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趙築邶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築邶。”劉誌詠喊道,笑著走進大堂。


    “來了?”趙築邶笑笑站起身,笑著迎向兩人。


    “築邶,哈哈,怎麽這麽一副窘樣?”劉誌詠笑著拍了拍趙築邶的肩膀,笑著坐在椅子上。


    問青天對著趙築邶一點頭,倆人各自迴到椅子上。


    “築邶,你怎麽將峨嵋派的人安排在守義幫了?”問青天笑著問道。


    “有何不可?”趙築邶笑著問道。


    問青天笑道:“倒是沒什麽不可的,我以為,你是不是在懷疑守義幫?”


    “懷疑?談不上懷疑,隻不過總是有著幾分戒心罷了。”趙築邶倒是坦然相告了,當問青天問出口時,趙築邶就知道隱瞞毫無意義,還不如直接告知。


    “嗯,有戒心倒是好的。”問青天點頭,卻是皺起眉,畢竟守義幫是問青天趙築邶劉誌詠三人所立,趙築邶對守義幫有戒心,問青天自然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於有怨恨。


    劉誌詠皺眉說道:“怎麽?守義幫混入朝廷之人了?”


    趙築邶看了一眼劉誌詠,猶豫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那又何必將峨眉的人送至守義幫?”劉誌詠略帶質問的語氣說道。


    “嗬嗬,詠哥,別這麽說,在守義幫不比在京城安穩的多嗎?至少沒有錦衣衛的監視。”趙築邶笑著說道。


    “錦衣衛?嗬,錦衣衛現在如何我還不清楚?自我離開錦衣衛後便是那張庭洪穩居首位,他的實力胸襟嘛,哼哼,我是看不上眼的,讓他統領錦衣衛,這錦衣衛有何戰力?再說,你最近行事又是那麽大膽,我想錦衣衛在你眼中已經形同虛設了吧。”劉誌詠說道。


    “哈哈,詠哥也聽聞三楊之事了?”趙築邶笑著問道。


    “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也難吧?”劉誌詠白了趙築邶一眼說道。


    “嗬嗬,那倒也是。”趙築邶笑笑,拿起鐵扇,悠然展開。


    “築邶,你這出手也太狠了點,據說那楊士奇已經下了大牢了。”問青天說道。


    “不不不,不是我出手狠,是朱瞻基出手狠,不過下大牢,無非也就是個緩兵之計罷了。”趙築邶冷笑說著。


    “避免三公彼此奪權?”問青天問道。


    “不,是防止楊士奇和楊榮被殺。”趙築邶說道。


    問青天看了看趙築邶,見他依舊怡然自得,想必趙築邶還另有後手,便又開口說道:“怎麽將黑刀留在崆峒外了?有什麽不能讓他聽的嗎?”


    趙築邶‘哦’了一聲,扇子合上一拍手心說道:“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還真與這黑刀有關。”


    趙築邶又道:“咱們從山莊迴來之前,這黑刀便提前一日出現在京城東城外,夜禁也不進城,依舊等在城外,這一日之差倒也是很能說明事情嘛。”


    “你是說,咱們在山莊的時候,這黑刀便到了京城。”問青天說道。


    “嗯,而且我崆峒的弟子說,那黑刀也是從東麵而來,之前極有可能在山莊,隻是咱們沒注意罷了。”趙築邶說道。


    “一個殺手在福靜山莊作甚?難不成是來殺我丈人的?”問青天皺眉說道。


    “哈哈,之前為了什麽已經不打緊了,最重要的是黑刀現在為了何事,才選擇跟在咱們身邊。”趙築邶說道。


    “哦?你查清楚了?”問青天疑惑著問道。


    “沒有,但據我所知,黑刀和朱瞻基沒有關係,定然是出自好心才跟在你的身邊,至於為了什麽,我卻百思不得其解。”趙築邶皺眉說道。


    “他也是江湖人,這段時間朝廷和江湖定然會起幹戈,他為了保護青天也未必啊。”劉誌詠說道。


    “若他真想保護青天,何必不暗自藏起來,誰對青天不利他便殺誰,難道不比這拋頭露麵的跟在問青天身邊要好?”趙築邶反問道。


    “可是青天那麽謹慎,萬一被青天發現誤傷了怎麽辦?”劉誌詠問道。


    “青天也不是濫殺之人,自然會問清緣由,到那時黑刀定然也會安然無恙,說不好還會和青天拜把子啊。”趙築邶笑著道。


    問青天看了趙築邶一眼道:“我是那般輕易被說服的人嗎?”


    趙築邶笑道:“反正你不會殺他。”


    問青天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問青天自然不會管這個人是不是殺手,隻要不是對自己有害,就算是殺人狂,隻要是一心為了幫自己,問青天定然也不會負了他。


    這便是問青天的行事準則,沒有好壞人,隻有對他是好是壞。


    “既然沒有壞心,何必再想?算了算了,走,跟我們一起去守義幫,咱們晚上和那峨眉六兄弟喝些酒,你想做什麽和他們說明白。”劉誌詠說著便起身。


    趙築邶笑著看向問青天,問青天疑惑的看著趙築邶,趙築邶笑了笑,起身說道:“走吧,我也想看看峨眉除了周步外的其他弟子是什麽樣的人物。”


    趙築邶對著問青天神秘一笑,問青天一皺眉,趙築邶這是什麽意思。


    三人走出崆峒,黑刀默不作聲的跟在幾人身後。


    三人騎馬而行,黑刀依舊是奔跑而行。


    到了守義幫,問青天三人直奔峨眉六兄弟的住所而去。


    “哈哈哈,周大哥,咱們又見麵了。”趙築邶率先撩開綿簾而進房間,笑著說道。


    房間內一張長桌子,六個豎向擺放的床,床上放著棉被棉床墊,一個火爐裏的炭火將爐壁也燒的通紅,牆上是幾個用來掛放刀劍的鐵釘,幾本雜書放在長桌上,也有足夠幾人喝水的茶具。


    “趙兄弟,別來無恙。”周步笑著起身說道。


    其餘五人也是一頓寒暄。


    “照顧不周了,沒想到守義幫竟然給你們安排在這種房間,唉,等我明日便讓弟子修建一間大房,供幾位居住。”趙築邶笑著說道。


    話裏的意思是再建房子,而不是將他們帶到崆峒,這可就有意思了,寧願新建個房子也不願讓幾人離開守義幫,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趙兄弟萬萬不必,這房間溫暖且舒適,何來照顧不周一說?”周步笑著說道。


    曲飛光也是笑著說道:“趙兄弟萬萬不可太過厚待我們,若是我們住慣了,可就不願走了。”


    “哈哈,曲兄還是這麽幽默,您若是願意一直留在守義幫,那是我們的榮幸啊。”趙築邶笑著說道。


    “來,坐坐坐。”周步笑著道。


    幾人便坐在長桌下。


    火爐上有著一個鐵壺,已經吱吱的響,劉誌詠將鐵壺拿開,打開桌上的茶葉盒取出茶葉放置在茶壺中,倒也沒什麽過多的講究了,將熱水倒入茶壺中,等上半炷香的時間,幾人便分別倒上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這大紅袍還是一泡好喝啊。”周步咂吧咂吧嘴說道。


    趙築邶小抿一口笑道:“周哥果然是愛茶懂茶之人,說的不錯。”


    周步笑笑,看著趙築邶問道:“趙兄弟可有事情?難不成是專門來看我們的?”


    趙築邶笑笑,看向問青天。


    在江湖人的眼中,這守義幫是以問青天為首,江湖人多認為趙築邶因為是崆峒門主,自然不會將守義幫看在眼中,實際上,這守義幫卻是以趙築邶為主,而周步這句倒也算是坦白,峨眉山眾人所來正是為了幫問青天,沒說來幫趙築邶,自然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詢問趙築邶來此的原因。


    至於那送到守義幫的信為何會出現在韓老的手中,嘿嘿,那就值得好好的品味品味了。


    “這個,隻是過來看看幾位兄弟,許久不見頗為想念罷了。”趙築邶笑著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哈哈,趙兄弟,今晚可要痛飲幾杯。”曲飛光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趙築邶笑道。


    問青天此時卻是皺著眉,心裏在思索著。


    峨眉山幾人來到這裏,是為了幫自己,但自己卻沒有和朝廷衝突之意,隻是在幫著趙築邶而已,說白了,就是因為趙築邶在不斷地和朝廷盤旋,問青天才會喧雜留在京城,不然問青天早就離開京城四處閑逛了,今日這周步的話也說的明白,是來幫自己的,但自己,卻是在幫趙築邶,雖然目的都是在和朝廷動心思,卻並非出自問青天所想,而是趙築邶所願。


    讓峨眉山眾人離去?


    不,不可,幾人都是江湖高手,身手俱是不凡,趙築邶現在還真的缺少這樣的幫手。


    不讓他們離去?那豈不是用自己的人情來幫趙築邶,這倒沒什麽,若是平常之事,問青天就算是不要麵子去懇求幾人幫助趙築邶,問青天也豁得出去,但趙築邶這次所圖卻是整個天下,問青天還真是泛起了嘀咕。


    “青天,青天,周大哥問你話呢?”劉誌詠用修長的手指捅了捅問青天。


    “哦?周大哥,你說什麽?”問青天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我說,我們便一直住在守義幫嗎?”周步笑著問道。


    問青天笑了笑,點頭道:“幾位大哥,暫且委屈一下吧,就暫且住在守義幫吧,這幾日便讓弟子重新修建一間房間。”


    “那倒不必。”周步笑道,扭過頭繼續和趙築邶攀談。


    幾人說了幾句,守義幫弟子卻是進入房間,走到趙築邶身邊耳語一陣。


    聽著弟子的話,趙築邶的嘴角微微勾起,揮手將弟子趕出房間。


    “築邶,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劉誌詠問道。


    “哦,沒什麽,一件意料之中的小事。”趙築邶笑了笑說道。


    見趙築邶不願多說,劉誌詠自然也不好多問。


    那周步卻是笑道:“我見這守義幫暗哨眾多,門內弟子也有幾百人,怎麽一直居住在這地方,雖然說位置不錯,但卻不是發展之地。”


    “守義幫能有幾百人,已經不錯了,還圖什麽發展。”問青天笑著說道。


    周步點頭道:“不貪進,倒是好事,隻是那朱瞻基若是派兵而來,這守義幫情況可未必會好啊。”


    “周哥不必擔心,那兵還未出城,守義幫便不會有一人了。”趙築邶神秘一笑說道。


    “哦?這麽說那京都府尹之事,真與你們有關?”周步問道。


    “這個,哈哈,自然和我等脫不了幹係。”趙築邶笑道。


    哪是我等,分明是你,和我可沒關係。


    問青天這般想著,倒也不好駁了趙築邶的話。


    “這麽說京城之中的兵備,已經被你們收買了?”曲飛光問道。


    何止是收買,那都是換成了忠心耿耿的自己人。


    問青天笑了笑,點了點頭。


    “妙啊,趁朱瞻基還不知道,派京都府尹的兵驚擾那些一品二品官員所住的街道,定然能鬧得他們人心惶恐,最好能殺死幾個手上不幹淨有幾條人命的。”曲飛光笑著說道。


    “我看算了吧,若是真殺了貪官,那朱瞻基可偷著樂。”甘昊銀說道。


    “話不是這麽說的,道理也不是這麽說的,四師弟,咱們隻是來找朱瞻基的不痛快,萬萬不可擾亂百姓,不可傷到大明根基,不然咱們可就要被千夫所指了。”曲飛光皺眉說道。


    聽曲飛光這麽說,趙築邶臉上的笑容依舊,隻是淡淡的掃了周步一眼。


    “曲師弟說的不錯,咱們不是來壞大明根基的,出手還是要有些輕重的。”周步說道。


    “哈哈,周大哥果然是為國為民,哈哈,那我就放心了,來,喝茶喝茶,茶水涼了可就傷胃了。”趙築邶笑著說道。


    周步笑道:“沒什麽為國為民的,隻不過是不想看天下人再受苦罷了,若是能讓換個皇帝,百姓還不用受苦,那倒也無妨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築邶笑了笑,看向問青天和劉誌詠。


    問青天和劉誌詠一對視,也不說話,隻是微微搖頭。


    趙築邶一笑,也不理會二人的意思,繼續和周步套近乎。


    夜晚,幾人喝了一頓酒,趙築邶自然趁著這個機會和峨眉六兄弟多套了些近乎,原本對趙築邶還有防備之心的幾人自然也就悄悄放下防備之心,樂得和趙築邶多說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峨眉六人便住在守義幫,趙築邶自然也不是說大話,第二日守義幫便動工建起純木的閣樓,特意用厚重且極好木料和手工棉織將閣樓的保暖做好,不出三日,這兩層小閣樓便搭成,閣樓一樓內內也用了許多古董玩物來裝扮,或是可以供幾人解悶,二樓則是六張床,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一套茶具,六人便一直住在閣樓中,一時忘了自己是來幫忙的還是來遊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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