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王鳴謙帶著一隊金吾衛已經等候多時,見他帶著人出來從馬背上俯身就朝他胸口掏:“拿到了?”


    “動手動腳的,像什麽樣子!”崔辯敘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發出響亮的的脆響。


    王鳴謙沒來得及第一時間縮迴手,白皙的手背登時紅了,氣得指著他罵:“莽夫!”


    小崔傲嬌的拍了拍胸口不存在灰,斜睨了他一眼,甩頭徑直翻身上馬:“走!”


    “駕!”


    王鳴謙連續深唿吸好幾口才穩住情緒重重拍了一下馬屁股跟上去,同他並排說著金吾衛那邊的消息:“長安城中的鐵匠鋪子無人做過這樣的東西,會不會是我們猜錯了....”


    若是這樣,線索便算是斷了一條。


    說起正經事,倆人倒是沒有打鬧。


    “長安城中每日來往之人不知凡幾,那兇徒沒準兒是從外鄉來的。”對於兇器,崔辯敘和丁原反複研究之後,依舊覺得是爪類的武器。


    至於拚湊屍體,丁原一晚上就已經弄好了,他如今經驗豐富到令尋常仵作拍馬難及。


    行蘊的髒器隻丟了一顆心,左肺上缺了一塊,左腎缺失三分之一,其餘的都齊全了。


    作為一個很有創意,很愛收拾的仵作,今天早上崔辯敘去停屍房的時候,就看到一左一右兩張鋪了麻布的木板上。


    一邊放著是腹腔凹陷的行蘊屍體,另一邊則是按照身體的格局整齊擺放的行蘊的五髒六腑。


    他其實也挺服的。


    小崔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生的胖,便是連內髒都比瘦子大一圈。


    “丁原說,行蘊內髒上缺失的部分,看斷口處應當是牙印。”


    “生食人肉....”


    王鳴謙吞了吞唾沫,又覺得反胃又忍不住分泌口水:“這兇手莫不是什麽野物?”


    若不是野物,同為人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兒?


    崔辯敘搖了搖頭:“若是兇手有吃人的習慣,那他很快就會再次犯案....”


    兇殺案一般有情殺、仇殺、為財殺人,這些都還算有跡可循,可還有一種,那就是隨機殺人...


    這一種最難抓到兇手,因為根本不知道兇手挑選受害人的原因是什麽,也不知道兇手什麽時候會再次殺人。


    而這種喜歡吃人心的兇手....


    “我猜...”


    崔辯敘看了一眼街邊渾然不知的百姓,壓低了嗓音道:“兇手喜歡吃人心,尤其是肥碩之人的心。”


    今早丁原給他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之時說了一句:這行蘊的心外頭包裹的人脂必定比他之前驗的所有屍體都要肥厚,生食可能有些過於油膩,若是切片炙烤的滋滋冒油,味道會稍好些。


    這話有些變態,但也給了他一點靈感。


    王鳴謙吞了吞口水壓下腹中的反胃:“如同行蘊一般肥碩之人雖不多見,可偌大的長安城真要找亦是不少...”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魏王李泰那體格子就和行蘊有的拚。


    真要一個個將這些肥碩之人找出來,再看顧護起來也不大可能,哪裏有這麽多人手?


    倆人相識多年,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崔辯敘都無語了:“那位身邊不知多少人手,能輕易被歹人近身?”


    而且魏王今年為了掙表現開始修括地誌了,雖說修書不用他親自動手,可這才剛開始沒多久,他裝都會裝一下,哪裏會在外頭亂跑?


    “如此肥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大多都是家中有護衛的,讓人查查城中各處寺廟之中還有沒有行蘊這般肥碩的比丘吧。”


    平民百姓之家想吃成這體格也比較困難,反倒是比丘們容易些。


    王鳴謙點頭將這事兒應下,又道:“行經寺也未曾發現什麽異常。”


    雖說發生了命案,可寺中之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可疑之處,今日一早有幾個香客上門問起盂蘭盆節關門這事兒,寺中僧人也不過念一句阿彌陀佛。


    汪雷生跟在他們後頭,聞言插話道:“二位上官,照屬下看,合該將那寺中僧人全都抓迴來,屬下好好招待他們一番,還能找不到兇手?按照你們昨日聽到的消息,行蘊為人貪財好色橫行霸道,又在寺中欺壓其餘僧人,他的死,這些僧人肯定脫不了幹係。”


    這些話他昨晚上琢磨了一宿,身體力行將自己代入到其餘僧人的位置上,登時就怒了!


    憑什麽他每天想吃多少吃多少?自己隻能吃兩頓?!


    光是想想他半夜都坐起來了,更何況是日日被這麽欺負的?


    “說不定是那些僧人不堪受辱,一起將人殺了,謊稱說夜叉鬼殺人罷了。”


    “那他們還報官作甚?”王鳴謙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崔辯敘,這什麽下屬,這腦子真是要上天。


    崔辯敘咬了咬後槽牙:“若是他們所為,直接做成意外死的假象不行麽?”


    “這...這...”汪雷生撓撓頭,這他還真沒想過。


    雖說按照大唐律,每一個僧人都有一個度牒,可死了一個比丘罷了,弄成意外死亡,比如失足落水,不慎墜崖之類的,萬年縣又怎會求助到大理寺來?


    若是萬年縣那頭確認了是意外死,這事兒不就過去了麽?


    何必弄得如此複雜,搞什麽夜叉鬼殺人?


    平白損失了掙香火錢的好機會不說,還惹的一身臊,若是宣揚出去,指不定小小的行經寺會落寞成什麽樣!


    “壁畫上刮下來的東西,丁原可瞧了?”王鳴謙想起來他昨天還給人家壁畫弄毀了。


    “寧餘野和丁原都瞧了,就是幹了的人血,沒什麽特別的,尚算新鮮。”這也是崔辯敘想不明白的一點,兇手殺了人之後不立刻逃走,反而跑去大殿弄點血在壁畫上做什麽?


    要知道,懷真可是在大殿中一整夜,中間隻在僧人們因行蘊被殺之事去叫他才離開了一段時間。


    而懷真並未瞧見兇手,那隻能說明,兇手進到大殿的時候,恰好是懷真去僧院的時間,這時機把握的也太好了,也不知道該說兇手吃飽了,還是懷真運氣好。


    “若是那住持晚去一步,豈不是正好同兇手撞上?”汪雷生嘴角往下一撇:“就這個兇犯如此殘暴,若是碰上,他也得死呐。”


    幹巴老頭的心能有什麽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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