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開始變怪,問青天愁眉不展,劉誌詠冷眼看著峨眉山幾人,周步臉色平靜,其餘峨眉之人均是冷目看著劉誌詠,傑倫不悲不喜,一副自然愜意的模樣,至於趙築邶,他則是用鐵扇扇著風,臉上掛著微笑。


    “哼,青天,峨眉不幫還有他人來幫,且等五日,五日之後,我便將我的人喚來。”劉誌詠說道。


    “你的人?”問青天看著劉誌詠,怕是在說那盜門弟子吧?


    “我之前在金陵,也不能總是無所事事吧?”劉誌詠笑道。


    “哦?”趙築邶倒是感覺有些意思,看著劉誌詠,眼神閃爍。


    “看什麽看?就允許你心懷大誌就不許我招兵買馬?”劉誌詠笑道。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趙築邶笑道。


    劉誌詠看著趙築邶道:“我父親和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我自然要早做準備,嘿嘿,築邶,你猜我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人?”


    趙築邶猶豫片刻,‘哎呀’一聲說道:“詠哥,你不會將神功傳給其他人了吧?”


    劉誌詠嘿了一聲道:“我是那般不守承諾之人嗎?”


    趙築邶嘿嘿笑著,表情神秘。


    “哼,你且等著看吧。”劉誌詠說道。


    “五日,五日也太久了吧?”趙築邶嘿嘿笑道。


    “難不成你能更快的叫來人?”劉誌詠問道。


    “當我沒說。”趙築邶一攤手說道。


    傑倫看著沉思的問青天,開口說道:“青天,我還是建議你好好考慮考慮。”


    問青天點頭,傑倫便笑著起身離開房間,峨眉幾人自然也不願待在房間,看著劉誌詠冷哼一聲一甩袖子,也各自離去。


    房間內,隻剩下三人。


    “看看他們那副樣子,好像咱們是什麽不義之人似的,陳家在西安城作威作福這麽些年,也該被屠戮一番了。”劉誌詠冷聲說道。


    “他們原本就可有可無。”趙築邶說道。


    “哦?那你還讓他們住在守義幫?”劉誌詠問道。


    “因為可有可有,所以才讓他們住在守義幫,他們但凡少些禮義廉恥,我就讓他們殺進皇宮了。”趙築邶嘿嘿笑著說道。


    “哼!禮義廉恥。”劉誌詠不屑的說道。


    “無用之物,對吧?”趙築邶哈哈笑著說道。


    問青天和劉誌詠也大笑起來。


    “不如,還是按我所說,咱們先混入陳府,先去打探這陳家到底誰是善人誰是惡人,也省的殺錯人不是?”趙築邶說著,看向劉誌詠的臉,觀察著劉誌詠的臉色。


    果不其然,當劉誌詠聽到趙築邶所說,臉色立刻就沉下來了,輕哼了一聲,卻不出口反駁。


    “青天,你說呢?”趙築邶問道。


    問青天淡淡笑了笑,點頭道:“言之有理。”


    “青天,你怎麽也...”劉誌詠還欲再說,卻見問青天擺了擺手。


    “去陳府可以,但不可當什麽家丁,去就大大方方地去,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我就說我是琴師,以我這一手古琴,我就不信他們能將我趕出府門。”問青天說道。


    “哦,妙啊妙啊。”趙築邶點頭說道。


    “我就說我是武師,我就不信陳府有誰能和我硬碰硬。”劉誌詠笑道。


    “哎,誌詠,你與我一起,我說你是我的保鏢不就好了。”問青天說道:“這樣,咱倆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那黑刀呢?”劉誌詠問道。


    “黑刀?估計一時半會緩不過來,而且估計已經有人記住了黑刀的模樣,去陳府實在不妥,不如就讓他留在城中,遇到不平事就仗義出手,讓陳家人忙活忙活。”趙築邶說道。


    “嗯,也好,那你那?”劉誌詠問道。


    “我?我,我自然是,當個謀士?”趙築邶說著眨著眼,話說他好像還真沒什麽值得說出口的,除了自己那一直藏著的劍術,自己還真沒能說出口的技能了。


    “你給人家當謀士?人家也得需要你啊,人家的謀士多的很,而且就算是你位列其中,其餘謀士豈不會想著法子謀害你?”劉誌詠笑著說道。


    “哦,對,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趙築邶說道,一和扇子拍在桌子上。


    “我還真沒什麽其他技能了?我,我說我會下棋?”趙築邶皺眉說道。


    “要我說,你就...”問青天剛想說讓趙築邶也留在外麵,劉誌詠則是一拍問青天說道:“青天,你別說,讓他說。”


    問青天眨了眨眼,嘿,這築邶,原來早就算到了這一點了,藏著不說?但還是讓了解築邶的誌詠看透了,問青天麵露神秘微笑,看著略顯局促的趙築邶。


    “嘿,嘿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詠哥,瞞不住你啊。”趙築邶索性也不掩飾了,哈哈大笑出來。


    “瞞我?嘿,你小子自會說話以來,有什麽事能瞞得住我?”劉誌詠嘿嘿笑著說道。


    “那多的是。”趙築邶小聲道。


    “嘿嘿。”問青天笑道:“行啊,築邶,算盤打的可以啊,若不是誌詠出口阻攔,還真讓你得逞了。”


    趙築邶笑道:“哎呀,半斤八兩的事罷了,就算是你知道了,我也進不去陳府啊,我總不能真去當一個家丁吧?”


    “為何不可?”劉誌詠笑著反問道。


    “因為我可不想去伺候別人,而且,客棧還有這麽多人呢,總要有個能說上話的吧。”趙築邶笑著說道。


    劉誌詠哼了一聲,白了趙築邶一眼。


    “青天,你說呢?”趙築邶問向問青天。


    “我說行。”問青天笑道。


    “好,那就這樣,你們去陳府,我在客棧給你們作外應,咱們兄弟配合,定要殺陳家個滿門抄斬。”趙築邶笑著說道。


    “話怎麽這麽瘮得慌?”問青天笑道。


    “實話嘛,實話總是難聽的。”趙築邶道。


    “這事就這麽決定了,但是去陳府之前,還有些地方需要去看看。”問青天笑著說道。


    “哦?什麽事?”劉誌詠和趙築邶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問青天一笑。


    三人從窗戶躍出,直直的朝著昨日打殺的街道而去。


    離那條街道遠遠的三四個縱橫街道,都沒有行人...


    三人來到昨日站過的樓頂,看著地上青石板上的血。


    昨日不過殺了四十人,血垢不可能這麽厚。


    看來昨日晚上,黑刀看到的,定然是心驚肉跳的一幕,定然是慘不忍睹的一幕。


    三人就這麽站在樓頂,靜靜的看著。


    “這樓內,應該也有血。”劉誌詠說道。


    “肯定有。”趙築邶說道。


    “不止有血。”問青天說道。


    忽然,一聲不似人的笑聲出現,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街口走進,這人一身破衣,衣服上滿是血,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黑紅一片。


    “是個女子。”劉誌詠說道。


    “是個年輕的女子。”趙築邶說道。


    “是個瘋了的年輕女子。”問青天說道。


    女子跌跌撞撞,時哭時笑,手舞足蹈,光著腳走在滿是血跡的地上,血垢粘在腳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小腳印。


    女子忽然摔倒,頭磕在地上,頭上不知是自己流出的血還是地板上的血,她哭了,她真的哭了,她大聲的哭泣著,撕心裂肺,哭的天地共悲。


    她無助的用身上腥臭髒亂的衣服擦著臉,被衣服一擦,那張還算得上美麗的臉露出出來,她擦了擦,就不擦了,或許不是那麽疼了,她站起身,嬉笑著就要繼續走。


    忽然,她抬起頭,看向樓上的三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笑著喊著,手揮舞著,似是在和三人打招唿。


    這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三人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瘋的。


    這是個女子,絕對好看的女子,三人誰也不知道她為何是女子!


    這是個好人,絕對悲慘的好人,三人知道這城內,除了壞人,就是好人。


    女子笑著,忽然哭了出來,看著三人,繼續跌跌撞撞的朝著街道口走去,或許,這也曾是一個千金小姐,或許也曾是一個家裏最被寵愛的孩子,或許,隻是或許。


    誰也不知道,最好不知道,千萬不要知道!


    女子時哭時笑的走到街道盡頭,走進下一條街道。


    她會怎麽死去?她該怎麽死去?


    或許三人心裏有對女子的可憐,但三人都不想,也不想去管,問青天自問有能力將女子瘋癲的病治好,隻怕治好之後,這女子不瘋了,就該死了。


    是啊,當個瘋子吧,無憂無慮的瘋下去,哪怕是隻有一刻的大笑,下一刻死了,也值了。


    三人默默的離去,一種之前從來沒有的悲涼同時出現在幾人心中。


    問青天細細品味著這種悲傷,這與師父那次假死所有的悲傷不同,這是一種帶著同情的悲傷,是無法言說的悲傷,這種悲傷帶著憤怒,帶著殺意,帶著憐憫。


    下午,陳府。


    果然是四世為城主,不愧是家大業大,宅大牆高,問青天和劉誌詠僅僅是在陳府周圍轉了一圈,就用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這比皇宮能小多少?


    陳府入口。問青天和劉誌詠對視一眼,問青天緩緩朝著台階走去。


    “站住!”門口的一個持棍守衛叫住了問青天。


    “好你個泥腿子!竟然這般闖我陳府!”另一個持棍守衛怒罵道。


    問青天輕笑搖頭,兩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怎麽就不會說話呢?


    劉誌詠從問青天身後衝去,迅雷之勢的兩個大巴掌將兩個守衛扇昏過去。


    “問公子,請!”劉誌詠笑著說道。


    “走著!”問青天一笑,大步走進陳府。


    好一個陳府,好一個陳府!


    樓閣聳立,木亭假山,木雕石刻,好一個繁榮的陳府!


    問青天和劉誌詠悠然的在陳府內走動著,路過的家丁看到二人,均是先一愣,隨即便對著二人跪下,在二人走之後,這家丁才敢離去。


    “這二人是誰?”一個家丁問向一旁的家丁。


    “應該是五公子找的琴師吧,你看到那人背後的古琴沒?”另一個家丁問道。


    “五公子?快些住嘴不要說了,你想被他投進蛇坑嗎?”一個家丁急忙捂住嘴說著,隨即快速的離去。


    問青天忽地止住身子,迴頭看著那兩個家丁倉皇而逃。


    “怎麽了?”劉誌詠問道。


    “你可知道蛇坑?”問青天問道。


    “你也喜歡考我?好嘛,不就是人皇帝辛為博愛妃妲己一樂所建築的一個行刑的蛇坑嗎?”劉誌詠說道。


    問青天一皺眉,繼續在陳府內轉悠。


    “你看看這假山,還真是氣勢非凡,你看假山上潺流而下的水,嘿,有意思。”劉誌詠指著一處假山說道。


    “你看那個樓,比你藥王穀的樓如何?”劉誌詠又指著一處高樓說道。


    “你看那個宅院,你看那彩旗飄飄,傳出來的胭脂味比妓院的都大!”劉誌詠一指一處宅院說道。


    問青天看去,之間宅院也有一個高樓,竟然有七層之高,高樓時不時傳出女子笑聲,離宅院尚遠,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胭脂味道。


    “嘖,這就是陳家的大公子住處吧?”問青天笑道。


    “嗬,估計是咯。”劉誌詠說道。


    如今的陳家支柱陳平泓有六妻二十八妾,其中二十八妾時休時娶,總是湊著二十八之數,多一個不行,少一個不肯。


    城內都傳陳平泓有孩子十人,不算不知名的私生子,其中男孩有八人,女孩有二人,陳家女孩從不拋頭露麵,西安城內隻有這些陳家公子的傳聞。


    除了四公子外,其餘公子的名聲自然是爛的很,四公子其實也好不到哪去,因為性格軟弱,所以喜歡類女的男子,也算是一個怪類。


    “嗬,百年啊,百年統治。”問青天說道。


    “嗬,是啊,百年,百年成就了一群畜生。”劉誌詠說道。


    “嗬嗬。”問青天一笑,繼續大步走著。


    又到一處宅院,宅院內時常傳來女子的慘叫,這便是陳家二公子,喜歡折磨女子。


    問青天和劉誌詠隻是皺眉匆匆而過。


    半個時辰之後。


    “這陳家過於自信了吧?咱們都打進陳府來了,怎麽就沒人管咱們呢?”劉誌詠笑著說道。


    “是啊,真無趣。”問青天說著,來到另一處院子,這院子在整個陳府就算是正常了,隻不過時不時傳出鼓樂之聲。


    “咦,這是誰的院子?之前那幾個畜生的宅院都經過了,這會是?難不成是那陳平泓那些妻子和小妾的院子?這院子也太小氣了點。”劉誌詠說道。


    “那些畜生公子見過了,畜生小姐還沒見過,按著之前宅院的分布,這,應該就是陳家九小姐的宅院吧。”問青天一笑,閉上眼睛聽著傳出來的鼓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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