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一把捂住他的嘴:“大清早的鳥屎掉你嘴裏了?怎麽一張嘴就臭兮兮的?江小娘子的功夫乃是咱們九郎手把手教的,如何能出錯?”


    忒不會說話了!


    江上弦:....這種馬屁真的沒必要,求求了。


    這個時間點,眼睛腫腫的趙玥也正在院子裏暗戳戳的打拳。


    鞭子一類的東西動靜太大了,翹香帶著兩個小丫頭親自站在院外把風,薈容睡了一覺路上的疲憊盡去,生龍活虎的跟著趙玥一塊兒打拳。


    遠遠地,翹香便瞧見有人過來了,伸著脖子仔細一瞧便快步走向院內:“夫人,鄭婆婆來了。”


    “快!”


    趙玥打了半截的拳頭倏的收了迴去,轉身頭也不迴的往裏走,口中不斷催促著連環和桂枝:“快快快!”


    第一天碰上這種事的薈容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她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院子裏方才還在為她們鼓勁的小丫頭們,此刻一個個全都散了開去,手裏各自有各自的活計。


    她走的這段時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何同僚們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專業?


    傳遞完消息的翹香沒有再出去,就站在院子裏,見她還傻愣著杵在原地忍不住扶額:“出了一身汗,快些迴去擦一擦換身衣裳,仔細被風一吹病了可就麻煩了。”


    “翹香姐姐,這...”病不病的薈容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信心的,她壯的跟頭牛似的,哪裏是這麽容易病的?


    她就是想打聽打聽這是什麽情況。


    翹香甩了甩帕子在她背上輕輕推了一把:“先迴屋去,晚些再尋你說話。”


    再耽誤鄭婆婆就該到門口了!


    薈容隻好悶悶的下去了,還未走遠便聽到翹香同人說話的聲響:“這一大早的鄭婆婆怎的來了?可是老夫人那兒有什麽事兒要吩咐的?”


    “外頭冷,你怎的在這裏站著?”


    鄭秋意笑盈盈的同翹香說著話:“老夫人那兒沒什麽事兒,夫人如今愈發幹練了,那院子裏安排的很是妥帖,不過就是打發我過來瞧瞧夫人在做什麽罷了。”


    “夫人剛起呢,鄭婆婆隨奴一道兒進去暖和暖和。”


    翹香上前攙扶著她慢慢往裏走:“鄭婆婆讓小丫頭來說一聲便是了,這路上起了霜路滑著呢。”


    “哪有這般嬌氣了.....”


    二人說著往裏走,裏頭趙玥正端坐在梳妝台前,連環和桂枝一個在她身後為她梳發,一個正在邊上替她淨麵,見她們進來,麵色紅潤的趙玥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鄭姨怎麽過來了?可是阿娘想我了?”


    鄭秋意見了她笑意才真正到達眼底:“自是想的,每日每夜,老夫人都想著你呢。”


    “鄭姨又說這哄孩子的話~”趙玥在她跟前格外孩子氣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隱隱的喜悅:“阿娘昨晚上睡得可好?”


    “好,好得很,暖爐熱乎乎的,床鋪也鬆軟,老夫人一覺睡到天亮才醒的。”這已經很不容易了,上了年紀的人就是覺少,睡不著,早上還醒的特別早,能睡到這個時辰也是偶爾的事。


    趙玥如同孩子得到了誇獎一般高興的搖頭晃腦,嚇得桂枝連忙輕輕將她的頭掰正:“娘子可不能亂動,若是扯斷了頭發可就不好了。”


    “我來吧。”鄭秋意走過去,從桂枝手裏接過梳子,撫起一縷烏黑的發絲,一下一下輕柔的梳著,眼中似有無限的懷念:“從前你最愛叫我梳頭。”


    她一生未嫁無兒無女,心中一直將趙玥當成女兒看待,柳曼薔想女兒,她也想著小主子,好不容易能到一處了,可惜.....


    趙玥未瞧見她麵上的神色,感受著那雙自幼溫柔的手在頭頂,她心中除了懷念便是無限的喜悅:“鄭姨梳的頭發最是好看,一樣的發式偏生能比旁人出彩些,這些年我總想著,這下好了,你可得幫我多教教這幾個丫頭。”


    聞言鄭秋意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不舍,老夫人舍不得,她也舍不得,奈何...


    暗暗歎了一口氣她才壓下心底的酸意,不著痕跡的扯開話題:“老夫人說想見見那位江小娘子,不知今日可方便?”


    在溜走之前,柳曼薔和鄭秋意都想見見趙玥未來的兒媳婦,最後再替她把把關。


    “阿娘昨個兒才到的長安,不妨多歇息幾日,總歸都是在長安城裏住著,有的是見的時候,我同她姑母都極愛她,時不時便要喊她來府裏...”


    恩,說故事。


    趙玥在心裏暗暗補充了幾個字。


    “老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最是著急的,九郎這些年遲遲不定下婚事,如今總算是定下了,哪裏還等的住?又聽你們說的那般好,自然是想要見一見的。”


    鄭秋意說的合情合理,趙玥不疑有他,可想到江上弦身上的淤青還未曾完全消退,便有些猶豫,對著翹香道:“你去江家一趟瞧瞧她今日可有空閑,若是無事便請她過來一趟。”


    “是,奴這就去瞧瞧。”翹香平日裏不拔尖不要強,悶聲不響的,可卻極有眼力勁,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要她去瞧瞧江小娘子可方便出門,若是不能便想個借口迴來推了。


    見她明白,趙玥安下心來,翹香和連環兩個她最是放心:“阿娘可用了早食?若是沒有我去同阿娘一道,這府裏炊爨上的庖人師傅乃是年奴的徒兒,手藝雖說不能同她相提並論,可也算學的尚可,年奴心思巧,許多吃食都是外頭沒有的,阿娘保準喜歡。”


    鄭秋意想起昨個兒吃的也不住點頭:“確實不錯,我還想著長安果真非同凡響,便是這吃食也比瓜州不知好上多少。”


    這世上不愛吃美食的人能有幾個?


    柳曼薔和鄭秋意也不能免俗,毫不誇張的說,昨個兒在這兒吃的差點給她們主仆倆舌頭都給吞下去,這一路是真吃了大苦了!


    不過江上弦的徒弟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飯食,鄭秋意也忍不住對尚未謀麵的江小娘子有了隱隱的期待:“你自小心思純淨,能得你如此喜愛的小娘子,必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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