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詠哥不會有事吧。”趙築邶笑了笑說道。


    問青天看了看劉誌詠,點了點頭。


    劉誌詠一指那被血浸透的布袋說道:“龍二的人頭。”


    “哎呦,詠哥,你還是這麽暴躁,怎麽將他的腦袋都摘下來了?哈哈。”趙築邶笑著走到石桌旁,笑著就要用鐵扇去捅布袋。


    劉誌詠猛地抓住鐵扇。


    趙築邶疑惑的看向劉誌詠。


    “死者為大,算了吧築邶。”劉誌詠說道。


    看著嚴肅的劉誌詠,趙築邶倒是一愣,他是萬萬沒想到,劉誌詠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趙築邶幹笑兩聲道:“哈哈,詠哥說得對,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趙築邶收迴鐵扇,放在腰間。


    問青天來到劉誌詠身邊問道:“怎麽了?”


    劉誌詠笑道:“沒什麽,隻是這龍二也算得上是個可憐人,沒必要為難一個死人。”


    “龍二和你說什麽了?”問青天問道。


    “一些無用的話。”劉誌詠說道。


    問青天點了點頭,既然誌詠不願多說,問青天自然不好多問。


    “陳七爺和潘藩無礙吧?”問青天問道。


    “無礙,放心吧,守義幫的弟兄護送著迴去。”劉誌詠說道。


    “嗯,那便好。”問青天笑著道。


    “我先將這龍二的腦袋送到皇宮。”劉誌詠說道,拿起布袋朝著院子外走去。


    趙築邶和問青天對視一眼,沒有多言。


    皇宮外。


    劉誌詠騎馬來到宮門外,看著兩個站在皇宮入口的守衛。


    “劉大人。”一個守衛拱手說道,另一個守衛卻隻是看了一眼劉誌詠,什麽都沒說。


    劉誌詠沒有理會二人,將布袋扔在地上,冷聲說道:“給我送到宮內。”


    “劉大人,這是什麽?”那守衛看著地上滿是血的布袋問道。


    “人頭。”劉誌詠淡淡的說道。


    “人頭?誰的人頭?”


    “這是你該問的嗎?”劉誌詠冷聲問道。


    “不敢!”


    “哼。”劉誌詠冷冷一哼,看了一眼高高的赤紅色宮牆,撥轉馬頭而去。


    禦書房。


    朱瞻基正用朱筆批閱著奏折。


    “皇上。”老太監在門外開口說道。


    “何事?”朱瞻基問道,眼睛依舊盯在奏折上,皺眉沉思。


    “龍二死了。”老太監說道。


    “我知道。”朱瞻基說道,手中的朱筆停在半空,久久不肯落下。


    “他的人頭被劉誌詠送來了。”老太監說道。


    “劉誌詠?”朱瞻基抬起頭,眼神閃爍,將朱筆放下,緩緩走到門口推門而出。


    老太監急忙退至台階下,彎著身子,手上拿著布袋。


    朱瞻基道:“打開。”


    老太監將布袋打開,那慘白的人頭滾在地上。


    朱瞻基走下台階,看著人頭,冷笑著說道:“已經有幾年沒看到這張臉了啊。”


    老太監站在一旁,什麽話也不敢說。


    “司馬長虹啊,你這一手是什麽意思?讓朕放過你的家眷?嗬,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朕原本就打算放過他們的,你何必將腦袋送來?連個全屍都留下。”朱瞻基冷笑著說道,對著老太監一揮手,老太監再一彎腰,快步走開。


    朱瞻基隨意的坐在台階上,笑了笑說道:“司馬長虹,你也算是為我朱家做了許多事,算得上是一個忠臣,嗬,可惜了,天下如棋局,一時的得失豈是能輕易定輸贏的?”


    朱瞻基看向司馬長虹的臉,司馬長虹閉著眼睛,嘴角還留著微笑。


    “你,看的不明白,朕理解,雖然是書香世家,可最後不是學了武嗎?嗬嗬。”朱瞻基笑道。


    “天下之事,就如你一家之事,有所避重,有軟肋,這就是最可怕的,就如同江湖算命說的似的,這就是命,就算是朕大勢已去,趙築邶也不能登上大寶,朕就算是四麵楚歌,也是皇上,因為他有軟肋,他是一個江湖人,他不會舍棄那些朕視為無用他視為珍寶的情義的,所以,朕還是會贏。”朱瞻基笑著說道。


    “對了,司馬長虹,朕有一個棘手的奏折,說的是西安府貪奢驕欲,你說,朕該讓誰去處理?”朱瞻基笑著問道,猛地起身,走上台階,迴到椅子上,拿起朱筆,輕輕在奏折上寫上兩個紅字:已閱


    司馬長虹的人頭安靜的躺在禦書房前,嘴角掛著笑容,那笑容神秘又瘮人。


    崆峒派。


    劉誌詠大步流星走進大堂,趙築邶和問青天正在下棋,黑刀站在問青天身後,時不時的瞄上兩眼棋局,傑倫笑著指揮著趙築邶。


    “瞎說,下這能對嗎?”趙築邶嗬道。


    “怎麽能不對?就下這!信我的!”傑倫說著,就要去拿盛放著黑棋的棋盒裏拿棋子。


    “去去去。”趙築邶用手去驅趕傑倫。


    問青天則是一笑,等著趙築邶落子。


    黑刀斜著眼睛看著棋局,嘴角隱約有著微笑。


    劉誌詠來到一旁,悄悄地看著。


    “這,下這。”傑倫說道。


    “好,我信你的。”趙築邶在滿是白棋的棋盤上看了半天,隻能聽從傑倫的話。


    落子無悔。


    問青天一笑,下上一個白棋。


    “哎呦,你看看,你看看。”趙築邶指著棋盤說道。


    “不是,剛才這步棋是對的,聽我的,這步下這。”傑倫一指棋盤上白棋圍繞住的一個空點說道。


    “這不能下了,這沒有氣。”趙築邶說道。


    “啊?沒氣就不能下了?原來是這樣啊。”傑倫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你不會下圍棋?”趙築邶瞪大眼睛看向傑倫。


    “不會。”傑倫搖頭說道。


    趙築邶猛地站起,指了指傑倫,傑倫笑著擺手道:“我就是瞎說說嘛,嘿嘿,你下你下。”


    “你...”趙築邶將棋盤一拍,黑子白子全亂了,歎息一聲道:“觀棋不語真君子,我以為你多少能會一點,你這...”


    傑倫笑道:“象棋,我會,要不要和我下一盤?”


    “沒興趣!”趙築邶說道,看向沉默不語的劉誌詠,笑著開口道:“詠哥迴來了,怎樣,朱瞻基是不是被氣的口吐鮮血?”


    劉誌詠笑著搖頭道:“我都沒進皇宮。”


    趙築邶‘哦’了一聲道:“沒勁。”


    趙築邶隨即又拍了拍手說道:“咱們難得能輕鬆一天,今天晚上我請客,大家賞臉,在崆峒吃一頓如何?咱們徹夜暢談,豈不快哉?”


    劉誌詠笑了笑道:“我還真想喝酒了。”


    問青天一笑道:“我沒意見,反正迴醫館也無事。”


    趙築邶看向傑倫,傑倫笑了笑道:“好啊,我正想嚐嚐京城的花兒酒,聽說可是十分可口啊。”


    趙築邶看向黑刀,黑刀低著頭,不看他。


    得,反正青天在這他也走不了。


    劉誌詠開口道:“築邶,韓老現在何處?”


    趙築邶道:“說是在京城有幾個朋朋友友,送陳七爺離開後便獨自下山去了。”


    劉誌詠又道:“聽聞你和韓錦統也...”


    趙築邶一笑,擺手說道:“還是詠哥猜對了,還真是齊人之福。”


    劉誌詠笑了笑道:“你就不擔心韓老?他獨自去京城裏拜訪,若是讓錦衣衛抓住給如何是好?”


    趙築邶擺手道:“這可是京城,我的地盤,放心吧,現在京都府尹已經安插了崆峒弟子,京縣縣令也收了我不少的好處,還怕什麽?”


    劉誌詠點頭道:“這麽說,能對你構成威脅的,就那些龍騎禁軍和各地方的軍隊了吧?”


    趙築邶笑了笑道:“哪有啊,還有三公,丞相,各個尚書,都是些棘手的東西。”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問青天看了一眼趙築邶。


    趙築邶眨了眨眼,隨後又道:“雖然棘手,無非就是給我潑上些許臭名罷了,也無足為道也。”


    傑倫笑道:“要不是知道這大明的皇帝是朱瞻基,我還以為大明的皇帝是你那,趙築邶,這京城一畝三分地,你還真是一人之下了。”


    傑倫這純屬無心之言,趙築邶隻得哈哈大笑。


    問青天也隻是輕笑幾聲,劉誌詠卻是低著眼簾,默默的注視著趙築邶。


    “別聊這些了,走走走,我這些日收了了不少的寶貝,走,我們去看看。”趙築邶笑著說著便起身,來到大堂口喊來兩個丫鬟,丫鬟將玉棋子收起,將楠木棋盤收起,趙築邶笑著推著幾人朝著一旁的小樓而去。


    門口兩個腰間佩劍的弟子,對著幾人一拱手。


    趙築邶笑著走上台階,推開門,將幾人迎進小樓。


    小樓滿是琳琅滿目的寶貝,各種各樣的雕塑,各種各樣的寶玉。


    “一樓沒什麽好東西,跟我來。”趙築邶笑了笑說道,朝著二樓而去。


    這些寶貝雖好,但也入不得劉誌詠的眼,劉誌詠隻是掃了一眼,便走上二樓。


    問青天跟著劉誌詠和趙築邶二人也朝著二樓而去。黑刀跟在身後。


    傑倫嘖嘖看了幾眼,看著這些散發著貴氣的寶貝,多看了幾眼,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二樓,趙築邶笑著來到桌子旁,拿起一幅畫,猛地打開,笑著說道:“看,這千裏江山圖如何?”


    這是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畫的一幅山水畫,用的是濕墨,隻見山峰綿延千裏,山峰和著青鬆帶著淡淡的白霧,一直到畫的邊沿,很好的留下了一段長景。


    水順著山巒流下,在山峰的襯托下,竟然有一種生生不息波濤洶湧的氣勢,小小的卷起的浪花也是那般的清晰,可見畫師的手藝高超。


    問青天和劉誌詠來到一旁看著這幅山水畫,黑刀和傑倫也看著這山水畫,隻是沒有人開口。


    “嗯?怎麽不說?看這峰巒起伏,看這濤濤怒江,看看,真是氣吞山河之勢啊。”趙築邶指著畫說道。


    問青天笑了笑道:“我不懂得賞花,倒是挺氣勢恢宏的,不錯不錯。”


    劉誌詠也是笑道:“這畫若是出現在拍賣會上,定然是百萬兩白銀,是個好畫。”


    傑倫笑了笑說道:“這也就咱們大明畫師畫的出來,我就是沒從東瀛帶幾幅畫迴來,不然你們就能看到世界上最好笑的山水畫了。”


    “嗯?怎麽說?”劉誌詠和問青天倒是頗感興趣。


    趙築邶見眾人不再理會他的畫,隻得幹笑兩聲,默默的將畫收起。


    “東瀛地方小,什麽都小,有什麽說的。”傑倫說道。


    “什麽都小啊。”劉誌詠嘿嘿笑道,瞄向傑倫下體。


    問青天和趙築邶哈哈大笑,黑刀嘴角也微微彎起。


    傑倫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光顧著殺人了,也沒有檢查檢查。”


    幾人哈哈大笑,劉誌詠卻是看向牆壁上的畫。


    “這畫不錯啊,這鍾馗畫的真是出神入化,咦,這是天王?還有這幅,這是..受篆圖?”劉誌詠走過去,仔細地看著,皺起眉來。


    “還是詠哥有眼光,不錯,這三幅畫可是我最喜歡的。”趙築邶哈哈笑著說道。


    “這筆觸,這勾畫,築邶,難不成,這是吳道子的畫?”劉誌詠驚訝問道。


    “別說,詠哥的能耐不是吹的,哈哈,真讓你說對了,這還真就是吳道子的畫。”趙築邶驚訝的看著劉誌詠說道。


    “這...這一幅畫可就價值千金,你這三幅畫,都是真品,這...”劉誌詠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問青天走到二人身邊,看了看三幅畫,那鍾馗兇神惡煞栩栩如生,手中提著一個驚恐萬分的小鬼正不斷地折騰,看起來就如同真的活的一般。


    再看另一幅,無能勝明王,釋迦摩尼,淨飯王,摩訶波闍波提夫人,大自在天,持香爐侍女,兩個獸頭人身的小鬼,文臣,天王,武將,天神力士均是栩栩如生。


    至於中間的那幅,好像是皇帝,一個大臣雙手拿著符籙,似是要獻給皇帝一般。


    “送子天王圖,明皇受篆圖,十指鍾馗圖,原來是這三幅,嘖嘖嘖,築邶,送我一個啊。”劉誌詠笑著說道。


    “好,詠哥你說,你要哪個?”趙築邶大方的笑道。


    “開個玩笑,哈哈哈,這麽珍貴的寶貝你還是留著吧。”劉誌詠笑著道。


    問青天看著中間那幅明皇受篆圖,又看向趙築邶,眉頭微微皺起。


    “築邶,這明皇受篆圖可是好寶貝,朱瞻基肯定費盡心思都想要吧?”問青天笑道。


    “那是當然。”趙築邶笑著說道。


    傑倫伸手便要去摸畫,趙築邶急忙拉住他的手說道:“別摸,這可是墨寶,隻能看。”


    傑倫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


    “有一個東瀛人叫雪州什麽來著,反正我和他見過一次,他的畫在東瀛很受歡迎,我偶然去了他家,他有一幅畫橋的圖,我隻是用手摸了摸。”傑倫說道。


    “呃,然後呢?”問青天嘴角抽了抽問道。


    “然後我就被趕出去了。”傑倫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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