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青天見趙築邶吃囧,隻是一笑,看向喬和,喬和眼中笑意卻是十足,問青天聳了聳肩,看來,這喬和原本針對的,就是趙築邶。


    趙築邶看了看還在洗衣服的劉誌詠,拉住問青天的胳膊道:“走,咱們去崆峒住兩天,讓詠哥好好的受罰,喬叔既然如此看重家風,就讓詠哥受受苦,長長記性。”


    問青天一笑,這是暗諷喬和呢?


    問青天跟著趙築邶離開守義幫,黑刀自然也跟在身後,半個時辰後,三人來到崆峒派。


    登山途中,趙築邶笑了笑道:“青天,這幾日過的可還算舒坦?”


    問青天笑道:“自然,你說我自從出了草原後,聽到師父的假死訊後火急火燎的去了晉江,然後又去山莊受盡白眼,這幾日過的,就算是神仙般的日子。”


    趙築邶笑了笑道:“這幾日大家都算消停,朱瞻基忙著與民同樂,也沒想著找咱們麻煩。”


    問青天嗯了一聲,隨意的說道:“隻怕是之後的麻煩可不小。”


    趙築邶從腰間拿出鐵扇,猛地打開,笑著說道:“隻要咱們比他先出手,麻煩的就是他。”


    問青天看著趙築邶,猛地停下腳步。


    “怎麽了?”趙築邶疑惑的問道。


    問青天道:“築邶,你想怎麽做?”


    趙築邶笑笑道:“怎麽做?自然是咱們三人商量一下啊,咱們這迴可算是給了朱瞻基一個大嘴巴子,原本是想要在草原敗壞咱們的名聲,沒成想咱們還能盛名而歸,這一大嘴巴子扇的實在是響。”


    問青天笑道:“還是你謀劃的好,你提前叫上江湖各門派,在咱們迴大明的時候替我們守鐵格勒,這迴江湖中人盡皆知,想必朝堂上也是議論紛紛,這迴想低調都不行了。”


    趙築邶笑笑道:“這過年幾日,不少門派都給我送來了禮金,都給我送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問青天笑笑,趙築邶一伸手指著向上的台階。


    問青天點頭,繼續和趙築邶往上走。


    黑刀跟在問青天身後,一言不發。


    到了山頂,隨著趙築邶走進崆峒派,崆峒派也是一副喜慶的樣子,弟子身穿新衣,身上佩戴著金銀首飾,頭上頂著玉冠,看起來瀟灑的很。


    問青天掃視著崆峒弟子,嘿嘿一笑,想必這些弟子都是想著模仿趙築邶的穿衣,可惜了,趙築邶的英俊與氣質與與生俱來的。


    崆峒派的房間門都換上了新聯,門口有勾角,或是帶有房角的屋簷下都掛上了大大小小的燈籠,可以想象,大年三十那晚,這崆峒到底有多麽的熱鬧。


    隨著趙築邶來到大堂,趙築邶大咧咧的坐在門主之處,對著一個丫鬟說了句上好茶,便笑著打開自己桌旁的盒子。


    “青天你看,這是歐陽精忠送來的。”趙築邶打開盒子,拿出一大塊和田玉。


    和田玉上青下白,匠人以鏤空工藝雕刻出了一幅山水畫,看起來很是壯麗。


    問青天掃了一眼道:“確實不錯,看得出是上品。”


    “是啊,上品的玉料上等的雕工,嘿嘿,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歐陽精忠和我說了一些話。”趙築邶笑著摸了摸玉雕,帶著神秘微笑看向問青天。


    “話?什麽話?為非就是對你示好嗎?”問青天笑了笑說道。


    趙築邶正待開口,隻見丫鬟緩緩走進大堂,將兩杯香茗放在二人身旁,便笑著站在趙築邶的身邊。


    趙築邶笑了笑道:“青天,稍等片刻。”


    趙築邶起身摟住這嬌小的丫鬟,丫鬟臉立刻紅彤彤的,局促著被趙築邶拉出大堂。


    問青天一皺眉,也沒多問,畢竟是他們崆峒自己的事。


    問青天將杯中的茶水喝完,趙築邶才笑著用綢緞擦著手走進大堂。


    “久等了青天。”趙築邶笑了笑道。


    問青天一皺眉,趙築邶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問青天學醫五年,對這種人血的腥味還是極為敏感的。


    “嗬嗬,剛才那個丫鬟,其實是朱瞻基派來的,雖然在崆峒有一年的時間了,但我想也就和朱瞻基撕破臉皮吧。”趙築邶笑了笑道。


    “哦?”問青天微微眯起眼眸,微微一笑。


    看來這丫鬟是一年前進入崆峒的,但當時趙築邶也不好直接殺掉這朱瞻基派來的奸細,若是直接殺掉,或許還會派來一個,再查出來?還不夠費勁的,不殺她也算是一個態度,至於為何現在殺這丫鬟,嗬。


    問青天看著趙築邶將手中的綢緞隨地一扔,繼續看著自己修長的五指,問青天喟歎一聲,不想說話。


    “青天,那歐陽精忠說,隻要是咱們的號令,他定然第一個衝在前麵,嗬嗬,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盟友啊?”趙築邶將袖子撂下,笑著問道。


    “哦?這是為何?歐陽精忠傷不過剛好而已啊,就算是我救了他,也沒必要這麽不要命的獻殷勤吧?”問青天問道。


    “嗬,青天,那歐陽精忠的傷,就是拜朝廷之人所賜啊。”趙築邶笑著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說得通的。”問青天笑了笑說道。


    喬和被俘,郭鯔郡成新幫主,丐幫與東瀛勾結,歐陽一語替父求藥,曾鈺銘與二流門派勾結,又與朝廷合作。


    問青天苦笑一聲,怎麽都和我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嗬嗬,今年元宵燈會,有沒有興趣在京城看看燈?”趙築邶問道。


    問青天一笑道:“雖然沒什麽興趣,可我還能去哪裏呢?”


    趙築邶笑了笑道:“八大胡同?感興趣不?”


    問青天擺手道:“萬萬不可。”


    黑刀站在問青天身後,偷偷嘴角勾起一笑,然後瞬間沉下臉去,但卻被趙築邶看到了這一細微的動作。


    “喲,黑刀兄弟有興趣?”趙築邶問道。


    黑刀搖頭,沉默不語。


    “還挺靦腆。”趙築邶笑著說道。


    問青天笑了笑說道:“怎麽樣?金陵明教那裏如何了?”


    趙築邶點頭道:“無妨,我之前做的足夠了,何況還有崆峒弟子潛藏在金陵大小官場,明教一時沒什麽憂慮。”


    問青天點頭道:“韓錦一和韓錦統,如何了?”


    趙築邶微微笑了笑道:“還能如何?該如何便如何?我現在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是守身如玉自尊自愛。”


    問青天點頭道:“齊人之福?”


    趙築邶哈哈笑道:“還是你了解我啊青天。”


    問青天擺手說道:“別的我不敢說,隻要是和女子有關,你若是真遇上麻煩,肯定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哪有這般自在逍遙?哪裏能笑得出來?”


    趙築邶扭頭道:“有這麽嚴重嗎?”


    “你說呢?”


    “...”


    午飯,問青天和黑刀被趙築邶留下。


    沒想到韓姓一家都在崆峒派,問青天在吃飯的時候才看到韓遇春,自是有些發愣,隨後才笑著給韓遇春拜了個晚年。


    韓遇春點頭道:“這裏是崆峒,又不是明教,我雖然是築邶的丈人,也不能反客為主啊。”


    “爹,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韓錦一捂嘴笑著說道。


    韓遇春笑了笑,坐在椅子上。


    韓錦統也坐在椅子上,對著問青天微微點頭。


    黑刀坐在問青天身旁,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咦,黑刀,竟然是你。”韓遇春看了看那不斷變化動作的黑刀說道。


    “韓前輩。”黑刀開口說道。


    問青天略微驚訝的看了一眼韓遇春,這黑刀就算是見了師父江才,也隻能算是因為害怕而對師父恭恭敬敬,但這韓遇春的名聲不顯,功夫也不高,黑刀竟然稱唿韓遇春為前輩,如此看來,這二人之間還有些許關係。


    韓遇春笑著起身,走到黑刀身邊,拍了拍黑刀的肩膀道:“不錯,又壯實了。”


    黑刀笑笑,沒有說話。


    “韓老,您和這黑刀?認識?”問青天疑惑的問道。


    “哦,前塵往事了,黑道的師兄曾在我明教住過一段時間,黑刀孩童時曾來過明教。”韓遇春說道。


    “你是,張哥?”韓錦統忽然看向黑刀問道。


    黑刀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問青天一笑,看著黑刀吃癟,還是蠻有意思的,原本以為的黑刀無根無後算是個自由瀟灑散漫的人,如今看來,這黑刀在這江湖中還有這幾份人情,至少還有這明教韓姓一家,看著黑刀越發的不自在,問青天越發的想笑。


    “在聊什麽?”趙築邶笑著拿著一個木頭盒子走進房間。


    問青天指了指黑刀說道:“黑刀,原本姓張。”


    “我知道,原名張浩言嗎?”趙築邶笑笑,將盒子放在問青天的身前。


    黑刀臉上更是掛不住,開始大口的唿吸。


    “張哥,你怎麽了?”韓錦統問道。


    黑刀猛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拿著黑刀,猛地衝出房間。


    “噗~這黑刀,真有意思。”問青天笑著說道。


    韓遇春看著門外的黑刀投射在窗戶上的影子,歎了一聲說道:“黑刀也算可憐,山門被破又被師兄遺棄,也算是可憐人。”


    問青天看了看韓遇春,見他的神色不是假惺惺的,想必這韓遇春了解黑刀的身世,說黑刀可憐,問青天不再笑了,確實,黑刀確實可憐。


    趙築邶看問青天略微沉默,笑著道:“青天,你看看這盒子,你猜猜裏麵裝的什麽?”


    “是什麽藥草吧?”問青天問道。


    “當然不是。”趙築邶擺手道。


    “書?”問青天看這木盒扁平,自然不是放什麽寶貝的盒子,頂多能放進去一個扁玉。


    “咦?你怎麽猜出來的?”趙築邶臉上的笑容一滯。


    問青天笑著打開盒子,隻見裏麵是一個古樸發黃的書,書皮泛黃還有些許缺失。


    “十七藥典?”問青天笑了笑,翻了翻這書,點頭說道:“這書我倒是有所耳聞,聽聞是一個方士所創,所用的藥都是些奇怪的中藥,煉製方式也不單是煮泡,莫非這就是那本失傳的孤本?”


    趙築邶笑了笑道:“這是之前在萬寶閣拍賣的,我特意關照過弟子,若是有好的醫書琴譜就給留下來,應該不是原本,我看了,應該是後世手抄本,但也算得上孤本了。”


    問青天視若珍寶的看了看,隨後收進懷中。


    一頓飯,幾人吃吃喝喝笑笑,倒也和諧,黑刀站在窗外,聽著屋內的人說話,隻是那般看著頭頂的太陽,臉上神色落寞。


    “諾。”問青天將一個饅頭遞給黑刀。


    黑刀接過,大口的吃在嘴裏。


    問青天拿著用瓷盤裝著的牛肉遞給黑刀,黑刀一愣,隨後接過,放在地上,隨後盤腿坐下。


    問青天看黑刀這個樣子,心裏竟然有些不忍,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這是黑刀自己選的,自己瞎擔心什麽?


    等黑刀吃的差不多了,問青天才朝著崆峒山門而去。


    黑刀跟在問青天身後,腳步沒有之前那麽輕鬆,腳步沉重的跟在問青天身後,比上山時候慢得多。


    問青天猛地停下腳步,看向黑刀。


    “黑刀,你和韓老,認識多久了?”問青天問道。


    “十二年。”黑刀說道。


    “你們多久沒見了?”問青天又道。


    “三年。”


    問青天點頭,看了看黑刀道:“你孩童時便上了君山,自小頑皮對吧,偷偷跟著師兄去過明教,這韓老與你便算是相識了,或許你們之間的感情更好,對吧。”


    黑刀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有幾年沒遇到熟人了?”問青天又問道。


    黑刀沒有說話。


    一直以來,黑刀都是收人錢殺人頭,去一個地方算一個地方,不管身在何處,不管殺的是何人。


    遇原本就沒幾個認識的人,熟人?何曾遇過。


    “三天時間,這三天我在京城定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問青天說著,大步朝著山下而去。


    黑刀愣在原地,猶豫一陣,還是跟著問青天往山下走。


    問青天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看著黑刀。


    問青天眼神清澈,沒有什麽感情,倒是讓黑刀有些恍惚。


    問青天轉過頭,繼續走。


    一直走到山腳下,問青天一扭頭,身後怎麽也不見那黑刀的身影,問青天一笑。


    黑刀迴到山頂,一個弟子雙手拿著一身疊好的新衣等在山頂,見黑刀走上來,那弟子笑著將衣服遞給黑刀,黑刀一手握刀一手拿著新衣,跟著這弟子走進崆峒派,走到趙築邶給他安排好的房間。


    韓老坐在房間中,一個小火爐裏的炭火正冒著火光,火爐處有一個小鍋,鍋裏滿是清水,清水裏有兩個小酒壺。


    黑刀推門而入,韓遇春笑著看向黑刀。


    黑刀看著韓遇春,臉上抽搐兩下,笑了出來,也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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