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弦迴過神,發現場下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崔沂和趙善2v3,贏了。


    因為是以少勝多,加上比分懸殊,因此大家都很激動,不少人過去和他倆說話,趙善滿臉都是陽光開朗大男孩的笑意,不停和人說著什麽。


    崔辯敘就是一臉大唐酷哥的模樣,板著臉大步離開人群就往這邊走,趙善見狀也趕緊跟上。


    李雪雁看到他們要迴來了,忙跑到隔壁的桌案前端正的坐好,兩手快速在發間檢查了一遍,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臉頰比剛才更紅了一些。


    二人迴來,身上帶著股子熱氣,一坐下,他們倆就拿起扇子大力的扇了起來。


    江上弦盡職盡責的努力把冰鑒挪近了些,然後借著倒茶水的機會重新坐下。


    崔辯敘邊扇邊喝了一杯茶水,又拿過江上弦剝好的那盤子葡萄。


    他這一下動作,引得江上弦和李雪雁同時斜眼看了過去。


    隻見崔辯敘先是拈了一顆,眉眼都皺在一起,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無奈的看了一眼江上弦,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將葡萄放入口中,不過隻嚼了三下就咽了下去。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崔辯敘吐籽,李雪雁一張小嘴都張圓了,天呐,她看到了什麽?崔沂還真喜歡吃葡萄籽?


    江上弦也沒想到他會直接把葡萄籽給吃下去,有點別扭,又有點心虛的低下頭,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葡萄籽抗氧化,崔沂年紀大了,正好保養一番。


    隻有趙星成,注意力全不在這兒,伸著脖子看著下頭球場,也拿了一顆葡萄塞進嘴裏,嚼了一下他麵色一變:“怎麽迴事,這葡萄怎的有籽?”


    他收迴看馬球的視線,一時間吐也吐不得,咽又不想咽,看看盤子裏剩下的葡萄又看看崔辯敘,眼中全是不解:“你.....”


    他挺想問問崔辯敘什麽時候開始活得這麽粗糙了,怎麽連有籽的葡萄都吃?!


    崔辯敘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吃還堵不上你的嘴?本官就愛吃帶籽的葡萄。”


    這莽夫!


    趙星成覺得自己無助極了,隻能勉強把嘴裏的葡萄囫圇吞下,他方才是出現了短暫性失聰麽?


    他怎麽不知道崔沂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吃帶籽的葡萄了?


    這廝從小到大不是最難弄的麽?


    江上弦:.....真是太抱歉了....土狗不知道你們吃個葡萄都這麽精致.....


    於是,崔辯敘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就這麽一顆一顆的把那盤子葡萄連籽給吃了下去…


    趙星成一會兒瞥一眼江上弦,又偷偷看一看崔辯敘,欲言又止的。


    等將近中午的時候,馬球場徹底空了下來,另一邊跳舞的舞姬已經換了三輪了,此時已經換成了胡旋。


    宮女們魚貫而入,將案幾上的點心、水果撤下,重新換上來的就是今天的午飯了。


    可能因為長樂公主就在正中的高台上坐著的緣故,宮女看上的表情已經換成了禮貌微笑。


    宮裏的午飯有自己的定例,主食是涼水拔過的冷麵,搭配著幾種切好的水果,每人分到的都是標準的四菜:金銀夾花平截(蟹黃蟹肉剔出來,夾在蒸卷例,切成大小相同的小段)、鳳凰胎(雞肚子裏未成熟的雞蛋,和魚拌在一起烹製)、丁子香淋膾(用丁香油、醋淋過的醃製魚膾)、小天酥(鹿肉和雞肉涼拌的冷盤)。


    一湯:黍臛(一種肉羹)


    這個午飯比江上弦想象的好很多,雖然她吃不到,不過瞧著規格和菜色要比大唐公務員的員工餐好上不少。


    她吞著口水看著崔辯敘按著標準的禮儀,一點點的把菜色都吃了個幹淨,然後等差不多的時候,就又有宮女上來將控盤都撤走,這時候上的就是最後一道點心——玉露團。(就是奶酥雕花)


    小小一碟子,鋪著綠色的植物葉子,上頭放著一枚小巧的雪白團子,團子上頭印著紅色的花朵。


    江上弦目測,這個大小,崔辯敘一口就能幹完。


    不過他今天一直吃的十分克製,雖說胃口還是極好,沒有浪費糧食,如果說平常他是吃的人饑腸轆轆,那麽此刻,他的吃相堪稱賞心悅目。


    作為一個廚子,她很喜歡崔辯敘這樣大口吃飯,把飯菜吃的一幹二淨的客人。


    有時候她在樂仙樓做陪聊,看著崔辯敘吃飯,她就覺得,崔辯敘的阿娘應該挺快樂的,有這樣的孩子,吃飯半點不用操心,嘎嘎炫。


    因此,江上弦對崔辯敘的感情有點複雜,她有點....想生他.....


    坐姿端正挺拔,時刻準備著散席跑路的崔辯敘,突然感覺有一道慈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其實這頓午飯,在江上弦來看,速度還是很快的,幾乎在宮女姐姐們撤下最後的點心盤子的同時,主角長樂公主宣布了今天的夏日馬球會順利閉幕。


    造成這速度快的主要原因就是天氣熱,激烈的馬球運動導致在場的郎君娘子都出了不少汗。


    眾所周知,汗臭味在沒有‘臭男人’的大唐上流社會,是絕對不能存在的。


    當然,現在還是初唐,雖說不像晚唐時期那麽誇張,整個社會奢靡之風盛行,誰身上、嘴裏、腦袋上、胳肢窩不帶點香味,都得被人嘲笑。


    但也沒有人喜歡一身臭兮兮的進行社交活動,李世民行軍打仗的時候好長時間洗一次澡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因此,郎君娘子們離開的很是有序,除了相熟的好友,每個人之間都隔了很長的距離。


    趙星成自然而然的與崔辯敘一道走:“我去你那裏洗……算了,你那裏連個婢女都沒有…”


    他可和崔辯敘不同,從小到大,該享受的都要享受,該有的人員配置,也是一應齊全。


    像洗澡、換衣裳、烘頭發這種事情,素來都是由婢女來做的。


    崔辯敘那裏除了護衛就是奴仆,連隻母耗子都沒有。


    倒不是他非不要,而是母耗子見了這活閻王,都得繞道!


    原先在清河老家的時候,崔家也是按規矩給他配了八個婢女的。


    誰知道這廝是個男女平等的堅決貫徹執行者,每天早上自己去紮馬步,他的人無論男女,都得跟著紮馬步。


    第一天,太陽底下紮兩個時辰,就暈了兩個,這也就算了,咬咬牙也能堅持。


    好不容易熬了一個月,結果這廝又讓他們對打,不限男女,護衛除外,贏的人直接給銀子。


    好家夥,都是出來打工的,誰不是為了錢?


    那些奴仆當機立斷把八個婢女給全挑了,打的時候,崔辯敘還非要他們打出風格,打出特色,打出精氣神。


    否則算作弊。


    好好好,這麽一搞,八個婢女直接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爬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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