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食麵前,即便是惡魔來了,也阻止不了大快朵頤。


    時九去廚房找開瓶器,景止跟在她的身後,等到迴到餐桌的時候,景晴和藍澤,還有夏金已經開始左右手並用,大吃特吃起來了。


    作為一個廚師能看到自己烹飪出的食物被食客喜歡固然是心生歡喜,但是這樣慘不忍睹的吃相還是讓時九刷新了對這三人的認知。


    景晴手裏握著半隻雞,滿嘴油,笑著對時九說:“小梓梓,好吃好吃,我要娶你當老婆。”


    此言一出,景止的唇角帶著一抹暗沉的笑容,琥鉑色的眼睛裏是一片幽冷的光,他眯著眼睛,聲音低沉,“你要娶小九當老婆,那顧然怎麽辦?”


    藍澤挑眉,夏金縮頭,兩人進行了目光交流,這種大型修羅場,他們還是保持沉默,老實吃飯的好。


    兩人的筷子不約而同的伸向了糖醋裏脊。


    景晴放下了手中的半隻雞,而後裝作不在意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單相思結束了,以後和顧然沒關係了。”她身體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笑著說:“小梓梓,開酒,陪姐姐喝一杯,讓姐姐一醉解千愁。”


    “就當這三年被狗啃了……”


    此言一出,藍澤覺得自己嘴裏的那塊排骨更加有滋有味了,甚至還有些嘚瑟地抖了抖腿,他早就覺得景晴和顧然不會有結果的,這兩人的跨度就跟天上飛的鳥,水裏遊的魚。


    物種不同,要如何戀愛?


    夏金反倒眼淚汪汪了起來,哎媽呀,他原來對成年人的戀情還有憧憬來著,沒想到長得這麽好看的漂亮姐姐,單相思三年都沒結果,他難道是要單身一輩子嗎?


    夏金拿過了開瓶器,吸溜著鼻子,說道:“景晴姐姐,我陪你喝酒,那啥,一嘴解千愁。”說著,在那努力地開他那兩瓶祖傳十年的茅台酒。


    藍澤無奈扶額,糾正道:“一醉解千愁,啥一嘴啊?”


    對於景晴那三年的單相思,時九並不了解,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景晴,沒想到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全然都是好事情,也會有不開心的事情。


    景止深深地看了一眼因為單相思結束而有些陷入癲狂的景晴,而後看向了時九,靜默了片刻後,十分嚴肅,十分認真地說道:“小九,喝酒不好。”


    時九看著景止琥鉑色的眼睛,心裏那點明暗不明的情愫突然就沒了,點了點頭,笑道:“我不喝酒,我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她喝醉後會亂親人。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大吃特吃的三人組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壞笑。


    這兩個家夥的雙向暗戀真是讓他們這些旁觀者都看著著急。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一起處對象吧。


    這句話有那麽艱難嗎?


    但最可怕的是,這兩個人好像都不知道對方也喜歡自己。


    酒不僅能解千愁,還有一個詞,叫酒後吐真言。


    當然,如果知道他們將來要遭到景止什麽樣的打擊報複,他們定然不會在今晚出此下策……


    夏金捯飭了許久也沒把酒瓶子打開,時九伸出手接過了酒瓶,在桌上磕了一下,瓶蓋應聲而開。


    景止給時九拉了椅子,兩人隨即坐了下來。


    夏金雙手接過了酒瓶,嘀咕道:“姐姐,太強了吧。”


    景晴把麵前的小碗遞給了夏金,夏金倒了一杯,給藍澤也滿上。


    三人繼續胡吃海喝,把那兩瓶茅台喝完了之後,又把啤酒也分了。


    而他們的對麵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時九和景止沉默地吃飯,隻有筷子碰著杯盞的聲音。


    景晴,藍澤,夏金,都是隨便放飛自我的自來熟類型,很快就開始聊起各自遇到的各種糟心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景晴對顧然那三年的愛而不得。


    藍澤臉色酡紅,趴在桌麵上,嘴裏還嚼著生菜葉子,說道:“你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那個鋼鐵直男,當年我在刑偵大隊的時候,就聽江岸濤說,顧然在警校就發誓一輩子不結婚的。”


    夏金迷迷瞪瞪,湊在藍澤麵前,醉醺醺地問道:“藍哥,你以前,原來還是警察啊,嗝,可是江岸濤又是誰啊……”


    景晴看起來還很正常,但也是看起來而已,她的意識在清醒和混沌的邊緣,現在腦海裏已經開始放種太陽的兒歌了。


    作為一個公司的執行總裁,她參加過許多酒席,酒量就算以前沒有,現在也鍛煉出來了,要讓自己看起來就跟沒醉一樣……


    “江岸濤?我知道這人,藍澤的搭檔,後來在緝毒行動裏被抓,毒販把他扔到海裏喂魚了,長得可帥了。”景晴搖了搖頭,十分感慨地說道,盤腿坐在了椅子上。


    藍澤一聽頓時委屈了,伸出拳頭砸在了景晴的肩膀上,“不許你說他,不許你提他。”說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痛徹心扉,拿下了眼鏡,一把鼻涕一把淚,“江岸濤啊,是我對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啊……”


    他一哭起來,景晴也哭起來了,“顧然啊,我想你啊!顧然啊!”


    夏金也滴滴答答地啜泣了起來,“成年人的世界太難了,我要當未成年人,我還是十七歲,我還是十七歲,嗚嗚嗚。”


    時九和景止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無可奈何。


    景止把那兩瓶紅酒的木塞子也打了開來,遞到了景晴的麵前,他則和時九繼續吃飯。


    大概是因為做飯的人是時九,陪他吃飯的人是時九,餐具也光亮鑒人,讓景止覺得很有安全感,食物在味蕾炸開的感覺,竟然很美妙,隻是有些辣。


    “咳咳咳。”景止吃到了一粒花椒,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麵前的水杯卻已經空了。


    他白玉般的手指陡然間拉住了時九的手指,琥鉑色的眼睛裏水光瀲灩,映照出時九有些迷茫的神情,“水……水……咳咳咳……”


    時九連忙拿過了自己麵前的水杯,景止喝了一大口,卻咳嗽地更厲害了,“酒……”


    時九聞言有些慌亂地嚐了一口那杯“水”,初覺無味,又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穿過舌頭,像一把地獄的業火,燒穿了她的喉嚨,於是她也猛烈地咳嗽了起來,白皙的麵容頓時升騰起一層熱氣。


    景止修長又漂亮的手指拉住了時九的手指,有些擔心地問道:“小九,那是酒,咳咳咳,你沒事吧?”


    她抬眸看向了景止的眼睛,覺得自己眼裏都是他,他的眼裏,也有一個她。


    色欲熏心,見色起意,無論怎麽說都好,隻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眼前這個人,這個叫景止的人,生地特別好看,她特別喜歡……


    腦海裏有一根弦隨之而斷,時九冰涼的手捧住了景止的臉頰,身形晃悠著,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她冰涼而單薄的唇,落在了景止溫暖而濕潤的唇上。


    景止覺得自己的腦海在這一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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