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現在怎麽辦?”夜七郎慌了手腳,緊張兮兮的問道。


    “還能怎麽辦,先把他抬迴去,其餘的事,等他醒了再說。”葉小楓臉色陰晴不定,他始終不明白,他明明沒有招惹到月磐宗,為何月磐宗卻要對他出手。


    難不成就因為他挫敗了月如沙,使千金坊蒙受了損失?


    若是如此,那月磐宗的肚量,未免太小了。


    小輩之間的事,他也要摻和一腳,典型的以大欺小。想到這裏,葉小楓臉色發寒,鄙夷之情盡數表現在臉上,對眼前這個素未謀麵的外祖父,印象差到了極點,差到不能再差。


    如果月磐宗知曉葉小楓此時心中所想,怕是要悔恨的腸子都青了。


    他不過想試一下葉小楓的身手,半點殺心沒有,陰差陽錯之下,居然被葉小楓認定是刺客。


    冤到不能再冤。


    葉小楓與夜七郎兩人抬著月磐宗的手腳,一路飛簷走壁,迴到醫聖華解憂的院落裏。


    此時,醫聖華解憂出外治病救人,還未歸來,雲戀夏打開一間空房,葉小楓兩人將月磐宗抬了進去,然後,葉小楓隱隱覺得不放心,解開袖中的雪蠶勾,在月磐宗身上來來迴迴繞了好多圈。


    夜七郎與雲戀夏看的目瞪口呆。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狠,外祖父出手襲擊外孫兒,外孫兒反綁住外祖父。


    世間祖孫,哪裏有這樣的相處方式?


    堪稱人間極品。


    “老大,他可是你外祖父。”夜七郎忍不住提醒道。


    “所以呢?”葉小楓頭也不迴,用剩餘的雪蠶繩把月磐宗綁在了房柱之上。


    “你這麽對他,就不怕他醒了以後,反過來報複你?”夜七郎顫顫道。


    “你錯了。”葉小楓道。


    “啊?我哪裏錯了?”夜七郎不解地問道。


    “現在,不應該考慮他怎麽報複我,而應該考慮,我怎麽報複他,別忘了,這可是他先出的手,現在他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別人。”葉小楓拍拍手,迴頭笑道。


    “……”夜七郎無語。


    老大,果然強悍,自家外祖父也不放過,惹不起,惹不起。


    “再封住他幾處穴道,以免他醒後,掙脫束縛。”雲戀夏腹黑的提出了理性的建議。


    葉小楓聞言,雙手一拍,直誇雲戀夏想的周到,他二話不說,手指在月磐宗身上連點,封住了月磐宗的幾處主要穴道,隨後,他放心的退開,經過層層的防備,他相信月磐宗已經無計可施。


    “所以說,老大你準備怎麽報複?”夜七郎瞧見葉小楓那一臉壞笑的表情,生怕葉小楓將月磐宗給得罪死,她心裏沒個著落,總覺得要壞事,所以才有此一問。


    葉小楓雙手揉搓,並不迴答,隻不過,那雙清亮的眸子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


    等到月磐宗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昏昏沉沉之間,他睜開眼睛,入眼是一束金色的光輝,陽光的氣息近在眼前,散發著無窮暖意,他意欲伸出去觸碰那光芒,卻發現動彈不了。


    低頭一看,發現身上纏繞了幾十圈雪蠶繩,他用力掙紮,卻察覺到渾身鬆軟無力,連幾處主要穴道都被人用內力封住,而且,那手法他極為的熟悉,赫然是那個臭名昭著的神偷沐春風的手法。


    月磐宗努力地迴想了一下昨夜發生的事情,頓時覺得臉皮掛不住,他貌似失手了,還被三個小家夥弄暈了,想他一世英名,竟栽在了自家初出茅廬的外孫兒手裏,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都什麽事啊!


    早知道三個毛孩子這麽虎,他斷然不會貿然出手了,更不至於淪落至此。


    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還不讓人笑死。


    忽然間,房門打開,一道人影踏著光輝走進,月磐宗雙眼眯起,隱約看出,那是一位身高不足五尺的男子,待到那身形矮小的男子走進,他才看清,對方竟不是男子,而是一位小巧玲瓏的女子。


    “月老爺子,您醒了?我這就去叫我老大。”夜七郎言語恭敬,絲毫不敢怠慢。


    話都還沒說完,轉身就準備走,她可不想跟月磐宗獨處,萬一月磐宗記住了她的模樣,又不能與葉小楓善了這件事,那她可就沒辦法在大唐混了,月家乃是全國首富,又有珍寶閣搜羅天下消息,她縱是插上翅膀,也不見得能逃出月家的追捕。


    這種大場麵,還是交給老大比較好。


    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覺悟。


    萬不能越俎代庖,搶了老大的風頭。


    跟著葉小楓混了一個多月,夜七郎的臉皮越發厚了。


    “等下,先幫我鬆綁。”月磐宗擺出威嚴的姿態,叫住了一隻腳踏出房門的夜七郎。


    夜七郎迴頭瞥了一眼,隻覺得眼前明晃晃的亮堂,刺的她眼睛生疼,想笑又不敢笑,捂著嘴偷笑道:“我還是先找我老大來吧,他說話才算數,您有事跟他說,還有,所有的事,都是我老大一個人做的,您要是想發火,教訓我老大就是,千萬別牽連到小的,小的,小的隻是個無辜的路人。”


    說到這裏,夜七郎再也忍不住,小跑著離開,雙手抱著肚子,仿佛是吃壞了東西。


    原地,迷糊的月磐宗,一臉的不解,他喃喃道:“生氣?老夫為什麽要生氣?就因為你們仨毛孩子把老夫放倒了?真是,老夫何等人物,豈會與你們這些小孩子慪氣,未免太小看老夫的肚量了。”


    房門敞開,一陣清風吹來,月磐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隻記得腦門發涼,似乎有點不對勁。


    房間裏,正好有一扇銅鏡,月磐宗側著腦袋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光亮映入眼簾,他特意關心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發現還在,心裏鬆了口氣,畢竟,很多年前,他那小女兒,尤為地喜歡剪他的胡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


    “唉。”月磐宗歎息一聲,忽地迴頭,他隻記得關注胡子,卻忘了某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他一迴頭,刺目的光亮從銅鏡裏反射出來,一個鋥亮的大光頭映入眼眸,原本的蒼白長發通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引人注目的亮堂之地,隻一刹那,月磐宗臉色狂變,差點吐出一口悶血來。


    名副其實的頭頂亮堂、腦後生風。


    “誰幹的!”渾身乏力的月磐宗,在這一刻,仿佛擁有了無窮的力量,仰天長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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