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雲卉的陪伴,楊木木不會感到一個人在這裏別扭的發瘋了。


    兩個人迎著小鬼們詫異的目光得意洋洋,傲然萬物的逛。楊木木還有法力,兩個人矯情的路都不走,直接飛行,當然是楊木木扯著雲卉,畢竟雲卉隻是個鬼魂,輕的很。


    "看,前麵就是十八層地獄,在我們那個世界裏要是人不好的話死之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看那層拔舌的,還有那層下油鍋的。"楊木木指給雲卉看。


    而後自己胃裏翻騰的要命,幾乎要吐出來。


    雲卉趴在地獄口看的津津有味,一個勁扯木木裙角。


    "木木快看,拔舌了,原來人的舌頭這麽長。咦~還有血呢。比黑白無常的還要長呢。"


    木木腦海中想象他所說的場景,終於忍不住"嘩"一聲全吐出來。


    雲卉疑惑的看著吐的一臉孫子樣的木木:"你怎麽還吐了呢,難道不好看麽。下邊還有鞭笞的呢,肉都翻了。"


    剛想止住吐,又是一陣吐。


    "不然我們去看閻王審犯人好啦。"木木再次用強大的意誌控製住嘔吐。


    "好呀好呀"雲卉一臉調皮相,奔過來。


    閻羅殿內,閻王一臉嚴肅正襟危坐,手持驚堂木。


    楊木木竊笑,這個閻王還是保持生前那正直嚴肅相,也就是他,要是別人還真沒這包青天的廉潔樣。


    雲卉再一次迷惑,師妹怎麽那麽愛笑啊。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罪,為何不到死期就老地府報道?"


    閻王驚堂木一拍,吹胡子瞪眼嚴肅一問。


    "小人因一時貪心偷了佛堂的香火錢,被送到官府曲打致死。"


    低下之人瘦弱的如同骷髏,跪地痛哭。


    "無常,將此人拉下去,將手剁掉三月之後子時到奈何橋投胎。"


    閻王一聲大吼,下邊之人渾身顫抖,磕頭求饒。


    "這閻王這麽兇,怎麽我沒受罰呢。"雲卉一臉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幕。


    "人家閻王隻審那種窮兇極惡之人,你也就是犯了個風流罪,也沒嚴重到什麽地步。"木木一臉鄙視,堂堂仙人的弟子什麽都不知道,跟白癡一樣。


    "哦,這樣啊!"雲卉一笑,轉眼又看下邊的受審之人。


    第二個人是瘦小的婦人,眼睛深凹,唇上沒有血色,很是驚悚。


    跪在地上澀澀發抖。


    "民女因忘給婆婆送食物,被丈夫毒打,因平日多受委屈氣不過,遂在一晚將丈夫毒死。"


    那婦人一臉平靜,沒有過多辯解,等待閻王宣判。


    "哎!你知道這樣陰險的做法可有什麽後果?"


    閻王唉聲歎氣,臉上除了嚴肅沒有過多表情。


    "下地獄,遭毒打。"


    婦人平靜,眼神空洞。


    "黑白無常,一會帶她去投胎吧。這夫人平日多受丈夫婆婆毒打,心裏委屈比天高,切莫再涼了她心。"


    婦人聽閻王一說,淚水順著凹進去的眼眶流出,滿麵激動,不停磕頭。


    原來不管是在那個朝代都是法律之上自有人情。


    雲卉挑眉一笑,像個孩子一般手舞足蹈。木木看傻瓜一般看著雲卉。


    募地,雲卉臉開始發紅,羞腩的搔搔頭。


    "走吧,雲卉,你一個小孩子家家,不適合看這種悲歡離合負麵影響比較大的場麵。"


    木木輕歎一聲。


    兩個人走在黑暗的冥界中,漫無目的的遊逛。


    雲卉停下腳步來,凝視木木臉龐。


    黑暗之中依稀看見雲卉蒼白的麵孔,一副苦笑。


    "木木"


    "嗯?"


    "我好羨慕你,理智聰明,身邊有宮彌師叔。"少年幹淨的眸子裏閃現出澄亮光澤。


    木木低頭苦笑,宮彌沒有了,她也不打算去再傷害他。


    "不要羨慕我。"喏喏開口。


    少年上前握了握木木冰涼的手,認真的說:"我最愛的人傷害了我。"眼淚劃過蒼白俊美的臉龐。


    木木大方張開雙臂擁抱少年。


    輕巧開口:"是雲忍麽。"


    少年默默點頭,哭的泣不成聲。


    那天在靈山上,木木發現雲卉看雲忍的目光不一樣,雖然表麵上嫌他礙事,大大咧咧跑去調戲木木,但眼睛一直是瞄雲忍的。


    "雲忍說他喜歡蓬萊掌門徒弟紫玉,我氣不過,就去騷擾了紫玉,沒想到被人下了藥,我是不想那樣的。"


    少年在木木肩膀上哭得厲害。


    木木輕輕拍拍少年後背,眼眶不覺得也紅了。


    "後來我要死的時候他跑過來大聲唿喚我的名字,當時我會很高興,真的。後來當我的靈魂飄出身體,我看到他在得意的笑,笑得解脫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木木,我恨他,但我舍不得傷他。我真想喝那孟婆湯從此不再記起他,可是我怕我會想他。"


    雲卉哭得聲嘶力竭。


    許多小鬼好奇的湊過腦袋來,一陣議論。


    路過的閻王看到這一切,不覺得哀歎一聲,苦笑連連。


    過了新年,大家都喜氣洋洋。


    仟弋這幾天一直在瞄太陽神,隻要發現他往泗秋宮方向走,就也跟上前。


    太陽神看到仟弋幼稚的行為,輕淺一笑。


    "師父,你去哪師父"梓染在他身後大聲唿喚。


    "這師父這幾天不知在幹什麽,教課交到一半,一聲不響的離開。"梓染不滿意小說嘟囔。


    "哎呦,你真是閑得有功夫了,還不趕快去練法術。人家爭花奪草,你跟著瞎操心什麽。"


    與修一臉壞笑,踢梓染一腳,道破天機。


    言仍輕聲躡腳走過來,捂住梓染耳朵,狠狠瞪與修一眼。


    "梓染這孩子單純的很,你不要瞎和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看言仍這義憤填膺,比他這個大師兄還要懂事的樣子,與修不禁翻了個白眼。


    子脫一副同情的樣子拍拍與修的肩膀,一聲喟然長歎:"悲哀啊!"


    眾人驚倒,這幾個師兄是唱什麽戲呢,真是不懂。


    宮彌一襲紅袍,紅唇泛粉,臉色蒼白,大眼睛時常空洞。一天中有半天坐在床前,透過窗簾望向假山。


    楊木木平日裏總是自作聰明的躲在假山上寫寫畫畫,設置的結界很爛,都能看到白光從她身上發出。


    宮彌總是笑而不語,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那時候嬌小的木木是他眼中的風景。


    現在風景不在了,隻有空蕩的假山和花開正茂的月季花。


    這幾天梓染總是追著他問師妹在哪,怎麽沒迴來,是不是被師傅閉關懲罰了。宮彌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往往總是話在嘴邊說不出來。


    苦中之苦,莫過於愛而無果。


    "沒休息麽。"


    太陽神笑得神采奕奕,周身充滿光澤,更加俊美。


    宮彌雖是還那般好看,卻是失去了幾分色彩,平時總是躲在房間裏。


    "沒有,一睡著就會做夢。"宮彌苦笑,眉眼裏都是苦澀,雖極力想努出一個桀驁的邪笑,卻發現自己忘了笑得姿勢。


    "外邊花開正好,要不要出來走走。"太陽神心疼的看著蒼白少年,左手稍稍捂住心髒的位置。


    仟弋如旋風跑過來,恰好遇到正要出門兩人。


    "你這次走的可是慢了哈,禦風的法力這般弱麽,看來又是沒加練習,這樣能教好學生麽。"


    太陽神皺著眉頭看著喘息未定的仟弋,他明明記得自己禦風過來的,仟弋在後邊緊跟慢追,怎的這般慢。


    "給"宮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


    仟弋接過馨香的手帕,怔怔出神,不舍得擦汗。


    "子悅怎麽樣了,昨天他還哭著找"


    楊木木三個字始終說不出口。


    "好多了,安慰下了。這孩子一身魔氣,法力不在你我之下。"仟弋一說到子悅就皺起眉頭。


    子悅的長發每天都會長一寸,也就是說法力每天都會強勁,這雖然對子悅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可對於仟弋來說這無疑是種威脅,對宮彌山的威脅。


    宮彌淡然一笑。


    "隨他吧。這宮彌山的人走走換換,幾千年了,都是隨他們自己。"


    仟弋點點頭,宮彌都開口了,他哪有不聽的道理。


    "一起出去走走吧,沒什麽好別扭的,都是幾千年的自家兄弟了。"


    太陽神說這話的時候看著仟弋,或是在等他的迴答。


    "好。"仟弋竟然有些扭捏。


    宮彌淡然一笑,現在身體恢複一點,腿已經能走動起來。


    "仟弋,那幫孩子們都麻煩你了。"宮彌真摯一笑,眼中清澈的自然,平淡無餘。


    "說什麽宮彌,你還不知道我麽。"


    後邊那句話沒說出口,你還不知道我麽永遠是以你為重心,你說什麽是什麽。


    宮彌一笑,不再說話,沒有力氣了。


    眼中紅花綠葉,草木翻茂,彩蝶飛舞。滿眼都是輕淺點濃,綠意平蕪。


    "這都是假花假草有什麽好看的。"太陽神認真凝視宮彌。


    宮彌眼中空洞,大腦反應不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眼前一黑,身體沉下去。


    仟弋眼中驚慌,伸手想要抓住下倒的宮彌,太陽神已搶先一步將他擁入懷中。


    一聲歎息。


    "這身體是真的很糟糕,每天隻能靠輸入內力來維持。"


    太陽神一陣苦笑,說他總是折磨自己。


    仟弋眼底蕩漾著悲傷,不易覺察,馬上恢複正常神色。


    "仟弋,我討厭這樣的宮彌,很討厭。"


    仟弋看到太陽神說討厭的時候,神色中明明是疼惜。又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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