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無言閣後,雲舒的地位一落千丈,每天都過得淒淒慘慘戚戚。


    (好吧,其實本來地位也不咋地)


    不管雲舒怎麽變著花樣地對師父獻殷勤,那個老男人都不領情。


    從葉言初早起晨讀時開始。


    他靜坐在窗前,剛剛翻到昨天讀到的那一頁時,一束小雛菊突然橫在了案前。


    他皺眉,微抿了抿薄唇,矜持地伸出兩根纖長細白的手指去將雛菊拈起,緩緩拿離案幾,毫不猶豫地將其丟出了窗外。


    末了,葉言初撚了撚碰到花的手指,這才讀起了書。


    沒過一會兒,那束雛菊又被丟了進來,剛好扔在了他的手上。


    葉言初冷了冷臉。


    “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他沉聲道。


    “嘿嘿嘿......沒胡鬧,念兒很乖的!”被泥巴弄花了臉蛋的小姑娘“倏地”一下冒了出來,她兩手巴在窗台上,一雙眼睛彎彎的,笑著對葉言初說道。


    “給你花花~”雲舒伸手小心翼翼地將花束朝裏送了送。


    男人輕輕冷哼了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可知道你送的什麽花,祭奠亡者的花!”


    雲舒愣了愣,那雙懵懂驚愕的眼睛分明透露著“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師父汗顏。


    當葉言初午時用飯時。


    “師父!師父你看!念兒今日在冷泉給師父抓了條又肥又大的魚,便給師父煲了魚湯。”雲舒滿臉期待地看著葉言初,希望得到他的誇獎。


    誰料這老男人還是不領情。


    “誰準你去下冷泉的。”葉言初狠狠地瞠了她一眼,嚇得女孩忙向後挪了挪屁股。


    “師父討厭喝魚湯,以後還胡鬧就給我抄《靜心》三百遍。”說著,葉言初輕執起女孩的手腕,將體內靈力傳給了她一些,又將紅雪蓮石給了她揣著,這才離開。


    雲舒見師父對她心軟,還以為他不生自己氣了,忙朝他的背影喊道:“師父,你原諒念兒了嘛!”


    然鵝葉言初沒有迴頭,而是徑直去往後山練劍了。


    夜晚,葉言初將要就寢時。


    說到睡覺,這是最讓雲舒腦殼疼的地方了。


    以前小的時候,雲舒膽小,離了家,便不敢獨睡,每天晚上都是纏著鬧著擠到葉言初床上,不顧少年一副要掐死她的冰山臉,非要和他一塊兒睡覺覺。


    後來女孩長大了,每天晚上摟著人睡都已經養成了習慣。可自從她偷偷跑下山被揪迴來後,師父就一直拒絕和她睡覺覺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抱大腿求原諒死乞白賴什麽的都試過了,還是沒能哄好師父。這幾日雲舒都是孤獨地一個人睡在偏殿,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多日堅持都無果後,雲舒終於逮著一個臨近傍晚師父不在殿內的機會,她偷偷溜了進去,準備藏在師父床上,一直躲到晚上師父休息的時候,嘿嘿,(嗶——)。


    然鵝......當她去往內室時,撞見了正在搓澡的師父......


    雲舒僵住了,她明明記得師父出去了,一會功夫,他怎麽就在沐......


    ............................


    經曆一係列千辛萬苦可歌可泣的不懈奮鬥後,雲舒終於迎來了人生的光輝時刻!


    她終於不用再弱小可憐無助地獨守空床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吖!


    對待師父這樣的老男人,哼哼,雲舒還是有點法子的。師父是個順毛驢,不能跟他對著幹。就跟擼貓一樣,得把他擼高興了,他才會收起小爪子,任由君鑒。


    自那迴偷跑下山被抓包後,雲舒就安分了許多,每日乖巧得都不像她了。


    除了先前的一日三餐和簡單的打掃之外,雲舒主動攬起了為師父洗頭發的任務。


    反複適過水的溫度後,雲舒將采集來的新鮮花葉泡在水裏,又將竹編躺椅給他老人家布置軟貼,給他把頭發散下來梳理整齊,這才開始淋洗。


    雲舒拿小瓢舀了些熱水輕輕淋在師父的烏發上,一邊把師父的頭發打濕,一邊殷勤地友好關懷道:“水燙不燙啊,還可以吧。”


    葉言初閉著眼睛,悶聲答道:“嗯。”


    雲舒抿嘴笑了笑,很是歡喜,便好興致地和老男人聊起了天來,雖然基本上都是的她小嘴巴動來動去的,葉言初隻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話。


    洗過一遍後,雲舒便去換一盆新的熱水,她端著盆小心翼翼地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生怕熱水撒了出去。


    好不容易到了師父所在的櫻花樹下,她正欲將盆擱置在青石墩上時,腳下踩到水漬,一下子滑倒了,整個人向前倒去。


    此時葉言初正保持著躺在躺椅上的姿勢,從理論和瑪麗蘇角度上來說,按理應該是雲舒的臉剛好與葉言初的臉來個(嗶——),然後(嗶——)。


    但是,雲舒還端著盆水呢。


    所以,實際上是,雲舒倒向師父時,一把將盆扣在了他腦袋上。


    哎呀呀呀呀呀,那畫麵,真的是(濕)沒(頭)眼(誘)看(惑)。


    嘖嘖,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


    罪過,罪過。


    後來,雲舒的地位,就更低了。可憐,可歎(原諒我笑出了聲)。


    葉言初這個小肚雞腸的老男人,總是時不時的就把蕭庭掛在嘴邊,含沙射影,雲舒真的是要懷疑師父的動機了,莫不是他對蕭庭存有什麽(嗶——)?


    另外師父又十分慈愛地為雲舒解鎖了多種抄書姿勢,什麽左手抄,反手抄,用嘴抄,正著抄,反著抄,倒立抄,一邊研墨一邊抄,更有甚者,一邊吃飯一邊抄,可是師父啊,寫字用右手,拿筷子也是用右手啊,要麽左手吃飯右手抄,要麽右手吃飯左手抄。


    雲舒:我太難了。


    香菜:親兒子啊,你多積點德吧,以後的人生會教會你一個黃金法則——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在葉言初的日日欺壓下,雲舒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好默默忍受著這個老男人的種種不講理之處,一邊心裏(嗶——),一邊臉上笑盈盈。


    對雲舒來說:


    上聯:洗衣做飯全包攬。


    下聯:吃苦耐勞不抱怨。


    橫批: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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