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孩子?


    阿娘打孩子?


    崔辯敘心頭警鈴大作,一把將人攬到身後,崔家的家法,其中懲罰措施,文的有抄書、跪祠堂、罰月銀等等。


    武的花樣就少了,基本就是手板子、鞭子、板子三種。


    雖說隻有三種,但根據犯錯的程度會有不同數量的懲罰,可不管哪一種,打完基本都好幾天生活無法自理。


    這江娘子也太兇殘了,江小娘子這般柔弱,如何能受得住?


    他嚴陣以待的盯著大門,就見裏頭唿啦啦衝出來撕扯的三個人,衝在最前頭的就是江母,隻見她手裏拿著一根有些年頭的棒槌,一臉的兇神惡煞。


    江母後頭緊跟著的則是滿臉驚恐的江望日,這小子怕得要死,可還是死死抱在他阿娘腰上,口中不停求饒:“阿娘,阿娘,阿姊沒有將錢拿去亂花用,那匣子是我幫著阿姊藏的。”


    江上弦適時的從崔辯敘的大氅裏鑽出一個腦袋,手趁機又掐住他的腰,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占便宜的機會:“二郎,算阿姊沒有白疼你!”


    崔辯敘察覺那兩隻小手又在自己腰上亂摸…


    江母被她氣的又要往前衝,被夏真英攔住,她還沒搞清楚具體發生了何事,聽了隻言片語卻也猜得出,是表姐惹事了,可人麽,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經過這幾個月的共同生活,表姐妹兩個的關係可比剛來的時候多了不知多少的真情實意,


    看到江母又要衝過去,趕緊也跟著抱住她抬起來的胳膊:“姑母,何至於此?表姐身子弱,若是打壞了可如何是好?眼下年根,樂仙樓那邊正是忙的時候,表姐若是不能上工,年底的紅封可就沒了!”


    她敏銳的抓住了江母的命脈,成功把江母說的停了下來,可依舊不解氣的死死瞪著江上弦,這死孩子,膽子忒大了!


    身子弱個屁!自打去了樂仙樓,這妮子就一日賽一日的氣色好,瞧著都豐腴了許多!


    好在此時夏老夫人也扶著腰挪了過來,眼見這一番情形,又見左鄰右舍都有探頭探腦的,便道:“有什麽話,家裏說,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背地裏笑話?”


    說著看了一眼江上弦和將她護著的崔辯敘,板著臉道:“年奴,你這是什麽樣子?還不快些放開手進來。”


    江上弦有些依依不舍的放開了自己的鹹豬手,從崔辯敘的大氅裏鑽了出去,蔫頭耷腦的癟著嘴看了崔辯敘一眼。


    哎,好機會可不是天天有的,這麽久了,她這還是第一迴呢!


    她不擔心江母收拾她,就跟夏真英說的一樣,馬上要發年底紅包了,她要是不能去上工,可就虧大了。


    再說了,她又沒把錢花掉,藏起來不讓江母上當受騙罷了。


    崔辯敘以為她是害怕,雖說看這情況,江家的家法顯然和他們家不太一樣,可江小娘子一向身手差,若是挨上幾棒槌,隻怕也受不住,當即一把拉住了…江上弦的袖子。


    夏老夫人見狀當做沒看到似的,慈祥的對著他一笑:“想來這位就是崔少卿了,即是到了家門口,哪能不進來坐坐喝杯熱水,也是年奴這孩子不懂事,你在這兒也不與家裏說上一聲,倒是怠慢了貴人。”


    按常理來說,她是民,崔辯敘是官,她應該行禮才是,不過麽,老太太人老眼可不花,這位崔少卿顯然是和自家外孫女關係不一般,今日這禮麽,暫且可以先省了。


    崔辯敘也擔心江上弦這不知死活的樣子進去了挨打,聞言正中下懷:“老夫人相邀,晚輩豈敢不從?”


    夏老夫人滿意的笑了,果然,她這老眼沒瞧錯!


    她扭頭看到江母還氣哼哼的,一巴掌就拍到背上:“家裏來客人,還杵在這兒做什麽?快些進去,瞧瞧地爐可要添柴,二郎,快去幫著將馬牽進來,真英,快去倒壺熱水來,裏頭放些秋日曬幹的金桂。”


    一通吩咐下來,江家的人就開始忙活了,就連江母也放下了棒槌。


    有外人在,這事兒一會再與那妮子算賬!


    江家的地方有限,護衛被請到了灶房烤火,其餘人都在江母屋子裏圍著地爐坐下。


    夏老夫人親手給崔辯敘遞了熱唿唿的桂花水,金桂的香氣濃鬱,泡出來的水多了一分滋味不說,整個屋子裏都是花香。


    崔辯敘道了謝,抿了一口之後也有些尷尬,主要是江家的人全都用各種目光盯著他瞧,令人有些不自在。


    夏老夫人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來迴打轉,忽而問道:“老身厚顏問一句,崔少卿家中可曾定下親事?”


    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更為灼熱了,崔辯敘立刻道:“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得蒙天恩,某到大理寺任職,如今尚不足一年…”


    言下之意是還沒有定親,夏老夫人滿意了,自家閨女說什麽不要去想什麽攀高枝兒,真真是糊塗話。


    這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嫁與平民百姓,還不是要為了柴米油鹽發愁?還不是要九死一生的生兒育女?還不是一樣要孝敬公婆?她自己命好,公婆死的早,就真當平民人家,公婆就好相與了?


    越是身份低的人家,搓磨起兒媳婦來,越是不堪!反倒是大戶人家,起碼還得顧著點體麵!


    若是能嫁給這崔少卿,旁的不說,銀錢這方麵就沒了煩惱,崔家離的又遠。


    若是成了婚之後,夫妻二人就在這長安待著,天高路遠的,幾年才見得到一次,有甚好怕的?


    崔少卿這個年紀,等致仕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到時候她們家年奴沒準兒孫子都有了,崔家能管的著她的,隻怕都死光了。


    “崔少卿,本該留你一道用飯的,奈何家中今日確是沒有買什麽菜食,唯恐怠慢了少卿,不若這樣,少卿一人在長安,年三十那日不妨來家中一道兒吃飯如何?”


    夏老夫人動了心思,行動力堪稱一絕:“到時老身好好準備準備,也叫少卿嚐嚐咱們家的手藝。”


    江上弦簡直要給外祖母鼓掌了,什麽叫國服輔助?


    這就是啊!


    崔辯敘本就約了江上弦大年三十見麵的,眼下夏老夫人相邀,豈有不應之理?


    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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