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宮女選拔之日。


    在夜七郎催促了半日後,葉小楓姍姍出門,一襲青裙,輕妝淡抹,俊逸的臉龐此刻格外清秀,尤其是一雙眸子,清亮如月,眸光清澈,眼波流轉之間,動人心神,讓人無法自拔。


    他年方十五,身體尚未長開,換成女裝之後,看不出來男子的特征,再加上繼承了七八分雲若仙的樣貌,乍一看,頗為驚豔,細細一看,依然看不出什麽破綻,頗有幾分禍國殃民的味道。


    這幾日,兩人待在醫聖華解憂的院落裏,夜七郎每日替葉小楓描眉塗妝,一點點摸索,一點點嚐試,甚至她還特意跑到丞相府,請教了一些細節以及禮儀問題,迴來之後,又在葉小楓身上試驗,這才取得了這麽好的效果。


    初一看到葉小楓的女裝模樣,夜七郎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在被葉小楓暴揍了一頓之後,老實了很多,幾日過去,勉強有了一點抵抗力,勉強可以克製住自己的花癡心理。


    她平常著男裝,難得使用胭脂水粉,在化妝這一方麵,同樣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不好好在葉小楓天生麗質,稍微打扮一下,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便十分驚豔。


    她沒敢當著葉小楓的麵畫千嬌百媚圖。


    私底下,她也就偷畫了一張,還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摸摸的畫出來的。


    當然,這一切,她沒敢告訴葉小楓,也不可能告訴葉小楓。


    葉小楓嫌裙子太麻煩,影響走路,於是幹脆手拎著裙子,大步走出門。待瞧到夜七郎那稍微火熱了一瞬的眼色,縱然這幾日臉皮練的厚了許多,仍是不可避免的老臉一紅。


    他狠狠刮了夜七郎一眼,這般模樣落在夜七郎眼裏,卻成了迴眸一笑百媚生的媚眼。


    “老大,你幹嘛,把裙子放下來,尋常女孩子家,哪裏有像你這樣走路的。”夜七郎不著痕跡的擦了擦嘴角口水,十分稱職的提醒道。


    “這裙子太麻煩了,還有這鞋,穿上一點都不舒服。”葉小楓一邊抱怨,一邊放下裙子。


    “要不,還是不去了吧。”葉小楓遲遲不肯邁出院門,猶豫了半天,竟想轉身迴去。


    “別啊老大,都準備了這麽些日子,女裝穿都穿了,還沒見到夏婉清小公主,豈不是太虧本了?”夜七郎連忙攔上前去,努力地說服打退堂鼓的葉小楓,好說歹說,終於把葉小楓拽出了院落。


    片刻後,兩人行至大道。


    葉小楓出眾的樣貌,很快就引來了眾人的矚目。


    “看個棒槌,沒見過美女啊!”夜七郎一聲大吼,生怕眾人看毛了葉小楓,讓葉小楓又起了迴去的心思,蠻橫無比的朝看向這邊的眾人口吐芬芳,唾沫星子滿天飛。


    “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絕色,可謂傾國傾城,實乃小生平生罕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此一位佳人,卻帶著這樣一位惡仆,確實有損大家閨秀的氣質!”一位書生模樣的輕搖著紙扇,點評道。


    “李兄此言差矣,如此佳人,若無惡仆相護,豈不遭他人窺覷,依在下看來,這位小姐,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找來這麽一位惡仆,你看,那惡仆亂吼亂吠,氣勢兇悍至極,誰敢觸這黴頭,還不被她罵個狗血噴頭?”另一位書生分析道。


    “吳兄所言極是,在下受教了。”李姓書生拱手道。


    “哪裏哪裏,李兄客氣了。”吳姓書生迴禮道。


    類似的對話,伴隨著葉小楓的到來,發生在整條街道上。


    相信用不了多久,葉小楓,便能夠再一次的名動長安。


    葉小楓握緊袖中的拳頭,清亮的眸子裏透著些許寒意。


    夜七郎見狀不妙,趕忙跑去買了把輕羅小扇,遞給惱怒成羞的葉小楓遮臉。


    孰料,不遮還好,眾人偷偷敲上一眼,無礙大事,一遮上,前麵的人好奇,後麵的人想再看一眼,甚至有人尾隨在兩人身後,希冀著能夠看一眼葉小楓的真容。


    雖說葉小楓裸露在外的,僅是一雙清亮的眸子,卻是格外的吸引人。


    仿佛與那雙眼眸對視一瞬,便會無法自拔的陷入其中。


    最後,葉小楓走在前方,身後的人卻越來越多,漸漸地讓整條大道都擁擠起來。


    夜七郎臉都綠了。


    這都叫什麽事啊!這群人,這麽閑的麽?


    事到如今,葉小楓很是無奈,身穿青色長裙,走又走不快,跑又跑不了,他倒是想轉身,暴揍跟在後麵的那群人一頓,卻又怕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眾人認出來,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算徹底完了。


    此刻,一處高樓之上,明晃晃的大腦袋杵在空中,陽光照射在上麵,散發出璀璨的光線,月磐宗得到消息之後,起初還有些不信,直到他來到大道,遠遠地看到自家國色天香的“外孫女”,方才樂的開懷大笑。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他旁邊,月若山努力地憋笑,試圖保持住威嚴的麵孔,卻在葉小楓某一個瞬間,不經意的抬眸後,徹底繃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道:“父親,你說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難不成還想選秀去?瞧他這個模樣,倒與小妹有幾分相似。”


    “何止是相似,簡直就像是仙兒親自來了一樣。由著他去吧,我倒想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麽花樣來。”月磐宗手捋空空如也的胡須,裝模作樣道。


    “想當年,小妹這般年紀,一出門,整片長安城都為之震動,萬人空巷,可比這場麵壯觀多了。”大唐禦史大夫月若山出奇地和藹,露出平日裏為數不多的笑容。


    下方,葉小楓瞥到高樓上的兩道人影時,身體驟然緊繃,差點沒忍住拔腿就跑。


    幸虧夜七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宮女選拔地址就在眼前,說什麽,夜七郎都不能放葉小楓迴去。


    於是,葉小楓硬著頭皮,一步一挪,廢了老半天的功夫,方才挪到報名處,走到這裏,士兵護衛在旁邊,隔開了尾隨的眾人,夜七郎也一同被隔絕在外,葉小楓總算鬆了口氣。


    真希望,這一切早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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