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入水的溫潤感傳來,淩紅綃驚訝的發現她看到了一片荒漠沙地,四周都是一片死寂。


    要是能再看遠些就好了,她剛剛這麽想,她所能看到的範圍突然就擴大了一圈。


    現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賭王寵物,一群黑甲大鼇的怪物。


    但它們好像看不見我?淩紅綃心中一動,就發現另一種長著三隻腳,五隻眼的陌生怪物與黑甲大鼇打了起來,它們打得難舍難分,鮮血殘肢流了一地。


    這打得可真惡心,不想再看了。


    這想法一出現,淩紅綃又感覺一股出水的暢快感,她驚訝的睜眼發現一群人都在看著她。


    “這,這是幹什麽?”


    小青可憐的看她一眼:


    “淩師姐是見到怪物廝殺才嚇得臉色這麽白吧?我們也是,外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離尋看到眾人都已經明悟,這才撕下那人皮地圖一角對眾人說道:


    “這就是能讓你們剛剛如身臨其境的地圖,小紅的身體就是這個,他的身體裏囊括了一整座靈力賭場!”


    離尋揭示的事實太過驚駭,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迴過神來,隻有賭王散亂著發將人皮地圖一把抓進懷中,嗚嗚的怪叫著:


    “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離尋好笑的看著這一幕,毫不客氣的將人皮地圖,從賭王懷中抽出重新放迴桌上,對著已經看呆的淩靈等人說道:


    “既然來到異世,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就跟你們說一說這裏麵的因果緣由,也不枉你們叫我一聲師父、師叔了。”


    風童聽到這樣的話,不知怎麽的,感覺離尋似乎馬上要飄飄然離去了,在懵懂中輕聲叫了一句:


    “師父?”


    離尋笑著看了她一眼沒迴答,將瘋瘋癲癲的賭王強製安置在了椅上。


    “賭王,你已經想到了吧。那位奇人為什麽沒來過?靈力賭場為什麽需要紅鋸齒花來運轉?”


    賭王痛苦的嚎叫起來,他痛的想要用頭撞牆,可是他被緊緊的捆在這裏,他什麽也做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一隻被別人觀察的蟲子罷了。”


    離尋點點頭似是很滿意,又將那人皮地圖放到空中,圈出靈力賭場那一大圈說道:


    “我知道你們不太明白,我也沒辦法給你們完全解釋清楚,因為你們的學識還沒達到那種程度。事情要從許多年前說起,賭王是真的得到一位奇人相助,他也真是將靈力賭場送給了他,但奇人的目的是什麽你們知道嗎?”


    “他並不為權勢、財富、仙力。奇人是一個已經超脫於這些的存在,賭王以及整座靈力賭場都隻是他豢養的寵物,他安置了一朵紅鋸齒花在這裏,通過紅鋸齒花可以看到整個靈力賭場的一舉一動,這就是他為什麽不需要親自來的原因。”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根本不在意這座靈力賭場,他隻是為了觀察這裏人的動作,人的思想,人在‘賭’的狀態。可以說,我們都隻是他的實驗品。我這麽說,你們明白了嗎?”


    離尋盡量簡短的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但收獲的仍是一片茫然的眼神,隻有洛玄突然發問:


    “師叔的意思,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仍在被那奇人觀察著?”


    離尋沉默半響,搖頭說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你想想你培養了一窩螞蟻,就是想看看螞蟻如何行動,如何思考,它們的情感如何變化,但你會全天都在這窩螞蟻前看著他們嗎?應該還有別的事要做吧。”


    賭王一直愣愣的聽著離尋的解釋,迴想起這一生中總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突然在這一刻都找到了原因。


    因為他這一生都是被人操控的啊,他以為得到了靈力賭場,但那隻是別人拿來看他反應的。


    他以為他做的每件事都出自本心,但他遇到的每一個障礙都是人為,他自以為是的自由早就在別人的算計中……


    “小友,我還有一問。”


    癲狂過後的賭王終於恢複了正常,也許是覺得裝瘋已經沒有意義。


    他的聲音少了之前的市儈做作,少了刻意的趾高氣揚,剩下的全是一個老人對生命的歎息。


    “照你的說法,奇人是高於我們的存在,那你是怎麽了解那陣法的?”


    賭王說的是離尋看到的小紅的肚腹陣法,離尋聽到這話思索半響,沒有遲疑的說:


    “奇人布置的陣法雖奇,但也是以各界都相通的基礎陣法為底,我也隻看了個大概。你知道這也說明另一個可能,這位奇人可能並不是天生的,也可能是由某界飛升而去。”


    離尋的理論太過驚世駭俗,但賭王卻深信不疑,他抱著頭痛苦不已。


    在他的生命力,靈力賭場的存在已經是他的生命信仰,但現在卻告訴他,他自以為的高貴不過是別人的玩物,頓時間死的心思一浪高過一浪。


    離尋卻像是他肚子裏蛔蟲一般,說道:


    “這也是我為什麽說,我們已經準備離開的原因,這裏的破敗已經是必定之局,你也不用想著去死,你本身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離尋的話又冷又毒,賭王幾乎是立馬就怒起來,但又立刻泄下氣來。


    他說的對,這是必死之局,不論怎樣他都改變不了。


    “螞蟻,我們隻是螞蟻。”


    一行人中若說誰受到震顫最大,無疑就是淩靈,她一向自詡為天之貴女。凡世時,她是顯赫的淩家小姐,入雲山後,她輕鬆的拜了仙人為師,以後入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如今卻有人告訴她,她不過是路邊汲汲營營的螞蟻,這心理上的打擊,實在是遠高於肉體打擊。


    風童原本就自覺身世飄零,將自己看的極輕,如今聽到師父的話也並無別的想法,隻是對那奇人的身份好奇的很。


    洛玄如淩靈一樣震撼莫名,但他更在意的是離尋那句,奇人可能是由本界飛升的更高級的生物,奇人可能在觀測操縱著什麽。


    這一下好像是敲醒了一直處於迷霧中的他,他一直覺得自己冷清的奇怪,也許自己也是那奇人的試驗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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