人緩步走著,甚是悠閑,彷佛忘卻了自己還有緊急的任務。


    不一會兒,那座城池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林青硯抬頭看,“臨滄城”三個字字體方正,氣勢恢宏躍然於眼前。


    “原來這就是臨滄城!我小時候聽人講過,在東海附近有一座大城,據說是貿易重鎮,繁華程度可比京都。”


    “真的麽?那真的太好了!”


    話畢,夏錢錢便拉著林青硯進了城。城中自然熱鬧,隻見有人在和攤販討價還價,還有人進進出出各種商鋪,車水馬龍,各種各樣的人在路上閑逛。


    按夏錢錢以往的慣性,她進城必然要飽餐一頓。但她好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臨海城,卻是不熟悉此處的布置。她環望大街,見一個還算順眼的書生正漫步與街,於是直接拉過他問道:“請問這位小哥,城中最好吃的酒樓在哪啊?”


    隻見夏錢錢力大,把這書生一下子拽了過來。這書生遭此突變,不由被驚嚇了一番。隻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姐...古之聖人曾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小...姐...還是矜...持一點好!”


    夏錢錢見這書生憨頭憨腦地在這引經據典,不由會心一笑,心想著:“這人好生奇怪,我問他哪酒樓好吃,卻在這和我背誦勞什子文章!話都說不明白,背文章倒是滿熟練的。”


    這書生看著夏錢錢,心中甚是歡喜。在他眼中夏錢錢明眸善睞,淺淺笑容如夜晚月牙,臉上兩個酒窩又增幾分頑皮,一頭紫發如瀑更添魅力。而他遵守聖言,從未和女孩子有過接觸。此番他第一次和女孩接觸,還碰到了自己喜歡的類型,不由從心而生出一種興奮而又緊張的感覺,生怕自己哪表現的出錯。


    一旁的林青硯見夏錢錢如此“豪邁”,不禁上前陪個笑臉道:“這位仁兄,不知這城中有什麽出名酒樓?勞煩告知一二。”


    這小哥聞言這才晃過神來說道:“這臨海城繁華非常,其中‘溫海酒樓’最富盛名,你們可以去試試!不過這價格嘛也相當的高。”


    說完這小哥為兩人指了指方向,林青硯和夏錢錢摸索出大概方位,便轉身離開。


    這小哥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問夏錢錢的名字,待迴過神來,兩人已經消失在人海之中。他恍惚之間記起兩人是要去往“溫海酒樓”,於是他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林青硯一副老師模樣對著夏錢錢解釋道:“錢錢姑娘,這南瞻部洲更尊禮法,尤其是男女之間需要特別注意。以前我以為這男女禮法主要是約束男孩子,今日沒想到搞得你像個登徒浪子!”


    夏錢錢聽著林青硯的嘮叨不免有一絲厭煩,隻聽她敷衍的說道:“是是是,我就是出山玩玩,還要遵守凡間的禮法,也是夠了!”


    林青煙不知道的是,這夏錢錢生在靈界,極少有機會能下凡遊玩。她剛有意識見到的第一人便是她的師傅星葉道尊,而她一直都生活在天心觀的門派之中,所以對於人間的禮法一概不知。她的一切行為全憑喜好,因此她喜歡誰就會和誰親近,討厭誰就會表現出來,絕不會藏著掖著。


    兩人走過幾個路口,忽然看到了一個裝修豪華的酒樓。林青硯一見便心裏犯怵,這酒樓一看就是他吃不起的。


    但是夏錢錢沒那麽多世俗觀念,她直接帶著林青硯走進了這“溫海酒樓”。


    掌櫃地見夏錢錢樣貌不俗,自是開了腔:“貴客至,小二趕緊給兩位客官找個雅座。”


    這種酒樓的小二多機靈,他聽到掌櫃親自開腔,又見夏錢錢趾高氣昂,身著華麗服飾,樣貌還是極品,立馬拍屁股就跑了過來。


    小二堆笑一臉道:“客官,您跟我來!”說完畢恭畢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甚是諂媚。


    兩人跟著小二上了二樓窗邊處一一就座,便開始點菜。


    “龍井蝦仁”、“西湖醋魚、“湯浴繡丸”、“酥瓊葉”...


    夏錢錢一口氣點了十個菜,還問林青硯要不要點一點。林青硯被夏錢錢這一行為搞懵了,在一旁傻傻地看著夏錢錢。


    “你幹嘛?叫你點菜呢!”夏錢錢豪氣地問著林青硯,林青硯卻是隻能說:“夠了,夠了,我們就兩個人吃不完!”


    夏錢錢這才反應過來,隻聽她說道:“是噢,那就不點了!小二就這樣吧!”她把菜單交予小二,便欣喜地等著一桌子菜的來臨。


    小二接過菜單,看著夏錢錢二人,暗暗猜測兩人的關係。這林青硯雖然不染俗塵,相比夏錢錢還是有點土酸氣息,可能是某個王府的護衛,被小姐看上了?不過這小二再怎麽猜,也無法猜到兩人是修士。


    有夏錢錢在,這飯桌肯定熱鬧,有說不完的話題。不一會兒,小二便陸陸續續地端上菜來,一道道名菜色香味俱全,引的兩人胃裏饞蟲發作。


    夏錢錢不顧形象,立馬就動起了筷子,就這樣夏錢錢還不忘叫林青硯吃。林青硯見夏錢錢如此,心想著吃都吃了,再不吃就虧大了,於是趕緊加入清掃的行列。


    兩人這吃法真是技驚四座,就連小二都沒有見過吃菜吃的如此之快的客官,甚至讓他推翻了起初的推測,因為沒有一個貴族家庭會教育出這樣沒有禮數的女兒。不一會兒,桌上的菜便被兩人一掃而空。隻見兩人吃的滿嘴是油,夏錢錢的嘴角還有殘留的菜汁。


    而就在兩人饕餮盛宴後,突然一個人跑了上來。林青硯定睛一看,原是剛剛被夏錢錢搭話的書生。這書生看向滿嘴是油的夏錢錢,竟然不覺得她毫無禮數,反而覺得這是一種異樣風采。他整了整衣衫,鼓起勇氣走到兩人麵前。


    “這位姑娘,剛才匆匆,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處?”


    林青硯隻覺得這書生有趣,哪有上來就亂問姑娘一通的,不應該先聊點別的?萬一這姑娘不喜歡你,或者性格上不合呢?不過林青硯也沒說話,因為他也想看看夏錢錢如何對付,所以他便抱著看戲的心理靜觀其變。


    而夏錢錢卻很是熟練的樣子,隻聽她說道:“我叫什麽,來自何方好像都和你無關吧!”


    這書生雖被夏錢錢反駁的尷尬,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轉向了林青硯:“這位書童,不知貴主來自何處?”


    林青硯聞言方才弄懂,原來自己被當作下人了。


    這書生見林青硯沒有搭話,卻開始出口教訓:“主仆有別,怎麽能坐同桌?姑娘,我幫你教訓一下!”


    夏錢錢起初覺得此人實在無聊,後此人竟腦補出如此多的信息,還揚言要教訓林青硯,心中的玩意不禁大生。


    “是哦,那你趕緊教訓他一下!我早看他不自在了!”


    得到女神應允,這書生自然是作秀起來,口若懸河地便開始和林青硯講起了禮數。


    林青硯被兩人的操作搞的不知東南西北,心裏想何時我成了罪人?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內心的困惑,反而依舊靜坐在位置上,洗耳恭聽來自這書生的訓斥。


    這書生見林青硯視他如無物,又開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林青硯少時學過幾日經典,他不禁感歎這書生的功底甚是紮實。他隻聽這內容涉及禮的製定、禮數的遵循方法、不遵循禮數的後果,在結束時自己又在道德層麵被譴責一番,堪稱是一篇“禮”學的八股文佳作。


    “你可以消停一會兒麽?”林青煙皺著眉頭看著書生,語氣頗為無奈。


    這書生聞言甚是得意地迴道:“你隻要離開這個座位,我自然就停止了!”


    林青煙聞言,歪了歪頭對著夏錢錢說道:“主子,我們可以走了吧~”


    這書生一聽兩人要走,又聽聞夏錢錢姓名,於是低聲默念了即便後趕緊對著夏錢錢說道:“錢錢姑娘,原來你是這個名字,妙啊!不知...”


    夏錢錢此時覺得有些膩了,便不由這書生說完便帶著林青煙去了櫃台處。


    “掌櫃的結賬!”


    掌櫃的得令,手指便在算盤上瘋狂敲擊,不一會便說道:“這位客官,此次飯帳恰好五兩,沒有其他賬務,共計五兩。”


    夏錢錢一臉豪氣,直接甩出一枚金葉子:“夠不夠?”


    這掌櫃拿起金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似是這金葉子會飛走似的,嘴中還念叨著:“不多不多,這點錢對於客官不多!”


    夏錢錢見狀便領著林青硯離開了這酒樓,吃完總得走走,兩人便又在街上閑逛。


    “夏錢錢,你還有人間的通貨呢?看不出來啊,這麽有錢!”


    “你也知道我經常下山玩耍,這凡間規矩我還是懂得。而且隨著我出山的次數越來越多,不多備點金銀,怎麽能滿足我的需求呢?”


    林青煙聽完不由笑道,既是笑自己剛才那般,也笑自己沒有考慮周全,把夏錢錢想的太過不食煙火。


    “這書生倒也有趣,抓著我說了一堆往聖之經典,要不是我脾氣好,早打他一頓了!”


    夏錢錢輕笑道:“我也覺得這人有趣的緊,但是我對他隻是個陌生人,為何要如此糾纏呢?”


    “一見鍾情懂不懂?”林青硯笑著說道。


    夏錢錢這次卻好像不似在看玩笑的搖了搖頭:“我...的確...不懂...”


    恰好此時,這書生又追了上來:“姑娘,還請留步!”


    兩人自覺不能再繼續糾纏,便使起縮地成寸的神通,快速的離開了臨滄城。留下了一臉有錯愕的書生,他方才明白兩人絕非普通人物,但這更增加了他的愛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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