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九歌心情好,特意在城內多住了一天,而且為了“補償受驚嚇”的她特意帶她去了商販更多的大巴紮。


    南來北往的商販們穿著各色的服飾,要比洛城的更加熱鬧,而且新奇的東西也特別多,就算對於有現代記憶的兩人也是如此。


    特別是美食。


    許久未吃到孜然味的烤羊肉串,麻辣鮮香的口味讓她一口氣吃了個爽,完全把昨天的“仇”給忘之腦後了。


    晚上迴暫住的客棧時她悲劇了,胃撐得難受哼哼唧唧的。


    某男哭笑不得的給她揉著胃,用內力幫她梳理“你如今正在喝藥,腸胃虛弱,切莫再如此孩子氣了。”


    “大夫還說不要操勞過度,你也沒聽……”她秋後算賬。


    “……”楚九歌放棄跟她抬杠了。


    這時卻聽簌簌的聲音,她從懷裏拿出藏了許久的玉佩。


    其實這玉佩並非是她今晚偷摸買的那個,而是納戒裏的。


    手掌大小的圓形玉佩,雲錦紋,上好的羊脂玉勾勒著一條蟒龍,看起來像是蟄伏於雲中小憩,隨時可騰雲駕霧。


    因為位麵的限製,她沒辦法拿出帶有任何玄幻加程,比如護體光環這類的玉器,精挑細選找到這個,記得當時收起來的時候是傳聞可以保平安。


    男人愣住了,唐蕊把它塞到他的手裏“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枚玉簪,雖然沒戴在身上,但這個算是迴禮。”


    拿著沉甸甸的玉佩,甜滋味還沒到心頭,楚九歌忽然想起一事,挑眉“你是何時買的這玉佩,用什麽買的?”


    唐蕊撓撓臉,有點心虛“就是晚上閑逛的時候啊,見到合適的我就用金耳墜給他了,應該差不多?”


    為了防備她逃跑,此時唐蕊確實身上沒什麽錢,但之前楚九歌可沒委屈她,各式飾品衣裳都是最好的,那金子做的耳飾低調又昂貴,換個玉佩綽綽有餘。


    不過理論上來說……


    “所以這玉佩是用我自己的錢買來的?這迴禮,不合規矩。”楚九歌慢悠悠的說道。


    “不要就還給我”她想搶迴來,卻落空了“喂!”


    男人變魔術一般,拿出了一支她十分眼熟的玉簪,插在了她的發間“以後不準再把它放在匣子裏,它怎能和那些庸脂俗粉一般蒙塵?”


    唐蕊瞅著一本正經的某男,確認了他是在“點化”什麽,也不知何時他去的公主府從匣子裏拿走的這玉簪,但明智的選擇了不問。


    “蕊兒,夜深了。”他尾音下沉,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我還不困。”她想起昨晚種種,卷著被子想逃離,馬上又被撈了迴來。


    她鼓著小臉,求饒“我好累,歇一晚行不?”


    楚九歌看她頸上還沒淡去的痕跡,反思自己昨晚確實巷子裏有點興奮過頭了,不能再累著她了。


    “好,歇一晚。”他親了親她,用內力吹熄了蠟燭。


    唐蕊本就累了,一閉眼就睡著了。


    翌日,從鹽城出發一路去西北之後,唐蕊感覺楚九歌似乎變的更縱容她了。


    或許是因為那日的話,讓他暫且放下了心防,甚至允許她寫信跟趙太後和小皇帝保平安,唯獨“程淵”一人還是禁忌。


    十二月。


    京城。


    每日上朝,朝堂之中的氣氛也越加的緊繃和壓抑,就連李宰相也不敢多說話。


    之前宮中鬧了一場小範圍的瘟疫,儲秀宮的秀女死了一批之後,唐軒整個人都變了,如果說原本他變得沉穩有帝王的威嚴,那麽此時的他又多了陰梟。


    趙太後自上次宮變之後一直稱病修養,如今被唐軒送去了避暑山莊,今日朝堂上,他宣布的另外一件事讓百官震驚——對外正式宣布鎮國公主已死。


    這一句話,等於算是徹底的放棄了搜尋唐蕊,也變相的和楚九歌妥協了。


    相比之下,再次推遲原本的大婚慶典就顯得不足為道了。


    百官們下朝之後紛紛去探李宰相的口風,但得到的都是欲言又止的歎息,而當晚禦書房裏,唐軒摔碎了十幾個杯子。


    他反複的看著桌子那封信箋,上麵隻寫著幾個娟秀的字保平安以及讓唐軒宣布她的死訊,唐蕊說,讓唐軒就當她死了。


    然而,唐軒如何能這麽心安理得的做這個皇帝!


    因為他知道,他這個皇位是用唐蕊換來的,而且最讓他窩火的是楚九歌,如今,就算是把權利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他也感覺始終有一把刀懸在自己腦袋頂上。


    人,如果從未得到過權利就不會怎樣,可一旦得到權力,卻會助長心底的那份貪念。


    唐軒不甘心。


    少年原本俊秀的臉漸漸變得猙獰,雙目充血,屋子裏所有的宮女太監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砰的一聲重擊聲,桌案上的白玉鎮紙掉在了地上。


    所有奴才都是渾身一震,一個新來的小太監跪在地上不久,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金色的龍靴。


    “給朕撿起來。”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爬過去,手拿起鎮紙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戾風。


    啪!


    血花四濺。


    少年拿著另外一塊鎮紙狠狠拍碎了小太監的後腦勺。


    血腥之中,唐軒原本瘋狂的眸子驟然清明,在看到一片血色後瞳孔緊縮,連退數步。


    手裏的鎮紙也掉落在地。


    但看著那太監穿著的衣衫,卻讓他有了報複的快感,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衝擊他脆弱的心靈,那是對於權力的渴望,也是對於證明自己的衝動。


    許久,唐軒忽然想起了什麽,走到桌案之前提筆狂書,連續寫了十多封信全部寄出。


    這信箋來的地方對方刻意隱瞞了,輾轉了整整半個月才到唐軒的手裏,但從之前掌握的信息,這封信很可能是來自外邦。


    十二月份。


    當裕商那邊正因為鎮國公主已死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到了外邦的楚九歌和唐蕊一行人已經到了外邦一處因為河流自然生成的沙城定居。


    這裏相比外麵的風沙戈壁,像是進了世外桃源,綠蔭成片,水草豐美,猶如進入了江南小鎮一般,不過走在這裏的人皮膚的顏色就與眾不同。


    這裏多是熱情的女子,從各地販賣來的奴隸,民風彪悍,幾乎算是三不管地界,但楚九歌與這裏的城主關係極好,甚至城主對他畢恭畢敬,從他們的言談之中,她知道這麽多年來,其實楚九歌的隊伍大部分是在關外,並且和周圍十六個部族都有所交易,大本營駐紮在在附近的三個山丘之上,也算是占山為王,正好把沙城包圍起來。


    隻不過如今,對於楚九歌竟然放棄稱王稱霸的想法迴來,沙城城主十分好奇,特別是對於唐蕊,不過多年來,楚九歌積累的財富足夠支撐他們的生活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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