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利抵達天禦都城後,便將雲舒從蕭庭那兒順走的兩隻鐲子當了,換了鼓鼓一荷包的白銀後,就去置辦了幾身得體衣裳,這才得空在天街上一處茶水棚裏歇歇腳。


    雲舒挑了一件水紅色的開襟水紋廣袖裙,葉言初則照舊選了簡練的墨色行衣,而季常青那個diao人,竟穿了件sao炸天的薄翼廣袖紗袍,隱隱約約半露不露肉的那種,胸前還……差點露點……


    尤其是再加上他搓澡搓掉半層皮之後,這膚質,這眉眼,倒也……真的算得上俊朗。就連個子也是,雲舒常常懷疑天公偏袒季常青,不僅讓他托成了一副好相貌,還賞給他挺拔修長的身形。季常青那個紈絝往那一處,燁然若神,真叫人自慚形穢。


    三人於一處茶座坐下後,點了些吃食。這茶棚乃人群聚集之地,人多的地方,各路消息便也就齊全得很。


    幾個老百姓坐在一塊,熱衷於討論這座城裏達官貴人的辛聞秘事,一人說道:“我聽說將軍府裏的那位,已有六甲在身啦。”


    另一人應道:“這是好事兒啊,待貴子產下,屆時城中定要熱鬧一番了。是……護國府?”


    “正是。”


    “是府裏的哪位夫人?”其餘人紛紛問道。


    起話頭的那人眉頭一皺,嗔怪道:“還問哪位?護國大將軍可是出了名的癡情,至今就隻娶了一位夫人。”


    “這我知道!是位美人不錯,隻是......之前是位樓裏的姑娘。“


    “那將軍為何要娶她?這等女人——”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露出了嫌棄的神色,正說著,一隻茶壺就被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小廝氣得一下站起來就要跟人理論,等看清來人後,怔住了。來者竟然是個妹妹。


    雲舒冷傲地斜睨了他一眼,也不顧什麽禮儀了,抬起右腿就跟個漢子似的踩在了長凳上,她一把揪住小廝的衣襟,冷冷出聲:“把嘴巴放幹淨點。不然,舌頭不想要了,就給我割掉。”


    小廝看她的打扮,原以為這是個溫婉女子,沒想到,女人......竟是個如此駭人的魔鬼。


    “你這女人,想要作甚!”小廝抓住雲舒的手腕,想把她桎梏住自己衣襟的手掰開。


    葉言初瞧著兩人交疊的手,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小廝很意外自己一個大男人,力氣竟然還敵不過一個弱女子。


    (仁兄,寧確定這位姐是個弱女子?)


    其餘眾人皆勸和。雲舒繼續冷言威脅道:“什麽人不能說,什麽事兒不該做,不用我教你罷。”


    那人心中雖有些忌憚,但仍不甘心自己丟了麵子:“我說得不對嗎?那個叫什麽莞爾的,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女人,本就是個下賤的娼女!還——”


    “啪!”


    雲舒一個巴掌扇過去,硬是扇出了紅紅分明的五指印,將那人的臉。


    其餘眾人也被這一巴掌挑起了怒氣,都站了起來逼向雲舒。


    就在這時,季常青很快離席上前護在雲舒身前,他冷冷地注視著前方眾人,眉頭微皺,略顯怒氣。


    反觀葉言初,倒是依舊不慌不忙地坐在那兒,沒有起身。


    就在兩方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葉言初淡淡開口道:“不要命的話,都去將軍府那鬧去。”


    那群人悻悻地低下腦袋去,都沉默著坐迴了原位。


    小廝別扭地求饒道:“這位姑娘,是我嘴賤,給寧賠個不是。咱散了罷。”


    雲舒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鬆開了他的衣襟,翻眼瞪了他一眼,這才離去。


    “走吧,喝茶都不得清淨。”雲舒將一小塊細銀重重擱在了桌子上,拿起包袱丟給了一旁的季常青,隨即甩袖離開。


    離開茶棚後,季常青小心地問雲舒:“咱們現在去哪?”


    “迴青巒山。”雲舒答道。


    “奧。”季常青拿著包袱乖乖地跟在了她身後。


    葉言初微微偏過頭,看了茶棚裏那個亂事的小廝一眼,迴過頭來抬腿跟了上去。


    三年未見,青巒山上的林木花草仿佛比往日蔥鬱了些,生意盎然。可當三人來到深山處的無言閣時,卻是被眼前之景怔住了。


    原本飛簷石瓦,清雅櫛比的宮殿竟成了斷垣殘壁,大門前也生了叢叢雜草,成了一片荒蕪之景。


    雲舒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心裏酸澀地緊,她連忙走進院子裏,而院子也生滿了雜草。


    “師父,無言閣不是一直都設有結界麽?為何會被毀?”雲舒轉身問師父。


    “我也不知。”葉言初沉聲道。


    “究竟——”


    “幾位施主,到此地是為何事?”突然一道稚嫩的少年聲打斷了二人的講話。


    雲舒循聲轉過身去,隻見來者是位身穿粗布僧袍的少年,看起來年紀很輕,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


    “憶......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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