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風有一瞬間的禁止,一個狼狽的人影從前方的草叢爬了過來,他的動作緩慢,身上滿身的血跡。


    頭上的貝克帽歪歪斜斜,到了月溪身邊,直接倒在了地上。


    “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月溪將時青扶起來,片刻之後,他身上的血跡如滲透一般重新流迴了身體裏,身上的傷勢瞬間複原。


    他們這算是組隊了?


    月溪眼神輕閃,鬆開扶住他的手。


    時青喘著粗氣坐在地上,唿吸急促,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心有餘悸。


    “月溪姐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麽”


    抹了一下額頭,卻沒有抹到汗水,時青苦笑一聲,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


    原來他興衝衝的離開之後,找到槍支就開始了戰鬥,一開始的時候他幾乎勢如破竹,身臨其境的體驗感讓他的技術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是不久之後他就遇到了對手。


    這些人的動作十分靈活,一點都不像遊戲人物,反而跟他差不多,有點類似於真人。


    這些人槍法神準,他幾乎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們給擊倒了。


    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隻是倒地,讓他硬生生撐著爬迴了月溪身邊。


    他料想這一點與遊戲的設定一樣,隻要他找到了自己的隊友,就能得到救援。


    事實也的確如他猜想的一樣。


    “月溪姐,對不起”


    說完,時青慚愧的低下頭,那些人不殺他,反而讓他爬了迴來,明顯是想藉由他的手,找到月溪。


    而他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為了自己活命爬了迴來。


    月溪並沒有看他,反而看著他爬過來的方向。


    對於時青的舉動,她心中無悲無喜,隻是對人性,又看透了一分。


    前方草叢閃動,幾個人撥開路上的雜草出現在月溪麵前。


    他們臉上戴著防彈麵具,身上穿著漆黑的防彈衣,頭頂是黑漆漆的防彈頭盔,全身上下,全副武裝。


    幾人見到月溪,直接扔掉了手裏的槍支,拿著平底鍋朝月溪衝了過來。


    平底鍋號稱遊戲裏最艱硬的東西的,連子彈都無法打穿,用來對付月溪這塊硬骨頭,再好不過。


    幾人一言不發,動作靈活。


    平底鍋帶著一股子勁風襲向月溪麵門,他們的動作完全超過了遊戲的設定,以一種絕不可能的速度朝著月溪攻擊而來。


    月溪身形微側,手中拳頭輕巧的落在平底鍋上。


    哢!


    一聲奇怪的聲響發出,其中一人手中的平底鍋直接被她的拳頭打穿,露出一個破洞。


    那人驚駭的看著月溪,還未反應得過來,就被月溪一拳砸在了腦門上。


    腦漿迸裂,幾乎沒有什麽意外,這個人直接落地成盒。


    另一人見月溪如此兇猛,當下就想逃跑。


    卻不料身體剛剛跑出半米,便被追上來的月溪一腳踹成了盒子。


    拾起他們的精神之種,月溪眉頭微挑。


    這些精神之種的分量遠超以往,明顯跟以前不同。


    這些人,不是真正的玩家。


    時青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戰鬥,為月溪的戰鬥力感覺驚訝,背手的砍刀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月溪姐,你好厲害”


    “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的臉上帶著好奇,手掌卻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著。


    “少年,不要隨便聽信別人的話,機會隻有一次哦”


    月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朝著那些人過來的地方走去。


    時青麵色一僵,顫抖的手直接捏成了拳頭,盯著月溪的背影看了許久,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月溪姐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聽不懂?”


    他背後的砍刀明晃晃的,散發著冰冷的光澤,似是要擇人而噬。


    “啊,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月溪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離此不遠的山頭上,女孩子一身潔白的長裙,如波浪一般的頭發披散在肩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月溪他們所在的方向,紅潤的嘴唇輕輕的抿起,眼底帶著幾分懊惱。


    遊戲裏死的人越來越多,安全區不斷縮小,很快,這裏就隻剩下月溪和時青兩人。


    時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驚恐。


    遊戲就要結束了,到底月溪姐會不會像那個人說的那樣,殺了他自己吃雞。


    他的眼神不安的閃動著,不時的看看前方月溪的背影,手掌摸到身後的砍刀,又下意識鬆開。


    內心的掙紮,讓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


    他卻沒有發現,隨著遊戲的進行,在遊戲裏越來越像個真人,甚至會下意識的忽略自己在現實中的身份。


    蔚藍的光圈將他們兩個圍攏起來,方圓幾十米之內,再沒有一個活人。


    “月溪姐,我們現在怎麽辦?”


    時青緊張得手裏全都是汗,僵硬著臉走到月溪麵前,有些慌亂的問。


    月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爬到旁邊的一棵樹上躺下。


    “能怎麽辦,就這樣唄,如果你想開始下一場遊戲,也可以殺了我”


    月溪笑眯眯的開口,卻把時青驚出了一聲冷汗。


    麵色僵硬的笑道:“月溪姐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殺了你”


    “那可不一定哦”


    月溪笑著說了一句,便靠著樹閉上了眼睛。


    時青盯著她熟睡的臉,眼中出現幾絲掙紮,背上的砍刀悄無聲息的取了下來,捏在手裏。


    掌心的汗水讓砍刀的刀柄變得有些滑膩,讓他顯些握不住手。


    他站在原地,月溪的唿吸變得更加均勻,這說明她陷入了更深度的睡眠之中。


    “月溪姐,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那麽厲害,就算死了,應該也能在下一場遊戲裏活下來”


    “可是我不一樣,我還這麽年輕,我不想死,更不想永遠留在遊戲裏”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它盯上”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隻要你死了,我,以及其他的人,都能成功的離開這裏,你的死,可以挽迴好多條人命”


    時青嘴裏喃喃自語,腳步漸漸靠近月溪棲身的那棵樹下。


    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月溪,他一手拿著砍刀,一手攀著樹枝往上爬。


    遊戲裏的樹比起現實世界的樹要大了不少,他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月溪躺下的地方,望著月溪熟睡的臉,他慢慢的舉起了手裏的砍刀,眼神被一種堅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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