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祺見他不折騰花,也默許他呆在這裏。


    花風流想起自己上頭的兩個哥哥,登時決定不再迴去。


    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高麗箐那個糟他心的人。


    但他在斂花居的第二年,那個曾讓他陰鬱的女生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跑出來找他,還找到了他。


    “今天不開店。”


    他啪的一下關上門,將人關在門外。


    他看見她無措地站在門口,遲疑許久,離開了門口。


    再後來她買了對麵的店門,他每天隻要一開店就能看見她對自己笑。


    看多了,心裏煩,想去找沐祺,但斂花居裏邊的花有些嬌氣的根本離不開人。


    他開始後悔自己要幫他看斂花居。


    他也不能總是關店,隻能眼不見為淨。


    高麗箐識趣,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在店裏邊賣些刺繡,不到斂花居這邊來。


    次數多了之後,他也覺得真的沒什麽。


    這一過就過了五年,再多的糟心也比不過時間流逝。


    花風流和高麗箐成為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領居。


    他對此習以為常,偶爾還會拿出以前的事來和她說笑。


    他以為她已經釋然了,和自己一樣將對方當成鄰居。


    熟了後她開始給他送刺繡。


    她說,這都是閑時繡的,家裏沒地方就送給他。


    他看著不錯,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她見他收了,更是時不時給他送刺繡。


    她送刺繡的理由五花八門,一來二去,他懶得爭辯逐漸習慣了她送刺繡。


    這一送就送了幾十年,他自己都數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她送的刺繡。


    一次京中生變,她匆匆趕迴去,傳迴消息她父親病逝,她要為他守孝三年。


    接到信的時候,他還嗤笑著說她矯情,不迴來都要寫封信。


    可一年過去了,他總能想起她。


    房間裏堆積的刺繡被找了出來,他恍然驚覺,原來惦記的那人竟是自己。


    她送的刺繡是真的多,細數下來,竟不下一萬幅。


    大的小的,無一不精細。


    以往沒有細看的,如今再看,竟覺得眼熟,她的刺繡,居然都與他有關。


    說不出心中感受,似有一根線,牽著他,念叨著那人,再也忘不掉。


    他一直等著她迴,卻沒想到,先迴來的居然是將他丟在這裏自個逍遙的沐祺。


    而且,他居然還帶了個姑娘迴來!


    過分了兄弟!


    他磨著牙,氣哼哼地上了樓,一遍一遍看那些刺繡。


    兩人在這裏呆了大半年後離開。


    他閑一個人無聊,嚷著要跟過去。


    沐祺讓花兒安分一陣子,給他跟出來的機會。


    花風流從來都不是能閑得住的人,可出來的這段時間,卻惦念著斂花居。


    三年也快到了,她什麽時候迴去?


    會不會迴去了找不到他?


    這些猜想,讓他不斷猶豫,又想起呆在斂花居裏無聊透頂的第一年,忽而驚覺,原來讓他願意留在那兒的,不是少年間的承諾,而是住在對麵的她。


    那日,他看著涼城逐漸多起來的人,離開了涼城。


    到了斂花居,他第一眼看見對麵開了的店門。


    高興之下,他蹭蹭跑進了店裏。


    高麗箐見到他,非常驚訝,似乎還有些局促。


    但見麵之後,作為多年的鄰居,此刻卻沒了話題。


    還是她打破了安靜,又一次語出驚人,居然說她還喜歡他。


    這一下可讓他無措了。


    她一個女生,怎麽總能說出這樣的話?


    懵過之後,他可恥地發現自己居然說出還沒玩夠,讓她幫著看一下花店的話。


    一個男人,居然關鍵時刻犯慫,真不夠爺們。


    迴去的時候,他對自己說,這次,他一定會說出口,隻要見到她,他就和她說要娶她為妻。


    他會對她好一輩子,像沐祺寵墨兮一樣寵她……


    但是。


    再迴過神,入眼的她,滿身疤痕,已經斷了氣。


    他心裏暗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當初他沒有悔婚,如果當初他對她寬容一些,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


    如果再來一世,他定不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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