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仟弋隻知道自己陪宮彌來天庭和老友聚一下。後來見到所謂的老友的時候,便怒不可遏起來。


    此人正是燼郅,離開宮彌山幾年之久的燼郅。


    燼郅還是那般蒼白乏力,永遠一副病怏怏模樣,看到就礙眼,但又不便明說。


    "阿彌┈"燼郅一臉笑容,紅唇勾起,笑得明媚。


    "燼郅,我有多長時間沒見你了┈"少年笑得好看上前擁抱了下許久不見的故人。


    "仟弋。"燼郅張開懷抱,等待仟弋。


    仟弋皮笑肉不笑過去,淺淺擁抱燼郅,神色中明顯不悅。自然燼郅也能是感受到的。


    人就是這樣的,你不喜歡我的時候,通過空氣對方能感受到你的不喜歡,進而雙方相互討厭。


    三人坐下,很長時間相顧無語,宮彌打著哈哈。


    "燼郅,在這天宮中可比宮彌山要好多了"少年眯眼一笑,笑得很清澈。


    仟弋苦笑一下,畢竟這個人曾經是宮彌寵愛過得人不是麽,總有新歡才敢忘舊情。


    "挺好的,就是每天有點無聊,也見不到那些弟子們。"燼郅笑得苦澀。


    "以後有時間就迴去吧,別憋在這裏了。"仟弋真摯一笑,眸光中滿是真誠。


    在你眼皮底下的你完全可以了如指掌,可是一旦看不見摸不著可就會讓人心慌的難受。於其躲著,不如迴去。


    "還是在這裏吧,有些時候迴不去。"燼郅蒼白一笑,無力,無奈。


    三人相處了幾千年,現在很多時候是無話可說的。因為心裏的矛盾桎梏太多,多到很多時候寧願隱瞞,也不願流露真情。


    "宮彌,不要再和天帝鬧了。"燼郅臉色無奈,伸手像揉宮彌頭,被宮彌躲開了。


    燼郅心底一顫,以前宮彌不是這樣的。腦海中宮彌冷傲邪笑,活著是撒嬌造作的時候畫麵都湧現出來,帶著無可匹敵的慵懶感襲來。


    現在是一片蒼白,最好的感情被這中間的隔閡分崩離析的不成樣子。


    "不要。"宮彌依舊笑得好看,白牙還是瑩潤光澤。隻不過這笑,不參雜一絲感情。


    仟弋鄙視的看著仟弋那張蒼白的如同宣紙的臉,刺眼,不悅,讓人不寒而栗。


    "你叫宮彌來,就是當天帝的說客?讓宮彌放掉兩天女,勸太陽神迴天宮。那你自己為什麽想不通這些道理,還用故友的身份邀約我們?"仟弋聲音又變得那般陰陽怪氣。


    "仟弋,不要太過分!"燼郅怒火中燒眸中泣血,拍桌而起。


    你以為拍桌子我就怕你麽。


    仟弋也拍桌而起,一臉邪笑和燼郅對峙。


    誰又比誰差多少呢,誰不是自己一個人光著腳闖到現在這個地步。


    宮彌息事寧人一笑,也站起來把兩個人按下。


    "都是自家兄弟能不這麽劍拔弩張的麽,以後打算不見麵了?"少年雖麵部不溫不火,但言語裏不免充斥嗔怪。


    兩人給足宮彌麵子,坐下來。


    宮彌小牙笑得好看,衝著燼郅。


    "燼郅,我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燼郅聽罷此話,身體抖顫一下。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大抵是發現楊木木是穿越過來人的時候,大抵是看到太陽神來到宮彌山的時候。


    更重要的是他燼郅也是穿越過來的。骨子裏沒有楊木木的那般幸運,穿越來的時候燼郅的這個身體還殘留這他本人的兩縷靈魂,時常發作,像宮彌表示自己的崇拜熱愛。


    這兩縷靈魂總是在黑夜的時候不甘被束縛,發作出來,哭泣著訴說著相思之苦。發瘋般用七鬼噬魂*來增加法力救宮彌,幸虧被他及時製止。


    他不想讓體內瘋狂的燼郅所控製,現在隻能依靠更強勁的那方,來實現自己迴到現在社會的想法。


    一定要迴去。


    燼郅蒼然一笑。


    "我們一直很好不是麽,很長時間沒見麵了,依然關係很好,不是麽。"


    宮彌聽罷燼郅的說辭,風淡雲清一笑,是這樣麽,我們很久不見了麽,在石磨躺著休息的時候你來過不是麽。


    被我發現將你趕出宮彌山的時候我們關係很好麽,我不是被你打過麽。


    宮彌眼中藏著這些話,重燼郅燦爛一笑。


    燼郅能讀懂,不管他體內是不是藏有兩個靈魂,就算是慣性,他也能明白。


    "宮彌┈"燼郅聲音微顫,隱忍極大痛苦。


    仟弋依舊風輕雲淡看著燼郅,痛苦誰沒有,隻是因為不再為宮彌寵愛而痛苦麽。


    那他這個從來沒被寵信過的人該怎麽辦,難道還要去死。還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嗯,在呢,燼郅。"宮彌笑得傾國傾城。


    "燼郅啊,我說如果,如果有一天天帝不肯放過我,你該怎麽辦,是會替天帝殺了我麽。"少年笑得極不自然,嘴角抽搐,害怕燼郅說出答案。


    仟弋不置可否的一笑,不用說答案他能猜出,相信宮彌也能猜出。當然是表麵上說,我會幫你啊宮彌,為你而天下大不違。當真正事情來臨,他不當在背後捅你一刀的就很好。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在不是自我防禦的基礎下,主動冒犯天界,我會殺了你,為了蒼生。"燼郅像是迴答極痛苦,打了個冷戰。


    "哈哈,這樣很好呢燼郅,我是死不了的,你忘了我是女媧石了。"少年笑得沒心沒肺,眼淚都湧出來。


    仟弋看的心疼,嘲笑的看著燼郅。


    "燼郅啊,以後你要是殺,就先把我們殺了,再殺宮彌好了。"


    燼郅迷茫看著仟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我們走吧宮彌。"仟弋拉著少年的胳膊。


    少年巋然不動,按著肚子笑得眼淚直流。


    這孩子到什麽時候都逞強,為何要來聽這些沒有營養又自傷的話,明明是流淚難過還裝什麽笑得不可抑製。不要忘了,咱們相處了幾千年。


    誰的秉性,彼此都一清二楚,隻是不便戳傷。


    "不走,不走,我今兒真的高興,咱們色燼郅長大了。終於不在說那種類似於宮彌啊我會幫你這種小孩子脾氣的話了。以前我可記得他說過好多的,無一兌現。看來是真的長大了呢。"


    宮彌笑得淚流的更厲害。


    縱使往事,何苦思量,何苦難忘。


    鄰家有女處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你是我前輩子的桎梏,我是你今生難越之劫。


    "宮彌,你迴去吧,咱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若是想見,必定兵戎。"燼郅雙手背立,不看宮彌,嘴唇抽搐。


    "哈哈,好,咱走,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仟弋,我記性差,你記住,燼郅說的話哈。"


    宮彌瞬間恢複神色,就像什麽沒發生一樣,風淡雲清,臉上不著一絲色彩。


    他日想見,必定兵戎。


    這句話說的不假,多年以後,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兩人想起當時所說的話,一陣唏噓。


    仟弋帶著麵無表情的宮彌禦風而來。


    太陽神在他們走後,一步不離的守在入山結界處。思忖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場鴻門宴,沒想到還是自己多慮了。


    "太陽神┈"宮彌一見到太陽神頓時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好似許久未見的親人,思念之情被濃。


    太陽神笑眯眯看著這大孩子,給仟弋使了個眼色,詢問今天發生的事情順利與否。


    仟弋默默搖頭,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聲,清脆悅耳的鑽進太陽神腦中。


    "還好麽宮彌。"太陽神這時的音調極其溫柔,像哄孩子一般。


    "不好,太陽神。"少年鼻音很重,聲音顫抖,委屈的要哭出來。


    太陽神雖表情未變,心裏不舒服。是誰又欺負宮彌,真是無法可忍了。


    看仟弋,仟弋用嘴形說出燼郅兩個字。


    太陽神一怔忪迴憶起確實有這麽個人,前世殺死過宮彌,後一直隱藏在宮彌山,靠宮彌保護,極其低調,很少外出。


    太陽神當然知道這一切,不是因為他是神,而是他每天都在宮彌山上空保護少年。經常能看到這一切。


    楊木木負責修剪花草樹木,正好像偷下懶不去剪結界旁邊那兩排花草,不過還是要去檢查一翻的,並且和那些花妖啊樹妖啊,統一好口徑,就說她楊木木來過,並且都剪好了。


    不想卻看到這一幕。


    宮彌咬著嘴唇趴在宮彌背上,哭得梨花帶雨,不可抑製。


    不是說去天宮了麽,怎麽迴來難過成這種樣子,看來是受了委屈。


    從來沒見過少年哭成這個模樣,楊木木自然也有些心疼,不過看到他身邊有兩個驚為天人貌貫六界的師叔,再看看灰頭土臉的自己。


    楊木木自嘲一笑。


    宮彌再難過,下一秒就是活潑可愛的少年。她楊木木強出頭一次,可能就會成為眼中釘。


    而起現在宮彌哭成這般,自是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躲在暗處,已經不是正人君子的作為,再出去裝大尾巴狼。


    下場可想而知。


    木木哀怨看一眼這些花花草草,她們活得可真幸福,按時花開花落,按時吐納芬芳。


    不知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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