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了自然是要幹正事兒了,崔辯敘三人給丁原他們把早飯送過去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帶著人去繼續走訪調查了。


    他們的主要調查方向如今隻剩下東市那片兒了,到了地方,衙役們散開了去挨個盤問,崔辯敘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地形,就看到了王鳴謙帶著金吾衛的人巡查。


    除了這事兒,金吾衛除了打撈屍塊之外,另外多出來的工作就是增加了巡邏次數,一些人多的地方,更是直接安排了人整日守著。


    如今那些屍塊的人頭一個都沒有找到,萬一在鬧市突然出現,必定會引起百姓恐慌,使得朝堂震蕩。


    崔辯敘對著王鳴謙比了個手勢,然後自己則帶著汪雷生和陸行舟進了一棟三層高的酒樓,這家酒樓位置好,靠著坊門,他和汪雷生都是不差錢的人,進門就要了三樓靠著坊門的那間屋子。


    這個時間,酒樓才剛開門,壓根沒有客人,懶洋洋打著哈欠的夥計看到有客,也是微微怔了一瞬才換上熱情的笑容把人迎了上去。


    崔辯敘點了四隻箸頭春(烤鵪鶉)、一份同心生結脯(同心結款式的風幹肉)、一盤透花糍(白馬豆沙餡的花瓣形半透明糯米點心),和一壺陽羨茶(紫筍茶,產於常州,今江蘇宜興)。


    而後就和夥計打聽:“年三十那日下晌,可有在這坊門附近瞧見兩個平康坊的小娘子?”


    今日穿的是官服,他就直接問了,若是常服,少不得要裝一迴兒見色起意的世家子弟。


    夥計正高興今個兒還沒到飯點,就有生意,聽到這話,看看他們身上的官服,也不隱瞞:“三位上官,咱們這位置好,就在坊門邊上,每日進進出出的人不知凡幾,這平康坊的娘子,雖說來的不多,可每日幾十個打這坊門進出的總是有的,三十那日,人更是多的不得了,實在是不知上官說的,是哪兩位。”


    官府來問了,若是瞧見他自然不會隱瞞,可三十那日下晌,長安城中別的地方許是人少,可東市的人卻是很多,雖說那天過了中午的飯點以後,酒樓就沒什麽生意了,可他們也不會一直在門外頭待著不是?


    “恩,下去吧。”汪雷生見崔辯敘不說話,站在窗口看著下頭,出聲將人打發了,剛想說兩句,就見王鳴謙走了進來:“喲,中郎將,快坐快坐。”


    陸行舟也趕緊起來和他見禮:“中郎將。”


    “恩。”


    走到崔辯敘身旁,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隨後搖了搖頭:“昨日晚上我便問過附近的商戶,這地方人來人往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汪雷生看著他們的背影,立刻不甘示弱的湊過去擠在兩人中間,心中歎息,他們三個怎麽也算得上長安三傑了吧?


    若是有人能將這場麵畫下來,日後定能成為佳作流芳百世!


    崔辯敘被他的大腚頂了一下,拉下臉瞪了他一眼往旁邊的窗戶走去,不和傻子爭長短!


    王鳴謙亦是無語,這個汪司直怎麽迴事兒?半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麽?


    誰知汪雷生好像突然瞧見了什麽似的,手掌重重拍在窗框上,將支起的窗戶給拍的震了下來,打在窗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崔辯敘的眉毛擰起來,重重歎了口氣,剛想問他又怎麽了,就見這廝挺著大肚腩呲溜一下就躥出了房門,嘴裏還念叨著:“臭道士!讓某瞧見了吧!”


    “發生何事了?”王鳴謙目瞪口呆,怎麽大理寺的人,都這麽個風風火火的德行?


    崔辯敘怕他是瞧見了什麽線索,罵了一句:“莽夫!”趕緊朝樓下看,果然看到一個極為猥瑣的男子,身穿道袍,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人群中打轉。


    略一思索就猜到,這隻怕就是賣給汪娘子假符咒的假道士了:“能有何事?不過就是瞧見騙他錢的了。”


    陸行舟聞言也湊到窗戶口瞧熱鬧,嘴裏還不忘點評:“尖嘴猴腮,眼神不正。”


    王鳴謙接嘴:“懸針入印,官非。”


    崔辯敘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屁話麽?大理寺司直都衝下去逮人了,還官非。


    三人都抱著瞧熱鬧的心態在樓上看,下頭都是大理寺和金吾衛的人,汪雷生再如何無用,好歹也是司直,身上也是有點拳腳功夫的,還能抓不住這麽個瘦猴子似的假道士?


    誰知,還真有這麽離譜,汪雷生這蠢貨,離得老遠就大唿小叫著喊那人站住,光看他的後腦勺就不難猜出,這廝肯定是一臉給犯人用刑之時的狠厲模樣。


    假道士跟著三十幾米聽見動靜扭頭一看,渾身一抖,拔腿就溜,你還真別說,這人長得像猴,行動起來速度也跟猴兒似的,隻見他左閃右躲的,都快跑出他們的視線範圍了,汪雷生這廝卻越離越遠。


    而聽到動靜的大理寺衙役都沒搞明白狀況,可汪雷生他們是認識的,自家司直嘛!有好幾個人立刻就追了上去,可惜他們分的太散了,比汪雷生離假道士還遠!


    王鳴謙見狀,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唇上,發出幾聲哨音,金吾衛的人收到訊號也追了過去。


    這麽多人,若是讓人跑了,他們以後還怎麽混?崔辯敘單手在窗框上一撐,手臂發力,腳輕輕一蹬,竟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陸行舟反應慢了一步,本能的伸手想去抓住他卻隻抓了個空,嚇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眼睛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隻見崔辯敘穩穩落在地上,瞬間又躥出去幾米,而後高高躍起,踩在對麵二樓的外牆上,借著力直接翻身上了房頂,在屋頂上疾跑,幾個起落後便沒了人影。


    王鳴謙見狀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又是幾聲哨音從口中傳出,將跟著去追人的金吾衛召喚迴來。


    “中郎將,崔,崔少卿他.....”陸行舟覺得這個事兒有點超出他的知識範圍了,莫非想在大理寺升官,還要身上有這般的功夫?那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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