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辯敘點了點頭,又搖頭:“找到了,可人已經死了,服毒自盡。”


    這也是他略有疑惑的地方,趙氏既然自己服了迷藥,那定然會留下解藥才是,她若是想自殺,直接服毒不是更快些?可她的婢女又死了,李忠也沒有解藥,這中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審訊之時,他們自然也問了李忠迷藥的事情,他稱自己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那種迷藥,若不是大理寺問了,他還隻當那是一種普通的迷藥罷了。


    崔辯敘和郭淮都對他這個說法表示質疑:“一個深宅內院的娘子,隨身帶著迷藥你就不覺得奇怪麽?”


    “那迷藥,是她專門買迴來的,從前,從前還在家時,她便時常會用。”李忠說完之後,又懷疑此事乃崔辯敘二人在哄騙於他。


    當初,趙氏隨父母入京尋親,恰好碰上李行詮,被喪妻三年的李行詮一眼看上:“明明那日,我也在一旁,蝶娘明明是與我一見鍾情,她一直在看的人,也是我。而我本就到了婚娶之間,可那個老東西,非說蝶娘瞧的是他,厚顏無恥的讓人拿著錢財與她那對見錢眼開的父母商談婚事。”


    提起初次與趙氏相遇的情形,李忠隻覺得恍若昨日,他的表情裏帶著一絲懷念和幸福:“我與蝶娘的年歲相當,一見傾心,若非那老東西厚顏無恥強娶蝶娘,我們何須費盡心思?”


    崔辯敘掏了掏耳朵:“即是如此,你為何不與李行詮明說?”


    他就不信了,李行詮還能為了個小娘子,和自己親兒子爭。


    “說?如何說?他本就是喜好年輕小娘子,我阿娘在世時,他還不敢太過荒唐,自從我阿娘走後,他無人轄製,幾乎每日都要去平康坊尋歡作樂,他那點薪俸哪裏禁得住這般花銷?花的還不是我阿娘留下來的銀錢?”


    他阿娘留下的銀錢,被花了大半,剩下的都在他自己這兒收著,李行詮整日尋著機會想要將那些銀錢弄走,他若是敢提,那麽,他阿娘的東西,就半點都留不下了。


    “所以你就淫母?”郭淮說話的難聽程度,因其年齡的關係,比崔辯敘還要放肆上三分。


    一句話就讓李忠氣血上湧:“狗官!你說什麽?!”


    狗官郭淮麵不改色,揚起手裏嵌著鋒利小鐵片的鞭子,穩準狠的從李忠左肩斜著抽到右邊小腹:”繼續說,迷藥的事。”


    這種鉤子上的鐵片都是專門定製好,在做鞭子的時候做進去,露出一小截尖銳的部分,大理寺和刑部多是文官,不如武官力氣大,這種鞭子能用最省力的方式,將犯人的皮肉抽絲。


    “啊!啊啊啊啊啊!”李忠痛的一陣慘叫,身上早已沒了完好的皮肉,一個個傷口處,沒了皮的肉暴露在空氣中,血水不停的流出來。


    郭淮看到他光叫喚,有些不耐煩的抬起手又要給他一鞭子,李忠餘光瞧見,身上的疼痛刺激的他嘴比腦子快:“蝶娘不願意嫁他,隻好每日晚上都給他用迷藥!”


    趙氏最開始隻是用迷藥把李行詮迷暈了之後踹到地上去,快天亮的時候,又和紅玉一塊兒把人抬迴床上,後來趙氏和李忠二人眉來眼去的勾搭上了,便每日用迷藥給自己老baby放倒了,再盛裝打扮去和李忠幽會。


    李忠有時候也會去老爹屋子裏和趙氏在昏迷的老爹邊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尋求刺激和報複感。


    夜生活太過豐富,導致趙氏每天早上的狀態都是嫵媚中帶著一絲慵懶,李行詮還以為是自己晚上太給力,才將她累倒了。


    總之這一對當得上延福坊雌雄雙煞。


    得益於崔辯敘的功勞,李忠從李行廉處得知,陛下已經下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辦這案子的時候買,才覺得事情隻怕鬧大了,與一直藏著的趙氏商量一番後,趙氏提出又一個‘妙計’——自己吃了迷藥,裝作被歹人擄走後丟在街上。


    “那李忠豈不是要等到十月?”這種狗男人不立刻死麽?


    崔辯敘搖搖頭:“不會,大理寺提交的判決是絞刑,按照十惡不赦的重罪來辦,複查完便能立即執行。”


    剛才他說最多不超過半個月,還是保守估計,沒人會想不開在這事兒上讓陛下不高興。


    “那李行詮呢?”這個綠帽老頭,雖說一把年紀還娶小娘子有點過分,不過這事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按照當下的婚姻觀,他也沒犯什麽錯。


    可能怎麽辦呢?事到如今,隻能算他倒黴罷了。


    “此事與他無關,陛下聖明,寬宏大量,並未問罪於他。”


    李行詮怎麽說也還有個尚書左丞哥哥活著呢。


    這事兒,李行詮算是苦主,可無論如何,臉麵算是丟大發了,別說繼續當差,就是出門,他都得將臉捂嚴實了,有時候,同情的目光,也挺讓人受不了的。


    更何況,李行詮知道這事兒之後,便一病不起,一直在床上躺著,李家每日都要請大夫過去瞧瞧。


    崔辯敘都有些同情他了,就一個兒子,眼瞅著就掛在生死簿上了,恩愛夫妻都是假象,娘子和兒子私通,換個人隻怕得怒急攻心而亡,難為他還堅挺著沒死,也沒辭官,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李雪雁拜托她的事情,一直到這個案子完全了結之後,才正式定下時間。


    趙氏死在了親手服用的九重霄之下,李忠的絞刑執行速度也很快,這案子涉及的三個人,全都死了。


    崔辯敘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趙氏吃自己的迷藥吃死了,不對勁,婢女服毒自盡,不對勁,李行詮依舊請病假不辭官,很堅挺。


    唯一勉強能說是正常的隻是絞刑而死的李忠,可他在行刑前一晚,崔辯敘命人將趙氏的死訊告知與他時,卻突然發瘋一般大喊大叫:不對,不對,蝶娘怎麽會死?她家裏怎麽可能讓她死?


    崔辯敘訂的日子非常隨意,提前一天過來吃飯的時候隨口說了一聲,第二日晚上帶著趙星成過來。


    這麽緊急的時間,幸好煙霞休息了三天之後又被李雪雁打發著天天來盯梢,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煙霞就提著裙擺蹭蹭蹭的跑出樂仙樓,騎上李雪雁專門批給她的一頭驢,風馳電掣的就趕迴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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