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青天倒是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江湖中總有武僧出手救人之事而最近一年卻少了許多,江湖中人還以為少林武宗在那次紛爭中損傷過多才不得不少入江湖,原來是少林掌門在壓製武宗。


    武宗對朝廷不滿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之前那次江湖內鬥可讓武僧丟了許多顏麵,如今朝廷勢微,武僧怎麽會不想著出來攪一攪渾水?


    問青天低垂眼簾,心裏也在琢磨著。


    看來這少林傳承出現弊端了,雖然少林分為禪宗和武宗,雖然每一代掌門都是經過禪宗認可的武宗弟子,但卻難免會有些間隙。


    雖然少林讀禪經學佛法,內心的爭執少了許多,也不是那麽的願意爭鬥,而是想著如來如去,不像是普通門派之間的掌門競爭,但武僧習武,禪宗念經,總歸也不是十全十美。


    禪宗弟子不練武術,隻讀佛經而不進江湖問世事,佛經讀的再多,用處也不大,無非是讓自己的境界高一些,怕就怕這境界高在了特別之處,武宗弟子學武術而少讀經書,怕隻怕總是喜歡用蠻力解決事情。


    問青天歎息一聲道:“大師,您來找我,想讓我如何幫你?”


    普葉和尚一笑說道:“問施主既然坦率直言,那我便也直說了。”


    普葉和尚看了一眼劉誌詠,劉誌詠一笑,隨即便要起身拱手離去。


    “普葉大師,誌詠乃是我兄弟,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您直說便好。”問青天開口說道。


    “這...”普葉大師猶豫片刻,又點頭說道:“那好吧。”


    “可否請你,遠離江湖?”普葉大師說道。


    “遠離江湖?”問青天一皺眉,隨即笑道:“大師說笑了,我身處京城醫館內,很少出京城,閑暇時和幾個好友喝喝酒吹吹風,已經遠離江湖了。”


    普葉大師一笑說道:“問施主何必騙自己?您這也算遠離江湖?在我看來卻是恰恰相反,您這才是在江湖中心啊。”


    問青天一笑,隨即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見問青天不說話,普葉和尚歎了一口氣說道:“問施主,您在江湖中的地位已經不言而喻,江湖中人大多以你為準,你是盲人琴師弟子,又在江湖中闖蕩一圈而聲名遠揚,我想,現在的江湖人,大多都在注意著你。”


    問青天笑著道:“普葉大師謬讚了,問青天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江湖人怎麽會以我為準?武當有張鬆溪,峨眉有李白衡,青城有畢坤,何況少林掌門亦是如日中天,我一個晚輩,何德何能說得上是江湖人之準?切莫玩笑了。”


    普葉和尚歎了一聲道:“問施主,我知您之聰慧,何故隱瞞於我?”


    問青天笑了笑依然不願開口言語。


    問青天清楚,現在江湖人確實在看著他,若是他出手對朝廷之人,江湖中人定然會跟隨問青天,這其中江湖人是心懷正義也好,心懷歹意也罷,但總歸是願意隨著問青天,幫著他對抗朝廷。


    若說問青天想和朱瞻基過過手,那是笑話,問青天雖然對朱瞻基沒有好感,但也不至於打破他這朱家王朝,問青天更想隱入山林,做一個逍遙人。


    奈何趙築邶有所圖,問青天實在放心不下趙築邶,這才願意留在京城,若不是這樣,問青天早就騎馬離開京城,這慕容醫館交給一個有好醫術和品德的醫者便可,管他是否姓慕容,隻要是可以做到醫者仁心,問青天願意無償將醫館給予他人。


    “也罷,問施主,有所打擾了,告辭。”普葉和尚見問青天一味的裝傻充愣,隻好起身告辭。


    “普葉大師慢行,若有銀兩短缺之時,盡管來醫館取之。”問青天說道,他也不留和尚,他實在不想聽和尚再說這些話,他也怕自己真的答應了這和尚。


    普葉和尚歎了一聲,慢慢的朝著醫館外而去。


    劉誌詠笑道:“大師慢行。”


    普葉和尚對著劉誌詠又是雙手合十。


    待普葉和尚離開醫館,劉誌詠笑了笑說道:“青天,這和尚有點意思,能想到來找你,不是那普通的武僧,我想這普葉和尚便是以後的少林掌門啊。”


    問青天笑了兩聲道:“普葉大師肯定是之後的少林掌門,雖然他來尋我未果,但這份責任心,也就昭示著他以後的前程,可惜,可惜,我實在不能答應與他。”


    劉誌詠笑了笑道:“這迴築邶可樂壞了,若是武宗的武僧再入江湖,這江湖肯定有利於趙築邶。”


    問青天苦笑兩聲,心裏越發的矛盾。


    門簾被掀起,常明淨緩緩走進醫館,看了問青天一眼說道:“沒想到你們還和少林有關係。”


    “江湖人誰人不知少林武僧?誰人不知少林功夫?不和少林有關係的江湖人也配叫江湖人?”劉誌詠笑著說道。


    常明淨一撇嘴說道:“我就覺得那少林沒有好人,那些武僧都是些隻會用蠻力的老禿驢,那些讀佛經的和尚都是隻會念傻經的和尚。”


    “常明淨,你以後可千萬別在江湖上胡言亂語,若是讓信佛之人聽到了,肯定有你看的。”問青天歎了一聲說道。


    常明淨看了問青天一眼,隨即咯咯笑道:“問弟,剛才你稱我為姐姐,那姐姐今日有所求,問弟肯定要幫我的,對吧?”


    問青天一皺眉,又想了想師娘,隨即隻得咬了咬牙說道:“剛才隻是情況特殊,常明淨,我可不認你這個姐,你可不要自己給自己貼金!”


    常明淨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冷哼一聲說道:“你信不信我告訴幹娘?”


    “我信,我就不信師娘能責怪我!”問青天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就說你欺負我,你想要淫奸我!”常明淨說道。


    “愧你也是常家名門之後!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問青天瞪大眼睛看著常明淨說道。


    “哼,要你管?”


    “你說吧!我師娘是了解我的,她肯定不會信的!”問青天也是哼了一聲說道。


    “你!你!行,那我就在京城內傳你的消息,我就不信慕容清也會相信你,就算是慕容清相信你,我就不信朱珠會相信你!”常明淨惡狠狠的說道。


    “你的清白名聲不要了?”問青天怒道。


    “不要了!”常明淨毫不矜持的說道。


    “你!”問青天真的有些氣憤了,特別是聽到這常明淨說起朱珠,問青天深深的唿吸著,隨即閉上眼睛心裏琢磨。


    這常明淨對黑刀還真是一廂情願,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也算是個真情的人,罷了罷了,幫她一迴,就一迴,也算是幫了師娘,省的這常明淨唧唧歪歪個沒完。


    問青天心裏敲定之後,睜開眼看著常明淨,平靜的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就幫你一次,今日晚上來醫館,我保證黑刀在這裏,至於你用什麽樣的手段,我就不管了。”


    那原本兇神惡煞的常明淨聽聞問青天所言,比京劇變臉還快的換上燦爛的笑容,走到問青天身邊抓住他的胳膊說道:“好弟弟,我就知道你是願意幫姐姐的,等我和黑刀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肯定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別,你先把手鬆開,大禮不大禮的就算了,你別給我找麻煩就行,再說了你和黑刀不一定能成,哎,別這麽看我,就當我多嘴。”問青天見常明淨又是瞪著他,隻得閉上嘴。


    “我知道了,你就看我如何做吧!”常明淨笑道,轉身朝著醫館外而去。


    “青天,你這是要將黑刀賣了啊?”劉誌詠笑著問道。


    “賣?怎麽能說是賣呢?我這是幫他找一個家,這常明淨再怎麽說也是名將之後,雖然常遇春之子常茂受藍玉案被殺,但其父常韋依然是富貴之人,這常明淨名字裏可帶著一個‘明’字,這就說明大明還是認可這常家之後的,黑刀再怎麽說也不吃虧啊。”問青天笑著說道。


    “你又不是黑刀,你怎麽知道他心中所想?看剛才黑刀那個樣子,他多半是不願意。”劉誌詠說道。


    “不不不,恰恰相反。”問青天笑道:“你看這常明淨,長的也不錯是吧?黑刀肯定喜歡這常明淨,若是一般女子糾纏於他,他早就一刀殺死了,偏偏這常明淨糾纏他,他隻是想著逃脫,你說這黑刀是怎麽想的?”


    “殺手在江湖,不得有妻妾子嗣?”劉誌詠說道。


    “應該是吧,黑刀估計仇人也不少,且看他們之間怎麽發展吧。”問青天笑道。


    “這可是一件好玩的事,我將築邶叫來。”劉誌詠笑著說著便起身。


    問青天並不阻攔,劉誌詠便出門騎馬朝著崆峒而去。


    “咦?公子,剛才我還聽到有人說話?怎麽隻剩下你一人了?我是不是上茶上晚了?”小營從二樓走下問道。


    問青天笑了笑道:“燒水煮茶時間剛好,是他們走的太早了。”


    小營將茶水放下,隻是一笑,隨即便迴到二樓。


    問青天自顧自地喝了一會茶水,便出門找了家客棧訂了一些菜,才迴到醫館休息。


    天未完全黑的時候,劉誌詠和趙築邶騎馬來到醫館,趙築邶一進醫館便笑著開口道:“聽聞醫館有好玩的事?到底有什麽好玩的?快說來聽聽。”


    問青天笑著推開房間門,黑刀正靠在牆上,黑刀見問青天走出房間後便跟在他的身後,二人走下樓梯。


    “築邶,何必這麽急,等會便知。”問青天笑著說道。


    “哦?好飯不怕晚,好戲也不怕晚,甚好甚好。”趙築邶笑道,隨意的找了個椅子坐下,見有茶壺,掀開一看,茶水早已涼透,趙築邶隻得笑笑將茶壺蓋放好。


    “小營,煮一壺茶水。”問青天笑著說道。


    “哈哈,青天,聽聞今日那普葉大師來了?有沒有這事?”趙築邶問道。


    劉誌詠一愣,自己也沒和他說啊。


    問青天笑著坐在椅子上說道:“普葉大師確實來到醫館了。”


    “哦?普葉大師不應該在少林嗎?怎麽會來醫館?”趙築邶笑著問道。


    問青天笑了笑,沒有迴複。


    趙築邶見問青天不說,也隻是笑笑道:“其實我也是一個禮佛之人,若是有幸能和普葉大師說上幾句禪機,那我也就不枉此生啊。”


    劉誌詠笑道:“大和尚都自身難保了,還和你說什麽禪機?哈哈。”


    “哦?什麽意思?”趙築邶疑惑的問道。


    “哈哈,有機會你遇到普葉和尚,你自己問他吧。”劉誌詠笑著說道。


    問青天隻是笑笑,也不多說。


    “問公子,酒菜已經到了,請問餐桌在哪?”一個小二模樣的人撩起門簾笑著問道。


    “哦,請隨我來。”問青天笑道,帶到吃飯的房間,小二點頭,便去醫館門口不斷地從手推車上卸著壇子,再將壇子裏的菜倒在問青天準備好的盤子中。


    “青天,等明日我給你叫來幾個廚子,你就不必出去找客棧訂菜了,多麻煩。”趙築邶笑著說道。


    問青天笑著搖頭說道:“那倒不必,我平時吃些饅頭鹹菜一類的便好,沒什麽口腹之欲。”


    趙築邶一笑,也不多說。


    小二將菜放好,問青天將餘下的銀子補足,小二便告辭離去。


    “咦,黑刀,我怎麽看你臉色不太對啊?”趙築邶疑惑的看向黑刀問道。


    黑刀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向問青天問道:“我的臉有問題?”


    問青天看了看黑刀的臉,雖然是有些黑,但也沒什麽特別的,隻得搖頭。


    趙築邶笑著起身,手拿著鐵扇,在黑刀臉上虛指幾下說道:“諾,桃花,諾,劫難,嘖嘖嘖,黑刀,你是不是惹了誰家姑娘了?”


    黑刀眨了眨眼,有些佩服的看向趙築邶。


    趙築邶嘿嘿一笑,扇子打開,慢慢的踱了幾步走迴椅子,安然的坐在那裏,還真有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


    問青天看了一眼偷笑的劉誌詠,便知道劉誌詠早就告訴趙築邶這黑刀與常明淨之間的事了,便苦笑搖頭。


    黑刀看向趙築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唉,也是有破解之法的啊。”趙築邶見黑刀不上套,便又是搖頭晃腦的開口說道。


    “你...”黑刀張嘴說了一個字,便說不下去。


    問青天白了趙築邶一眼,趙築邶笑了笑道:“玩笑,玩笑,早就聽聞你和常明淨有緣分,嘻嘻,黑刀,真有你的,那常明淨也算是名門之後,聽說長的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啊,嘿嘿。”


    “這都是什麽形容?”劉誌詠笑著問道。


    趙築邶一笑,又對著問青天說道:“青天,那正主怎麽還沒來?”


    問青天笑了笑,正想說話,卻聽醫館門外有腳步聲,忽然,門簾被掀開,幾人看向醫館門口,都是一愣。


    這是?常明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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