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戀人,其實從未離開。


    她一直停留在了時間的某個角落,等著你帶她迴家……


    五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件棘手的事情,還是一起去辦比較好,如果景止發瘋的話,五打一,勝負半半開。


    夏金開車,鹿覓安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後麵坐著藍澤,羅繁,江岸。


    中途三人打了一架,在路邊停了一會兒,等到到景止的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快要到晚飯的時間了。


    景止的公寓在市郊的高級小區裏,保安打電話和景止確認,結果景止說不認識藍澤,又打了一次,說不認識夏金,以至於保安都開始用懷疑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又打了一次電話,這次報的是鹿覓安的名字,景止終於不假裝不認識他們了……


    藍澤嘴角抽了抽,咬牙道:“景止,你是老子祖宗。老子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的。”


    夏金拍了拍藍澤的肩膀,“藍哥,這都多少年了,你還沒習慣麽?”


    他們開車到了景止的公寓樓下,按了門鈴,在門口站了幾分鍾後,景止才姍姍來遲地開門。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景止的身上穿著一件格子圍裙,散發著蔥薑蒜辣椒的氣味,修長的手抵在門上,長腿擋在門外與門裏之間,隻露出半張臉,警惕地看著他們。


    鹿覓安指了指手裏拎著的大袋子,說道:“林梓之前的遺物,我想轉交給你。”


    門裏傳來了一個溫潤如和風的女聲,“止,是有客人來了嗎?”


    景止迴過頭溫和地笑了笑,答道:“不是,送牛奶的。”


    夏金第一個麵部表情崩壞,想要說什麽,卻欲言欲止。


    羅繁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盯著景止,本以為景少是個癡情種,一直放不下林梓,結果呢,現在就另覓新歡了,她要把這渣男給剖了!


    藍澤和鹿覓安的神情反倒有一些釋然,如果景止放下了林梓,那是件好事。


    一直活在過去裏,無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看來景少這裏不太方便,我們就先走了,這些東西,你還要嗎?”鹿覓安垂眸道。


    景止伸出手,看了一眼鹿覓安手裏的袋子,裏麵裝著小提琴箱,問道:“那枚戒指還在嗎?”


    鹿覓安抿了抿唇,隨即點了點頭。


    一隻纖細而蒼白的手拉了拉景止的圍裙,那隻手極為的瘦,近乎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骨頭。


    景止伸手把女人的手握住,溫聲道:“外麵晚風涼,你到屋裏坐著,待會兒晚飯就好了。”


    “是鹿覓安他們嗎,我聽到聲音了,怎麽不讓他們進來?”


    門口的眾人集體僵化,這個新歡可以啊,龜毛又潔癖的景止竟然握著她的手,她還知道他們的底細。


    心機婊!


    景止的臉色微沉,看向了他們,有點不開心地說:“進來吧,不到飯點你們不來。”


    說著,景止讓了一步,把門打開。


    鹿覓安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了景止,景止接了過來,唇角勾起,道了句謝謝。


    也是在這時候,他們才終於看清楚了這位新歡的模樣。


    頭發純白,如同冬日從天而降的雪花,眉眼溫和,睫毛纖長,根根分明,唇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皮膚白皙到透明的地步,身形也單薄瘦削地可怕。


    骨瘦如柴,皮包骨。


    明明是個詭異到令人心慌的女人,但那帶著笑意的眼睛,微微勾起的唇角,卻讓人覺得,這是個很溫柔的人。


    羅繁捂著自己的小心髒,覺得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


    “好久不見了,大家。”她貌似無意地一句話,卻把除了江岸以外的人嚇個不輕。


    記憶裏那個溫和地不像話,身手好地可怕的女人,似乎又迴來了,盡管是不同的樣貌,不同的身形,但的的確確地有一種熟悉感。


    “我嚇到大家了嗎?我現在確實,長得有點嚇人。”她有些苦惱地說道。


    景止輕輕地攬著時九的肩膀,“小九,你去沙發上坐著,別管他們了,吃完飯就讓他們滾。”


    當著客人的麵讓人家滾,真的好嗎……


    時九點了點頭,轉身往沙發走去,“嗯。”十分乖巧。


    三人魂不守舍地換好了鞋,進了門。


    隻有不知道原委的江岸毫無負擔地跟著時九去沙發上坐好。


    電視裏正在播“野鴨子的春天”,一個極為狗血的泰劇。


    簡而言之,這部劇講的就是一個女人為了報複出軌的老公,把小三的兒子睡了。


    五個人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狗血劇,廚房裏劈裏啪啦地鍋碗瓢盆的聲音,還時不時地彌漫出誘人的香氣來。


    一隻矯健的黑貓從窗簾後麵懶洋洋地走了出來,隨即跳到了沙發上,縮在了時九的身旁,眯著貓眼看了一眼時九,隨即又睡覺了。


    鹿覓安瞠目結舌地看著那隻黑貓,一言難盡地說:“景少不是說自己最討厭動物的嗎?”


    夏金托著腮,看著電視裏女主扇小三,麵無表情:“他之前還說安安是豬狗,柔柔是水缸……太惡毒了。”


    時九微妙地挑眉,有些驚奇地說:“那兩隻小哈士奇,現在長那麽胖了嗎?”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景止竟然這樣地批評兩隻帥氣又可愛的哈士奇哎!


    害得安安和柔柔厭世了好幾天,食欲下降,瘦了五斤肉呢!


    藍澤癱在沙發上,原諒他高速運轉的大腦最終得出一個極度不科學的結論,那就是眼前這個被景止稱作是小九的女人。


    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小九,那個肺癌晚期,五年前屍體火化,下葬在江城墓地裏的林梓。


    羅繁覺得自己已經五年心髒沒跳那麽快了。


    那結論一定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女人,絕對是那個渣女。


    算了,打架她也打不過景止,錢也沒景止多,長得也沒景止好看,完全沒勝算啊。


    還是繼續和藍澤他們混吃等死吧……


    景止做了一桌子的菜,解下了圍裙,溫和地對時九說:“小九,今天晚上有你喜歡的酸辣魚。”


    時九聞言偏了偏頭,笑著點了點頭。


    黑貓在聽到魚這個字的時候,就立刻醒了過來,鎏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從沙發上一躍而下,跑到景止的腳邊摸爬打滾求給飯吃了。


    沾染了飯菜香氣的景止,就像是被拉到了人間的惡魔,綺麗又魅惑的麵容,帶上了煙火氣。


    眾人起身去餐桌吃飯,被景止對時九的各種關懷秀的牙酸。


    他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時九,她是怎麽活過來的?她迴來又有多久了?為什麽一直瞞著他們……


    但往後還有很多時間去問,可景少親自下廚做飯,這種機會可不常有,他們默契地選擇低頭吃飯。


    可總有傻乎乎的,嘴賤的小屁孩瞎說大實話,“小九,你這樣看起來比我還小哎,景少像是比你大了十歲,哈哈哈。”


    砰的一聲,夏金麵前的水杯炸了,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他一下子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藍澤默默地按下了夏金的頭,悶聲道:“吃你的飯……”說著,又把這倒黴孩子給拉了起來。


    時九拉著景止的手臂,撫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哄貓,淺笑著說:“我頭發都白了,反倒像是我比止的年齡大十歲。”


    “明天我給小九染頭發,小九喜歡什麽顏色的?”景止溫聲道,低頭看向了時九。


    嗬,還讓不讓一眾單身狗好好吃飯了?


    化悲憤為食欲的四個人繼續埋頭苦吃,吃窮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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