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崔辯敘臉上瞧不出什麽表情,讓人難以猜測他在想什麽,隻聽他繼續道:“那本官也算是讓你見了世麵了,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即是如此,本官讓你說什麽,你就該說什麽才是,這裏隻有你我二人,唯唯諾諾,有何可懼?”


    有何可懼?


    “少卿,奴記得先前碰巧幫大理寺抓了一迴當街擄人的兇徒的。”


    她飛速的抬頭瞥了一眼桌前坐著的人,表示自己也不是什麽力都沒有出的。


    “此言差矣,當時你不敵那婦人,若不是本官出手......”


    江上弦簡直要被氣笑了,有沒有搞錯?


    他什麽身份?自己什麽身份?這要是擱21世紀,她高低也在網上發個幾百字的分析八卦貼,可在這裏,一個不好萬一被砍了怎麽辦?


    她拿的當廚子的薪水,又不是公務員的薪水!再說了,公務員還分崗位呢!


    若是死了能穿迴去倒也罷了,可怕的是這裏死了,她要是直接玩完了怎麽辦?


    她死死閉著嘴唇,一言不發,堅決不聽他大放厥詞。


    崔辯敘見她執拗,有些不高興,他自己執拗那是自己有個性,若旁人執拗那就是煩人,雙標這個事情,他從小就玩的明明白白:“本官瞧你黴運纏身,不如這樣,我那兒有個袖箭,綁於小臂上,遇到歹人也好有一擊之力?”


    袖箭.....


    江上弦可恥的心動了,社會安全係數欠佳,出門在外還是要靠自己,剔骨刀雖好,但防身的東西多多益善,若是有袖箭,她就不用考慮下班的時候在身上多帶一把菜刀了。


    這玩意兒沉不說,還沒有刀鞘,容易把自己弄傷。


    見她似是意動,崔便敘再接再厲:“那袖箭,袖筒裏頭可裝十二支短箭,每次發射一支,雖說箭用了還能撿迴來,不過本官可送你一百支短箭,如何?”


    “崔少卿說的哪裏話,身為大唐子民,若能盡一點綿薄之力,來年清明祭祖之時,奴想來也好挺胸抬頭。”


    江上弦見狀知道今日是逃不過了,還不如得個好處:“不過這乃是少卿的一片心意,奴不好推辭,少卿放心,奴定會好好保存。”


    “不過,奴有一事相求,還望崔少卿幫忙提攜。”既然要幹,就幹票大的,江上弦覺得這事兒有風險,袖箭也太寒顫了。


    光一個袖箭不夠,得加碼!


    崔辯敘自然不會直接應允,隻道:“哦?莫非要替你家弟弟求個前程?”


    江上弦家裏什麽情況,他早就讓人摸清楚了,知曉他家裏還有個弟弟。


    “崔少卿說笑了,奴想入尚食局,司膳司,不知少卿可否幫忙。”江上弦可沒有什麽看不起走後門的想法。


    走後門這個事情,隻要能落在自己身上,她那是恨不得放鞭炮慶祝自己不用努力了


    她隱含期待的看著崔辯敘,堂堂清河崔氏,這點小事,應當沒問題的吧?


    “可。”對崔辯敘這並非難事,隻不過要花些心思,拐著彎子把人弄進去,不要和崔家扯上關係。


    畢竟關乎宮中…


    不過,這小娘子到底是哪邊的人?


    想入宮,哪邊不比自己更快?


    “江小娘子倒是誌存高遠。”


    江上弦謙虛的低頭抿唇一笑,露出一段纖細白嫩的後頸,幾縷碎發落在那兒,顯得十分乖巧柔和:“若是能入司膳司,日後奴出來,身價也能高上一籌。”


    崔辯敘聽了這話,收起一晃而過的情緒,腦子裏就一個想法:果然,這小娘子虛偽的很。


    “坐。”


    “多謝崔少卿。”


    江上弦坐到一邊,屁股隻挨著三分之一的凳子,兩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依舊是那副老實模樣,她思索著自己知道的訊息,自己原先以為從鏡海跟這位崔少卿是一邊的,沒想到這人還有二重身份。


    太子墜馬之後,朝廷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這麽說也不對,曆朝曆代,最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爭奪皇位,就像康熙朝,那真的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


    李世民自己就是弑兄殺弟來的皇位,肯定不會非要嫡長子才能繼承皇位,太子能混成太子,好像也是長孫皇後要求的。


    他自己本人好像有戀肥症,特別喜歡李泰那個肥鳥,她在哪裏看過,李世民一度因為太喜歡那隻肥鳥,下詔想讓寶貝胖胖搬進武德殿住,一天不見就要飛鳥傳信和胖胖做筆友。


    就這個寵愛程度,李泰就是在這事兒上幹了什麽,隻怕也不會降罪。


    她看著崔辯敘,先問了一個極為大膽的問題:“敢問崔少卿,覺得當今太子如何?”


    空氣瞬間凝滯,崔辯敘的眼神一下銳利起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倏而笑了,笑的滿室春風:“崔家,隻效忠於皇位。”


    這話也說得極為坦蕩,很符合世家的行事準則——流水的皇朝,鐵打的世家。


    江上弦放心了,若是崔辯敘腦子抽抽,摻和太子位的事情,她就得考慮考慮怎麽說了。


    “奴聽聞,太子自從那事之後,行為有些許荒誕。”


    她斟酌著措辭,同時觀察著崔辯敘的臉色——雖然效果不大,這廝好像練過什麽麵癱神技似的。


    “不過,太子在朝多年,從未聽聞他於朝事上有何錯處,民女不知少卿為何會懷疑到他身上,不過朝堂之事,少卿必是比奴清楚的,既有此之慮,想來應當是有了頭緒。”


    崔辯敘不置可否,示意她繼續講。


    她深吸一口氣道:“若五月女子失蹤案是太子所為,少卿也已知曉,那麽此事涉及儲君,少卿應當派人去稟報陛下了。”


    “對。”


    崔辯敘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意外,他原本是覺得,昨天晚上,這江小娘子故意打斷他和從鏡海說話有些奇怪,覺得這小娘子隻怕不如表麵上那麽簡單。


    再結合她來報案的事,懷疑她沒準也是哪一邊的人,試探一番罷了。


    “皇子在朝中想要知道什麽消息,想來應當是還算簡單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少卿派人去洛陽,還搞這麽一出,太子應當是不會的。”


    很好,崔辯敘這混賬還是一張麵癱臉,她壓住翻白眼的舉動,都說到這兒了,真的不打斷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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