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裏。


    封宇抬起頭,眯著眼看向了王越。


    他在等王越的迴答。


    私自暗殺朝廷命官,這絕對不是 什麽好事。


    如果王越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迴答,就算他是大漢帝師,封宇同樣會找他算賬!


    轉眼間,封宇感覺到危機感。


    他餘光掃了眼周圍。


    幾個看似穿著破爛衣裳的下人,手卻全都靜悄悄摸向了懷中。


    那些人,全都冰冷看向了封宇。


    小白同樣察覺到了這幾股殺意,她悄然準備動手。


    封宇笑了:“難不成,你覺得多幾個人,就能對付的了我?”


    王越抬起頭,冰冷眸子刺向了周圍那些人。


    一瞬間,那些人全都低下了頭來,收迴了殺意。


    “是我唐突了,抱歉。”言罷,王越緩緩站起身 ,走迴櫃台位置,在櫃台下方似是按動著什麽。


    “哢!”


    機關聲響。


    櫃台下方,彈出了一個小盒。


    王越從中拿出一本賬本狀的冊子,迴身走到了封宇麵前。


    “嘩!”


    賬本從案邊推到了封宇麵前。


    “丞相請看。”


    封宇接過賬本,翻開一頁頁看著。


    一個接一個的朝廷命官名字,呈現在那上麵。


    已經死去的人,明顯被標注上了圓圈。


    剩下的,隻有不到十個人。


    在這些名字的後麵,紛紛寫上了他們的罪狀。


    要麽,是貪贓枉法。


    要麽,是為官不仁……


    王越聲音滄桑:“上次彭城事後,我養在其他地方的死士,隻剩下如今茶館裏的這十幾個人。”


    “被殺掉的那些人,都是曾在密詔上簽過字的人。”


    聽到這裏,封宇明白了。


    當初密詔事後,封宇確實查出了一大批在密詔簽字的貪官。


    但,還有一部分沒有找到。


    而王越,則是在暗中處理了那些逍遙法外的家夥。


    封宇放下了賬本。


    他並不懷疑這上麵的真實性。


    畢竟,王越,他是大漢帝師。


    王越沉默良久:“離開皇宮後,我便發過誓,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守圍我心裏的大漢。”


    聞言,封宇思量片刻。


    他淡淡看向了王越。


    這家夥,有點意思。


    盡管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也算是為民除害。


    可也不能 讓他這樣胡作非為。


    封宇眯眼:“誰給你下的命令?”


    聞言,王越冷聲:“我殺的,都是禍害!”


    封宇繼續重複起來,可語氣卻重了起來:“我在問你,誰讓你這麽做的?”


    王越扭過頭:“是我自己要做的。”


    聽到這裏,封宇笑了,他端起下巴:“那你跟殺人犯有什麽區別?”


    王越沉默了。


    封宇聲音愈加冷了下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按大漢律法,殺人者,當斬!”


    “就算你殺的都是貪官,都是禍害。”


    “可你依舊破了法!“


    “倘若我放縱了你,是不是代表著,今後天下人隻要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說辭,就可以視王法於無物,為所欲為了?”


    一係列的話語下來,王越低下了頭。


    確實。


    封宇說的沒錯。


    盡管王越出發點是好的。


    但他觸犯王法,還逍遙法外!


    要是真如此,今後這法,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封宇再度眯起眼: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本名單提前交給我,我會如何做?”


    “或許,我會支持你呢?”


    王越的手僵住了:“此言何意?”


    封宇放下了手掌上的賬本,笑意漸濃。


    他心裏,有了另一個計劃。


    “我問你,你還有十幾個死士對吧?”


    “正是。”


    “有沒有想過,直接效力於朝廷?”


    聽到這裏,王越的臉色微變。


    “此言何意?”


    封宇眼神愈加銳利:“我打算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用來專門負責情報偵察,監察百官。一旦有任何作奸犯科者,統一依法處置!”


    王越瞳孔驟然猛縮。


    他猜到了封宇的意思。


    什麽監察百官,依法處置,那都是假的!


    這機構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封宇監視他的所有手下。


    一旦有人敢生事,王越就會成為封宇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利刃,從暗中直接抹殺那人!


    王越的臉色愈加難看。


    他都能想到那個畫麵。


    屆時,全大漢天下百官,都將處於死亡的恐慌下!


    如此 一來。


    這跟秦的暴政,又有何區別?


    “丞相,我心向的,是這天下,不是暗地裏的暴君統治。”


    王越聲音冷了下來。


    聞言,封宇 笑了。


    他挑起眉起來:“誰說,我是要你替我行那暴君之政?”


    王越眉頭擰緊:“還請丞相直言。”


    封宇雙手落於案上,眸中閃過一絲精芒。


    “我要的是,這機構嚴守國法,隻按國法服務!”


    “我要的是,這天下的行事準則,都依照國法來做!”


    王越懵了。


    國法?


    他徹底迷糊了。


    “難道,這機構,不是按照你一人的意願來進行抓人逮捕嗎?”


    封宇笑了。


    他後續言語,愈加凝重:


    “你聽清楚了,帝師。”


    “我要建立一個國度。”


    “一個,真真正正,百姓安康,天下太平的盛世!”


    “屆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


    “大夫失職,行事不公;你則為這把劍,執法抓奸,全由你來裁定!”


    “我,則讓這天下安康一統!”


    “帝師,你願意嗎?”


    王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丞相,我再問你。我執法,是否要聽你之命?”


    封宇眼神鋒銳:“你,既不聽從於我,更不聽從於天子,你隻以國法行事!”


    王越呆住了。


    他久久沒迴過神來。


    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封宇的意思。


    自古以來,這天下,都是皇帝一人說了算!


    但封宇的意思很明確。


    法,權,徹底分離開來!


    王越,為這法。


    封宇,為這權!


    外戰,內政,封宇來做。


    而執法,則全權由王越來做!


    王越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那……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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