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若想查,等明年開春之時,派幾個人去悄悄跟著便是。”


    崔辯敘並不覺得這事兒麻煩,隻不過所需時間長了些,出去一趟,說不得要到明年年末才能有消息:“士族之中,也是有人做這類買賣的,不過都是下頭的人,江娘子若是想做......”


    “不做。”


    江上弦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少卿,人這一輩子,吃吃喝喝,能花的錢都是有數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像我們這樣的平民人家,若是大財隻怕也是守不住的,如今我家日子尚可,我與弟弟勤勉些,家裏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的。”


    最重要的是,讓崔家的人知道,崔辯敘幫著外人搭崔家的車掙錢,到底不好,她也不想引麻煩上身。


    崔辯敘也不勉強,正要再說什麽,外頭就傳來李雪雁的聲音:“崔沂在裏頭?那大娘也在裏頭咯?那行,我們就在這兒吃了。”


    下一秒,門被推開,李雪雁活潑的殺了進來,後頭還跟著王鳴謙,她進門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便扭頭對著夥計道:“我愛吃的那幾個菜,也加上來,快些快些。”


    蹭飯的又來了,崔辯敘捏了捏手,不豫道:\"你們兩個怎的一道兒來了?”


    王鳴謙解開氅衣丟到一旁:“在外頭瞧見你的馬了,天寒地凍的,懶得迴金吾衛了,一塊兒湊合吃些。”


    “我是來找江大娘的,正好碰上他了,本想蹭他的,瞧見這包廂有人,一猜便是你。”李雪雁如今將蹭飯說的格外坦然,毫不顧忌。


    崔辯敘都快被氣笑了,他在大理寺苦哈哈打工的俸祿全用來養這些人了!


    “王檜,你這迴應當是不迴家吧?”想到過年的事兒,崔辯敘百忙之中抽空抬起頭問了一句,第一年在外獨自過年,他還是有些期待的,到時候幾個朋友聚一塊兒,想必比在家裏有意思多了。


    誰知王鳴謙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李雪雁道:“不迴家,幾位宗親說,除夕之前他們要去洛陽與陛下一道兒過年,陛下已經允了。”


    真真是吃飽了撐的瞎折騰,陛下不在,不是正好可以在家過年麽?省了多少事兒?非得眼巴巴的跑洛陽去現眼。


    李雪雁也是一臉惆悵的抬起小臉:“可不是,這般冷的天,說不準那一日雪就落下來了,到時候路更難走,好端端的去洛陽做什麽?早前牡丹花開的時候,怎的不去?現下冷了非要去。”


    她是個愛玩鬧的性子,卻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出遠門,更何況聽崔辯敘方才的意思,隻怕是要請他們幾個一道兒過年的時候聚一聚,多好的機會和趙善拉近關係啊!


    可惡!


    不得不說,李雪雁是個長得可愛嬌軟的小姑娘,江上弦看著她常會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腦袋,當然,隻是想想:“幾時出發?我這幾日正做柴禾臘肉呢,也不知趕不趕的及給你帶去。”


    “嗚嗚嗚,大娘,還是你疼我。”李雪雁摟著她的胳膊將腦袋貼過去就是一陣撒嬌,而後支棱起來對著王鳴謙就換了一副嘴臉:“王檜,咱們什麽時候啟程?”


    此次去洛陽,除了各宗室府上的家奴護院之外,十六衛裏也會抽調一些人手出來護送他們,王鳴謙就是金吾衛裏頭被抽調出來的:“頂多再過十日,將你們送到之後,我們還要趕迴長安,再遲就沒法走了。”


    江上弦算了算時間,這肉才醃了第三天,還需醃製四天,醃製完了,還要熏製十天,這柴禾臘肉,李雪雁無論如何都吃不上了,隻好遺憾的搖搖頭:“還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呢,那東西是個功夫活,好在這肉做好了,掛在灶房裏頭,能吃上一年哩,等明年你迴來了,我再拿給你。”


    “也隻能如此了。”


    李雪雁各種遺憾匯上心頭,癟起嘴再次靠到江上弦身上撒嬌:“這一路去,少說也得走個好幾日,大娘,你給我做些吃食路上吃吧,不然我保準要餓瘦了。”


    “這個啊,我得想想,做些什麽能給你路上當零嘴的。”江上弦答應的痛快,反正這些東西,她上班的時候就能做,李雪雁自己要什麽,付錢的時候都是很大方的,不過就是故意禍禍崔辯敘,順道找機會和趙善相處罷了。


    是的,由於趙善同誌每天都在集賢殿,就是有心出來吃大款,也常常是有心無力,甚少有和他們一道兒吃飯的機會,尤其是崔辯敘大多時候,都隻來樂仙樓吃午飯。


    李雪雁捏著江上弦的手,嗓音甜膩膩的:“大娘,不是與你說了,粗活叫旁人做去,你隻管做菜便是,這手怎得又糙了?一會兒迴去,叫煙霞給你再送些潤手脂來,泡了熱水再抹上,保準管用…”


    她們兩個在這邊兒說著吃食,崔王二人說的卻是另外的事了。


    “你先頭叫我查的人,找到了。”王鳴謙的飯量沒有崔辯敘大,不過速度卻很快,大約是在金吾衛練出來的,這麽會兒功夫,他就已經在拿帕子擦嘴了。


    崔辯敘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他好像進宮了。”王鳴謙沒有百分百的肯定,但他能開口,也是有了九成的把握了。


    “咳咳。”


    崔辯敘被這話驚的嗆住了,江上弦蹭的就站起來,倒了杯水給他,趁機在他背上摸來摸去的拍個不停,嘴裏埋怨道:“好好的,說話就說話,怎麽就嗆著了。”


    八成是飯粒嗆進氣管了,搞不好得過個一兩天,才能排出來呢。


    崔辯敘將一杯水喝完,雖然感覺還有些不舒服,但已經穩定下來了,劈裏啪啦的就是一頓輸出:“他進宮做什麽?如何進的宮?監門衛都是死人啊?”


    “不是。”


    王鳴謙知道他是誤會了,嫌棄的向後仰,離遠了一點,生怕被唾沫星子濺到:“聽說是一個月前淨身入的宮,如今在掖庭局呢。”


    人家自己舍了身下二兩肉進宮的,也不是被逼的,關監門衛什麽事!這混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安牛馬實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鴉有猛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鴉有猛男並收藏長安牛馬實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