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時候,時九終於意識到,她竟然會那麽愛他……


    可笑的傻瓜,原來是她……


    情之所起,覆水難收……


    時九在後山隨便找了一顆樹,靠在了樹旁便睡覺了。


    她就算是凍死在這裏,也不想在屍體堆裏麵睡覺,更不喜歡別人的房間。


    時九終於想起來了夏朝的好處了,雖然是個落後的時代,不過有夏雲棲這個女人在,時九似乎一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萬惡的封建時代,竟然會讓她有點念念不忘。


    在時九當國師的第一天,夏雲棲就安排了一座宮殿給她,裏麵的器物都是宮裏麵的工匠新製的、


    當時隻道是尋常,沒想到如今倒是變成了一種奢望了,就連一床幹淨的床和被褥都是奢望了。


    後來時九在樹旁邊躺著覺得有些冷了,夜半的時候,天是最冷的。


    時九隨手點了把火,聚集在指尖,火焰映照出她的麵容,而時九還是很冷。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時九喃喃自語道,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打算下山找個地方躺著睡覺了。


    她的骨頭咯吱咯吱響著,她這幾萬年的老骨頭,被這樹墊地生疼。


    時九總算決定放棄她那點潔癖,往著山下走去。


    現在萬草死的那些弟子們,屍體應該清理的差不多了。


    希望時遲和清霜他們沒有偷懶……


    再者說了,還不是有七陽的可人帶著的援軍嗎。


    而此時被時九念叨著的時遲和清霜,已經隨便找個走廊避風的空地睡覺了。


    原來門主的房間早已被洗劫一空,不過被子還算完整幹淨。


    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了,劫後餘生,留條命便是很好。


    時遲和清霜各自裹著一床被褥,靠著牆壁睡覺。


    他們都以為時九肯定耐寒抗凍,找了個好地方安然入睡了,卻沒想到時九去後山躲著他們了。


    而現在,時九後悔了。


    打打殺殺了一天,現在她想找個幹淨的房間,好好睡一覺。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身體刀槍不入,金剛不壞的小年輕了,她現在是個怕冷的老阿姨。


    時九抱著雙臂,往著山下慢慢走去。


    她指尖聚集了一點火花,照亮了磕磕絆絆的石頭小路。


    時九快步地往著山下走去,目光在落在了道路旁邊的時候,陡然間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一個身體僵硬,蜷縮在草叢旁邊的男孩,


    他的睫毛上結了一層霜,臉頰上滿是血液,嘴唇單薄,帶著淡淡的血色,如同墜入凡間的精靈,隻不過是小半的臉,已經足夠驚豔了。


    他看起來不過時遲一般的大小,興許還是個沒有幾歲大的小孩子。


    夜色昏暗,時九指尖的火焰變得亮了一些。


    她慢慢地走了過去,指尖的火焰湊近了男孩的麵龐,映照出了他虛弱的麵容。


    時九伸出手指,理了理擋在男孩麵前的碎發,看清楚了他完整的麵龐,雖然尚未張開,然而這眉眼,分明同景止一樣。


    男孩睜開了眼睛,睫毛上的清霜簌簌地,看起來又冷又冰,他像是被火光吸引了一般,慢慢地伸出了手指,幹裂的嘴唇哆嗦著,連說話也說不清楚了。


    他的手指抓住了時九衣服的邊緣,像是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抓住了,聲音微弱而渺茫,“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隨便是誰,隨便誰都好,救救我……”


    時九覺得自己胸腔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被奪去了一般,就連唿吸也變得困難,她想要打開男孩的手,可嗓子卻哽咽了,說不出話來。


    “救救我……隨便誰都好……救救我……”時九的腦海裏無限循環著這一句話,像是魔女的咒語一般,記憶如潮水一般向著時九翻湧了過來,她的眼睛被一層朦朧的霧氣彌漫。


    在那個冰冷的雪夜,時九就是這樣躺在了路邊,看著白色的塑料袋在路燈下飛舞,寒冷的雪花紛紛而下。


    她當時也是這樣不斷地請求著,隨便誰都好,救救她,隻要能救她。


    後來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等到了來救她的人,那就是景止。


    時九噗嗤一聲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悄無聲息地流淌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但又覺得躺在地上的這個男孩才是傻瓜。


    “你可是天道啊,命這麽差勁,還怎麽在這三千世界混下去。”時九低聲道。


    男孩攥著時九的衣袖卻慢慢地鬆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時九的心髒七上八下,終於從雲端墜落,掉到了地上,摔的七零八落,甚至都無法拚湊出一個完整的輪廓。


    時九連忙伸出手去探男孩的唿吸,他的唿吸現在十分微弱,時九不相信,又探了探他的脈搏,血管像是沒有了力量一般。


    時九的瞳孔縮了縮,她的手指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不行,我得救救他,我得救救他。”


    她的腦海裏百轉千迴,給自己想了無數個借口,而真實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她想救他。


    她不想他死。


    也許這隻不過是他精心設計的圈套,可萬一,萬一不是呢。


    時九現在的心情很奇怪,她既不希望這個男孩是景止,卻又有一點希望,希望他就是景止。


    時九的嘴唇囁嚅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莫大的恐慌猝不及防地降臨到了她的身上,無處可逃,無所遁形。


    拜托,拜托,拜托你不要死,不要死在我的麵前。


    在夏朝的時候,作為丞相的景止終於滿足了時九的願望,並沒有死在他的麵前,而是死在了其他的地方,一個無聲無息的黑夜你們。


    試圖解開男孩的衣服,給他做心髒複蘇,可她的手指抖得厲害,扣子解不開。


    於是時九隔著衣服,按壓著男孩的胸腔,直到把肋骨都按斷了,男孩的心髒才重新有力地跳動了起來。


    他猛烈地咳嗽著,原本蒼白的麵龐也終於有了幾分血色,他睜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時九淚眼滂沱的模樣,分明很驚喜,卻還要強裝冷漠。


    真是個不坦誠的漂亮姐姐……


    他不由得笑了笑,被人在意的感覺暖融融的,又亂糟糟的,像是心裏炸開了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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