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風唿嘯,劍光璀璨,司馬青山與周海棠二人宛若一體,劍式相輔相成,這一人後退,另一人便前衝,交相替換,不斷的消耗著劍癡的力量。


    司馬青山劍勢剛猛,往往持劍與劍癡相抗,周海棠劍勢飄逸,從旁協助刺向劍癡的破綻。


    莫邪劍與幹將劍隱隱產生共鳴,暗紅色劍芒與幽藍色劍芒遍布天地,籠罩劍癡所站立的地方,舞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幕,兩人腳踏天羅步,身影如夢如幻,仿佛真的布下了天羅地網。


    吼!


    劍癡不時發出一聲低吼,他完全是一副拚命三郎的架勢,劍招大開大合,每一次揮劍都用盡了全力,若不是司馬青山夫婦不斷的抵消著他的劍氣,這上清宮早就被他給移平了。


    數十招過去,他便是有些氣喘,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滴滲出,握劍的掌心濕漉漉一片。


    司馬青山夫婦也不好受,每一次抵擋巨闕劍,都仿佛被山上掉落的滾石擊中,震的他們手臂發麻發酸,再這樣下去,他們連劍都握不住了。


    如果不顧上清宮,他們自然可以輕易脫身,但他們是青城派的掌門人與掌門夫人,豈能放棄上清宮,迫不得已之下,隻能與劍癡纏鬥,一次又一次的化解掉劍癡那毀滅性的力量。


    劇烈的打鬥,致使雙方都無法長久的堅持下去,各自出現了疲勢。


    “要分出勝負了。”葉小楓起身,雙眸熠熠閃光,緊盯著場中的三道人影。


    “誰會贏?”風遠雙眼發酸,司馬青山與周海棠的劍速、身法太快,他看的眼花繚亂,隻看到一道幽藍流光與一道暗紅流光圍繞著劍癡旋轉,而劍癡則揮舞著巨闕劍,若非有撞擊之聲傳出,他幾乎都要以為三人是在對著空氣耍劍。


    “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長一雙眼睛,是讓你用來看的,不是用來當擺設的。”


    夜七郎白了風遠一眼,狠狠地鄙夷道。


    徐柔緊張兮兮的望著場中交戰的身影,靈動的眼睛充滿擔憂,司馬軒緊握虎辟劍,時刻準備著衝入戰局,替司馬青山與周海棠分擔壓力,他害怕劍癡發狂搏命,最後雙方落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喝!”


    司馬青山與周海棠同時暴喝,幹將莫邪劍化作兩道絢麗的流光,從左右兩邊交匯在一起,兩人神情凝重,動作如出一轍,整齊的向前踏出一步,刺出手中的長劍。


    兩人所有的內力灌注入幹將莫邪劍之內,幽藍與暗紅劍芒大盛,劍光絢爛到無法直視。


    甲壁雙劍!


    這本是由一人使用兩劍的劍法,此刻夫妻二人形同一人,齊齊施展出來,威力不減反增。


    “開!”


    劍癡雙手握緊巨闕劍的劍柄,雙眸戰意高昂,宛若熾陽燃燒,他亦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入巨闕劍之中,用力的朝前一揮,恐怖的風壓吹的地麵上的石磚寸寸爆裂,這一劍揮出,讓那天地失聲。


    當!當!


    三人相撞,勁力澎湃,劍氣縱橫,奪目的劍芒大放光彩,將整片天地染成暗紅與幽藍之色。


    低沉的撞擊聲首先傳出,暴動的氣流隨後噴湧而出,宛若無形浪潮拍打向四麵八方。


    “哇!”


    風遠慘叫一聲,被強大的氣浪掀飛了出去。


    葉小楓默運九雲疊嶂功,雙臂護在身前,淡淡的雲白色氣息湧動全身,雙腳踏穩大地,抵禦著來襲的狂風,青衫翻飛,如墨長發被風吹動狂舞。


    “老大,頂住啊!”夜七郎大叫,她躲在葉小楓身後,雙掌用力的頂在葉小楓的後背。


    另一邊,司馬軒虎辟劍朝前一劈,揮出一道劍芒,將浪潮般的狂風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勉強穩住身形,徐柔在他身旁,受到的影響不大,但雙眸卻被絢麗的劍芒刺的隱隱作痛。


    鏘!鏘!


    司馬青山與周海棠口鼻噴血的倒飛出來,幹將莫邪劍脫手而出,激射入上清宮的門匾兩旁。


    “爹!娘!”


    司馬軒瞳孔一顫,縱身一躍,接住倒飛的司馬青山夫婦,兩人俱是氣息萎靡,衰弱到了極致。


    “師兄,快扶師父師娘迴屋,我去拿丹藥來。”徐柔查看二人的傷勢之後,忙不迭的講道。


    “好。”司馬軒不敢耽擱,一手托一人,將司馬青山夫婦送迴了房間。


    兩人身受重傷,並非外傷,而是內傷,急需服食珍貴丹藥,否則的話,難免落下隱患。


    “小七,你去拿瓶白雲熊膽丸。”葉小楓撤去雙臂,目光匆匆一瞥,隨即講道。


    “我這就去。”夜七郎疾步如飛,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入了屋子裏開始翻找。


    “哎呦,疼死我了,誰贏了啊,師父。”風遠捂著屁股,齜牙咧嘴的走來。


    “或許,是他贏了吧。”葉小楓喃喃道。


    劍癡單膝跪地,巨闕劍大半截插入地麵之中,那裏堅硬的石磚已經變成了湮粉,恐怖猙獰的劍痕密布四周,方圓十數丈之內,再無一塊完好之地,千瘡百孔的地麵。


    他的身上並無傷勢,氣息雖然衰弱,卻察覺不出明顯的傷勢,似乎隻是內力用盡了。


    “老大,丹藥拿來了。”夜七郎握著一瓶白雲熊膽丸跑來。


    “你去送兩枚給他們。”葉小楓取出一枚白雲熊膽丸,又接著說道。


    “四百金一枚啊!太奢侈了。”夜七郎心疼了片刻,咬牙走向司馬青山夫婦的房間。


    對她來講,花錢如割肉。


    “師父,你不會是想送給他吧!”風遠難以置信道,手指顫抖的指著劍癡。


    他看了一眼劍癡身上那密布的劍痕,縱橫的疤痕,一陣心驚肉跳,這樣一個兇人,葉小楓居然還想著幫他,就不怕他發起狠來,恩將仇報麽?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他又不是什麽壞人。”葉小楓不解的看著風遠。


    “可他也不是什麽好人啊!我們沒必要幫他!”風遠同樣不解的看著葉小楓。


    葉小楓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純淨的笑容,那抹笑容,直到很多年後,依舊銘記在風遠的腦海裏。


    “風遠,人在江湖,總歸是需要朋友的,朋友在哪裏呢?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你極盡輝煌之時錦上添花的人,而是在你危難落魄之時雪中送炭的人。”


    “一顆丹藥,於我而言,可有可無,於他而言,或許會有所幫助。”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感激我,但我想,他至少不會恨我,不會敵視我,這就足夠了。”


    葉小楓雙眸清亮,不含絲毫雜質。


    他轉身走向劍癡,這一次,風遠沒有阻攔。


    “師父,你說的話,我記住了。”風遠大聲道,牢牢記住了葉小楓的這番話。


    劍癡,是敵人麽?不是。


    劍癡,是朋友麽?不是。


    但以後呢,劍癡,未必是朋友,但至少,他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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