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一生中,隻見過一個像這樣的人,不用過多的言語,就能知悉她的想法,那就是景止。


    宴會結束之後,景止開車送時九去了公司,他則是去了實驗室。


    時九去了公司之後,所有路過的人都詫異地看著時九,黑貓蹲在時九的包裏,探出頭來。


    朱璣抱著兔子君,疑惑地問道:“大家這都是什麽眼神,真奇怪。”


    時九去了工作室,阿唯和聞越已經在房間裏麵等著她了。


    阿唯把平板電腦放在了時九的麵前,“朱姐,段淺白剛剛宣布退出娛樂圈了。”


    時九點了點頭,淡定地道:“嗯,我知道,還有什麽事情麽?”


    “有謠言說,是你排擠段淺白,動用在娛樂圈的人脈,逼她退出的。”


    時九翻了翻,這個匿名帖子,簡直是把大半個娛樂圈的人拉下水了。


    朱璣拍過哪些戲,又與哪些人結交過,都被這個帖子寫的一清二楚,洋洋灑灑好幾萬字。


    而宋南兮又是什麽時候和朱璣結怨的,宋南兮搶過多少朱璣的資源,又靠著那些資源賺了多少錢。


    還大膽猜測了為什麽朱璣會和星耀集團提前半個月解約的原因。


    前半部分還是有理有據的分析,後麵就全都是陰謀論了。


    朱璣是怎麽一步步安排挖出宋南兮的黑料的,又是怎麽靠著原先那些人脈來讓宋南兮陷入了全網黑的地步。


    就連宣布結婚,也是被解讀為傍上景止大佬。


    時九挑了挑眉,顯然沒想到會出來這樣一份帖子。


    明麵上是在黑,可是無論怎麽看,都是個朱璣的死忠粉在給她過去的經曆做總結。


    時九放下了平板電腦,看向了阿唯,問道:“阿唯,你打算怎麽處理這次的公關危機?”


    阿唯猶豫了片刻,抓了抓頭發,搖了搖頭,“姐…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他也是個新人,之前帶過的藝人,也就聞越一個。


    聞越的那批女友粉又慣來很省心,基本上把一個經紀人能幹的事情都幹了,懟黑粉之類的事情沒少幹,有圖有真相,做的尤為出色。


    朱璣把那個帖子看了一遍,隨後道:“這怎麽那麽像是宋南兮寫的?用來蹭段淺白退出娛樂圈的熱度,順便黑一波段淺白。”


    時九挑了挑眉,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她把那些新聞往下翻了翻,果然下麵都是朱璣的佛係粉絲們開始懟了。


    最關鍵的是,段淺白竟然在退出娛樂圈的下一條微博。


    “我退出娛樂圈是個人原因,與他人無關。任何詆毀他人名譽的謠言,我將會提出訴訟。”


    順道艾特了一下發帖人,以及通達影業工作室的法律顧問。


    時九默默點個讚。


    “沒看出來,段淺白還算有點良心,今天你沒白幫她。”朱璣坐在座位上,頭抵著桌子,眉眼間帶著深思。


    “時九,我覺得好像也沒什麽過不去的事情,天下熙熙攘攘,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誠心誠意地說,我現在好像不怎麽恨段淺白了。”


    時九一愣,她看向了朱璣,那個漂亮的女人,此時正蔫兒吧唧地趴在桌上,靈魂呈現半透明的狀態。


    今天看到段淺白在婚禮上被宇文晟羞辱,朱璣並沒有覺得大仇得報。


    造成她的不幸的人,並不是段淺白,而是宇文晟。


    即便是在上一個時間線裏,段淺白第一個嫁的人,也是宇文熙,而不是宇文晟。


    不是段淺白勾引有婦之夫,而是宇文晟就像是個沒有節操和三觀的蒼蠅,非要往雞蛋上叮。


    女人們看男人的眼光,大概都很一致,宇文熙是適合結婚的男人,而宇文晟隻適合玩玩。


    隻怪她從前眼瞎,還以為結婚之後,他們就真的能培養出什麽感情來。


    讓自己老婆流產,隻為了娶弟弟的遺孀。


    宇文晟,他是真的狠…


    這種男人就像是甘蔗,一開始嚐一嚐,還有甜味,後來嚼著嚼著就沒有味道了,最後就隻剩下一口渣。


    就連當時那場車禍,朱璣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宇文晟蓄意幹的。


    要不然,好好的刹車,怎麽說壞就壞了?輪胎打滑墜下懸崖,宇文熙比她還慘。


    “不用管了,段淺白發聲明了。今天有什麽行程麽?”時九把平板電腦遞給了阿唯。


    阿唯有些意外,看著屏幕,還真是…


    不過段淺白不是和朱璣關係向來很差勁的麽?為什麽段淺白要幫朱璣?


    時九看出了阿唯臉上露出的疑惑的神情,淡淡地笑了,“你忘了?我是段淺白的表嫂。”


    對吼,今天時九是去參加段淺白的婚禮的。


    “之前圈內有謠言,說姐你喜歡宇文晟,所以才和段淺白不對頭,沒想到現在姐都成了段淺白的表嫂了。”


    聞越癱在沙發上,拉下了蓋在眼睛上的眼罩,突然開口道。


    “那可能不是謠言。”時九輕聲道,她垂眸看向了朱璣。


    如果真的沒動心,又怎麽會在宇文晟提出結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


    又為什麽,最後會選擇自殺。


    即便是為了給段淺白擋緋聞。


    朱璣不是會為了名利和錢財就屈服的人…


    自殺的人,最大的罪過就是輕視自己生命,可如果能選擇繼續活下去的話,誰又會選擇自殺。


    “今天沒有行程,明天有一個雜誌社封麵要拍,在愛爾蘭,機票已經訂好了。”阿唯答道。


    “聞越呢?”時九繼續問道。


    “他今天有一個封麵要拍,晚上去隱形人劇組拍個客串。”


    “辛苦了。”時九溫聲道,“那我就打車迴去了。”


    阿唯道:“姐,公司有幾輛車可以隨便開的,我去報一下,你開車迴去吧。”


    時九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開著許竹白的車子,撞壞了路邊的防護欄,最後還是景止來警局接她的。


    無論什麽事情,好像都能兜兜轉轉地想到景止。


    不過如果景止敢辜負她的話,她大概會親手把他捅死,再自殺。


    “不用了,我中午在婚宴喝了點酒,不能開車。”時九笑著道。


    “那我先走了,你們趕快去現場吧,活動都要提前去才行,不要讓活動房等你們。”


    “姐,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帶著聞越走。”說著,阿唯拉起了癱在沙發上的聞越,“聞越,咱們走吧。”


    聞越扶額道,“阿唯啊,我才是你第一個藝人,你怎麽老是聽朱璣的話,都不考慮考慮我的意願。”


    “考慮你在沙發上睡了一上午還要繼續睡覺麽?”阿唯把聞越的領子拎了起來,湊近了他的臉道。


    聞越下意識地後仰,“我走還不行麽?靠這麽近幹嘛?”


    時九站起身來,拍了拍桌子,朱璣也抱著兔子君跟在時九的身後。


    黑貓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搖著尾巴,跟在了時九的後麵。


    “時九,從前你的任務者,他們都去哪了?去那個雲荒了麽?雲荒是什麽樣的地方。”朱璣問道。


    雲荒麽?在一片黑暗之中,會把門和門之間的靈魂吞噬掉。


    時九從沒去過雲荒,一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地方,大概是一片荒蕪。


    “老師想去那麽?”時九問道。


    朱璣遲疑了片刻,歪著頭像是在思考,隨後答道:“嗯,開始想去了。”


    “小白,一想到要分開,我還有點舍不得你呢。”朱璣揉了揉兔子君毛絨絨的腦袋,有點不舍地說道。


    兔子君看了眼時九,又看了眼朱璣,莫名覺得這很像是一個經典問題:你爸媽要離婚了,你想要跟著誰?


    黑貓對時九喵嗚了一聲,怎麽沒人在意它要跟誰?它難道沒有發言權麽?


    “在宇文晟倒黴之前,老師大概是走不了的,到時候再糾結也不遲。”時九的聲音柔和而清亮。


    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最終還是隻能用鮮血洗刷。


    時九不知道的是,現在網上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婚禮現場的視頻被泄露,宇文晟和宇文熙,兄弟共奪一妻的戲碼,被人津津樂道。


    用的還是高清全視角……


    宇文熙護著段淺白的場景,也被網友評價是最佳接鍋俠。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在熱度到了一定巔峰的時候,謠言隨之開始出現。


    “星耀集團總裁宇文晟,疑似有精神疾病,曾經的情人現身說法。”


    時九對景止的手段尚未得知,她隻是下意識地覺得,她家景止,隻是一條稍微有錢,其實很單純的笨蛋人魚。


    如果黑貓知道時九內心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吐槽,神特麽的稍微有錢,神特麽的單純笨蛋…


    迴家的路上,時九半路停了車,買了一些撒了彩色砂糖的巧克力甜甜圈。


    景止很愛吃甜食,但時九卻不是很樂意天天烘焙蛋糕,太費時間了。


    黑貓一路上縮在時九的包裏,看起來十分乖巧,就像是一個毛絨玩具。


    它能察覺到,朱璣的門快要打開了,如果這一次,主人選擇留下的話,她和景止會有一個好的結局麽?


    這一次,估計黑白無常都不想管了,畢竟他們可沒有第二個地獄可以被燒毀。


    兔子君窩在朱璣的懷裏,它是因為地獄太無聊了,才迴來離開那裏。


    但現在兔子君開始有點擔憂,要是去了雲荒,朱璣會變成孤身一人麽?


    愛上他人,是孤獨的開始,還是孤獨的結束…


    這似乎是個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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