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上夜班的人不少,他嚎了幾嗓子,就從四麵八方奔出來不少人,讓江上弦仔細把事兒一說,立刻分配了兩個人去找崔辯敘,其餘人也各自奔出去找人。


    一開始與江上弦說話的人正是屠勝,見他也要走,江上弦不由得急了,幾步跟了上去:“上官留步。”


    屠勝驀的停住腳步,有些不好意思:“小娘子,某竟將你給忘了,那啥。招待不周,我讓人帶你進去坐一會兒,咱們這兒隻怕還有的忙。”


    ???


    神金,什麽玩意兒就招待不周,她難不成是來做客的麽?


    “上官,眼下時辰不早了,奴還未歸家,恐家中親人掛心......”


    “啊?對對對,你一個小娘子....”屠勝有些為難,去請崔辯敘的人隻怕很快就會迴來,他們說不定要全都一起出動去抓人:“不知小娘子家住何處?”


    “奴家就住在永安坊。”


    “永安坊啊,那可有些遠了,這樣,你先去裏頭稍坐,等我們迴來再派人送你迴家,如何?”屠勝覺得自己真是考慮的不能再周全了。


    江上弦深深吸了一口氧,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衙役腦迴路跟自己不在一條線上:“上官能否給奴開一張出行文牒?奴自己迴家去便可。”


    “出行文牒?”


    屠勝愣住了,隨後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小娘子,不是某不願給你開,而是這出行文牒,得有品級的官員才能開,這樣,你先等等,若是外頭有金吾衛巡街路過,我與他們提一提,看看他們那邊能否抽出人手送你迴去。”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說自己不行,可這不是沒法子麽?


    江上弦愕然:“大理寺今晚就沒有一位有品級的上官麽?”


    屠勝無奈的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好不容易加班狂人崔少卿不加班迴家躺平了,剩下的人可都鬆了好大一口氣,踩著下班的點兒就趕緊迴家去了,生怕慢了一步,崔少卿又想起什麽來....


    哎,原先他還覺得自己慘,今天竟然要值班,眼下麽,嘿嘿,想想都覺得刺激,這都什麽時辰了,估摸著小領導們都已經吃了飯抱著嬌妻美妾準備曖昧一把了,被人拍門喊起來上班......


    也不知道褲子脫沒脫,哎呀,不能想不能想,對領導要尊敬!


    屠勝外表瞅著五大三粗,一臉亂七八糟的胡子,其實是個特別愛八卦的人,時不時的就會思想打標槍。


    江上弦歎氣,行吧,除了坐著也沒別的法子了,要是沒有出行文牒,她到了永安坊外頭,還得再想法子爬牆進去,爬牆倒是沒什麽,這種事兒,一迴生二迴熟。


    怕就怕倒黴催的路上要是碰到金吾衛,不由分說的給自己先來個空弦示警,然後光速射出第二箭到自己腳邊,最後一箭給自己來個對穿,豈不是直接嗝屁兒了?


    不行不行,她雖然倒黴,卻是個謹慎的人,當即選擇向命運低頭:“上官說的對,那奴就在這兒等著上官的好消息了。”


    江母她們擔心就擔心吧,反正也不是親媽,還是自己的小名比較重要。


    等外頭響起馬蹄聲之時,江上弦已經靠著椅子打嗬欠了,聽到動靜,她愣了一下,躡手躡腳的出去想看看情況,沒成想待她走到門口,隻瞧見大理寺眾人的背影,崔辯敘一馬當先,身姿挺立的騎在馬上,衣袍隨風獵獵作響。


    江上弦撇嘴,資本主義階級,一匹馬搞得這麽花裏胡哨的,不就是三花馬麽?哼。


    話說兩頭。


    來庭坊中,一鬧起來,馮士良便察覺不妙,知曉要出岔子,麵色陰沉如水,恨恨的盯著下頭跪著的手下,咬牙切齒道:“今個兒就是一隻鳥,都不許放出去,記住了麽?”


    “是!”


    “剩下的人一個不許漏,抓起來直接殺了,扔到上好坊去。”說完這句話,馮士良好似突然又高興了一點,重新坐下來,慢悠悠的飲了口茶:“記住,別汙了我這宅子,都弄到上好坊去再殺,衣裳都扒幹淨些。”


    打手們聞言,眼睛一亮,對視一眼,紛紛應是。


    他們一走,馮士良便命令仆從將在亭中跳舞的鄔三娘叫了過來。


    “三娘,這事兒,你可要給我個交代?”


    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白淨斯文的樣貌,頗有些衣冠禽獸的感覺,鄔三娘受了責難也不怕,捂嘴輕笑,扭著腰肢上前,腳下輕輕一旋便穩穩落在他懷裏:“文林郎想要奴如何交代?”


    馮士良挑眉,抬手在她側腰上輕撫,猛地一把擰起一塊軟肉旋轉,在她耳邊氣聲詢問:“那人可是你叫來的,壞了我的事,你說呢?”


    “嘶。”鄔三娘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卻未曾逃避半分,反而貼的更緊了些,胳膊摟住他的脖頸,嬌媚的臉兒也跟著貼了過去,外人瞧著隻當他們耳鬢廝磨一般。


    馮士良顯然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嘴角一直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你手下那些人,嘴巴可能封嚴實了?”


    “文林郎且把心放肚子裏便是,今個兒奴家姐妹幾個,別說是小娘子了,便是一條母狗,都沒見著過。”


    鄔三娘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卻也不擔心眼下他會殺人滅口,死了些擄來的小娘子,隻要沒有證據撇幹淨容易,可她們這些人若是死了,反而欲蓋彌彰。


    “上迴金十娘那個蠢貨失了手,被崔辯敘殺了不說,還將金粉夢給扯了出來,這些時日,人可不好抓了,奴這才想著,一迴沒抓到,二迴送上門來,總能抓到才是,誰知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是沒用的卵蛋,哎喲.....”


    話未說完,她腰上又被擰了一把,這一迴兒顯然用力多了,她反應過來自己說到了馮士良的痛處,卻不以為意,笑的更為放肆,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照奴說,這般沒用的東西,不如都割了才好。”


    馮士良聽了這話,手上一鬆,笑聲爽朗,極為暢快:“你說的對,你說的對!還是三娘知情識趣,深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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