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之後,幸運的事情在變多,想要活下去的願望也在變多。


    大雨傾盆,我卻想為你跳一支舞。


    時九沉睡在景止的懷抱中,後半夜雨下的很大,雷聲陣陣,他的心跳聲卻讓她很安心。


    不用擔心那些鬼魂的事情,也不用想著明天又會遭遇什麽。


    第二天別墅裏的一切照舊,仿佛昨夜炸掉後又複原的燈隻是時九的錯覺。


    兩人一起吃完早飯後,景止自覺地去刷碗,時九拿起了餐桌上果盤裏的一個橘子,剝了皮,慢慢地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想起來了自己有個小同桌,還有個隨身帶橘子的喻言。自己在景止家避難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裏,景止也陪著她住在家裏,並沒去上學。


    “小止,學校那邊怎麽樣了?我嫌疑排除了麽?其他案件怎麽樣了?”時九看著景止的背影,問道。


    景止拿著洗碗布的手頓了一下,繼續放水刷碗,平靜地說道:“現在其他案件進展的都還很順利,按照警方的進度再過一個月,應該就可以結案了。”


    景止的堂兄景徹,是這個小城的警察局局,風水師的家族即便是沒落了,積累的人脈和資源也足夠他們在別的行業大放異彩。


    時九察覺到景止似乎在迴避關於她的事情,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地說:“我讓小黑處理了那些攝像頭,現場的那些作案痕跡也清理掉了…”


    景止把水流關掉,擦幹淨了手,垂頭道:“小九,我,不會讓你走的。”


    時九的瞳孔縮了縮,手裏的橘子剩下了一半,滾到了桌子上。


    “小止,我不會走的。”她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是說,你不能離開我的家,外麵的案件還沒終結,等到警察把案子定論了,完全消除了你的嫌疑,到那個時候你再走。”他掩飾地說道。


    “小止,我要走了。”時九把那半邊的橘子撿了起來,低頭剝皮,“你要和我一起走麽?等我繼承家業,我養你。”


    我養你。


    這三個字時九說的很認真,等著一個迴答,隻要他說好,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她都會陪著他。


    景止已經知道了時九將會遭遇什麽,瘦骨嶙峋,白發蒼茫,那時陪在她旁邊的人,也並不是他。


    “不行。”景止果斷地說道。


    時九陡然間愣住了,隨即沉默了下來,他原來是不願意的…


    “我知道了,小止。”時九忽而笑了一下,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他喜歡的人,眉眼生的很幹淨,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這句話莫名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不斷迴響。


    時九放棄了要帶景止帶到她的世界的想法,這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在久別重逢之後,又是告別。


    小孩,小孩…她喜歡的小孩。


    他還有漫長的人生,這是他熟悉的世界,身邊是他熟悉的人…


    明明暗地裏做好了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真正當他說不行的時候,她還是會那麽難過。


    時九把那一半的橘子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來,“我去拿衣服,我要走了,景止。”


    她輕聲說道,聲音有些艱澀。


    “你走不出這裏,小九。”景止站在時九的身後,淡淡地說道。


    他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決計沒有失敗的可能性。


    “房子的周圍被我布下了著陣法,人鬼不論,都無法出去,就算小九是執行者,可現在用的是人的軀體,也不能例外。”


    時九迴頭,粲然一笑,眼底帶著淚光,“小止,我被人鎖了太久,為什麽你也要這樣,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對我。”


    她真的很難過,伸出手捂住了心髒,痙攣抽搐,心疼原來不是一種心情,而是身體真實的感受。


    景止看到時九皺著眉,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立刻走了過來,手試了一下她的額頭,冰冷的像是個冰塊。


    他慌了神,“小九,小九,你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冷,我們去醫院。”


    顫抖著的,溫暖的手指源源不斷傳遞著溫度,時九覺得身體的溫度漸漸迴籠,心髒的疼痛感也漸漸消散。


    “小止,讓我走吧…”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哀傷。


    時九的情緒很少,即便是很悲傷的時候,也總是帶著很溫和的笑容。


    “走吧,小九,我不會鎖著你。”景止伸出手把時九攬在懷中,輕輕地拍了拍,就像是很多年前,那個雪夜裏。


    要抱抱麽,會安慰一點。


    會安慰啊,會覺得整個心髒都暖和了起來。


    走吧,我不會鎖著你。


    嗯,很久之前,我也這樣想過。


    為什麽?


    因為太喜歡了。


    你也喜歡過我麽?隻是我。


    喜歡。


    有考慮一下麽,迴答的這麽快。


    考慮好了,喜歡你。


    我會記住的,即便是不能相見的時候…


    對不起,我愛你,謝謝你愛我。


    時九迴到學校的時候,景止也在那天迴了學校。


    關於那天她去了哪,時九的解釋是她去看海了。


    蔚藍的一望無際的海洋,她還從沒見過那樣的景象,但現在它在她的謊言裏卻那樣的生動。


    景止的謊言是他陪時九區看海了。


    兩個特招生,一個學霸中的王者,還有一個是個打架的扛把子,相約去看海。


    原本不可能的兩個人,卻共享了同一個校園傳聞。


    學生中的八卦事件,最多的是誰談戀愛了,誰又分手了。


    在他們必須之前,他們已經被綁定為一對男女朋友了。


    時九反倒覺得很慶幸,要是說兩人同居了一周,已經過著老夫老妻的生活,那大概全體學生就要原地爆炸了。


    從時九迴來之後,姬安迪好不容易虜獲的這群小屁孩的芳心,又被奪走了。


    嗬,年齡小就是你們可以隨便移情別戀的理由麽?


    姬安迪坐在了最後一排,位置十分逼仄,坐在時九的後麵。


    挾持劉予,對他進行逼供的人,就是時九,但沒有證據的完美犯罪,就算是警察也無計可施。


    從見到時九的第一眼起,姬安迪就知道了,用孩子的皮囊混在這群高中生中的人,不止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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