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問青天前往江才的房間,慕容清去與慕容浩歌說話。


    問青天走進江才的房間,看著滿臉疲憊的江才,問青天無奈的笑了笑,師父陪自己一起經曆了五年,這五年來是他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用擔心吃不飽,不用擔心錢財,不用擔心有人來騷擾,多虧了在江才的庇護下,問青天才能成長至今,對於師父,問青天一直都是敬佩的。


    江才感受到問青天走進房間,江才心裏發苦,自己將自己的徒弟青天推進風暴的中心?江才有些難以接受,這五年相處,江才從在江湖上追殺養成的冷淡性格中脫離出來,如今也是笑臉多了起來,這也要歸功於問青天的陪伴,自己和問青天的感情,與那些隻教醫術的徒弟是不同的,似乎是問青天五年前第一次見麵時才將他解救出來,不再陷於自己前半生的掙紮,但是現在,自己卻要將問青天推向那無知的危險之中,自己這般所為,是否是對的?


    問青天見師父臉色鐵青不說話,表情有些嚴肅,自己也不敢擅自坐下,隻好乖乖的站著。


    江才許久迴過神來,笑了笑,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問青天坐下。


    江才開口說道:“五年了。”


    問青天點了點頭說道:“五年。”


    江才‘看’向問青天說道:“這五年你成長了許多,也退步了許多。”


    問青天看著江才,笑了笑。


    “你,想去江湖上玩一玩嗎?”江才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問青天搖頭,他也不清楚如今的江湖是何種情況,不敢多言。


    江才長出一口氣說道:“當初我行走江湖,是主動卷進江湖與朝廷的恩怨,我之前想做什麽,你也知道了。但是如今,你與我不同,你是因為我和藥王穀的緣故被迫卷進去,你真的想進入這紛爭嗎?”


    問青天看著窗外,不敢接話,也不想接話,就這般呆呆地看著窗外。


    許久,問青天問道:“師父,我的本領如何?”


    江才答道:“很好。”


    “和江湖之人相比如何?”問青天繼續問道。


    “宗師達不到,高手沒問題。”江才說道。


    “與你當時進入江湖之時相比,又是如何?”問青天繼續問道。


    “天差地別,我當時隻是個普通的瞎子。”江才繼續答道。


    “那我便要去江湖上走一圈了。”問青天笑著說道。


    許久,江才問道:“不後悔?”


    問青天笑了笑說道:“不後悔。”


    江才說道:“是為了朱珠?”


    問青天無奈歎氣,點了點頭,自己若不入江湖,哪裏去尋朱珠?


    江才點了點頭,從一旁的行囊中取出一個盒子,裏麵裝著那朱延廷曾送給問青天的袖寸匕首,又從行囊中取出六個瓶子,上麵貼著紙條:蛛陽毒,碎骨散,百花殘。剩下三個瓶子上麵寫著三個毒藥的解藥名字。問青天接了過來,仔細的打量著。


    “這是為師親自調的毒,如今也隻有我有這毒的製造方法和解藥,若是遇到難解之事,便先行服下解藥,然後摔碎毒藥逃離,來找我,為師帶你去西域。”江才說道。


    問青天心裏頗為感動,師父這是說讓自己解決所有的人,無論是什麽人,哪怕是那皇帝,便也殺了再逃到他那裏,幾人便逃離中原,再不參與中原的江湖與朝廷的紛爭。


    “一路保重。”江才笑了笑,拍了拍問青天的肩膀,拿起行囊便要走。


    “師父!”問青天喊道,江才轉頭,問青天忽然跪下。


    江才迴頭‘看’著問青天。


    問青天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江才點了點頭,然後推門而去,不自覺地,原以為自己那因為自毀雙目後便沒了眼淚的雙眼,卻逐漸濕潤起來。


    問青天看著師父快速離開,問青天有些失落,這五年隨著師父長大,有師父這主心骨在自己什麽事都不用擔心,這心裏的靠山一走,問青天竟然有些恐懼和恍惚。


    江才從藥王穀馬棚中牽著自己的馬,用耳朵仔細聽著問青天的動靜,江才竟然有些不放心,一直以來將問青天當作大人培養,卻當作小孩看待,江才搖了搖頭,騎上馬,慢悠悠的往山穀外騎去,這迴路程不長,但是騎的並不快,他總是想著,自己若是停下馬,會不會後麵便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喊自己,然後大口喘息著躺在地上,自己再將水囊遞過去,少年再大口大口的將水喝下。江才微笑著,卻覺得臉上有些濕潤...


    “青天,你師父去哪裏了?”慕容浩歌問道。


    問青天牽著慕容清的手跟在慕容浩歌的身後,聽到慕容浩歌的詢問,問青天答道:“師父已經離開了。”


    慕容浩歌點了點頭,看了看問青天,又看了看慕容清,歎了口氣。


    來到馬車處,問青天將慕容清扶上馬車,自己也緩緩上車,慕容浩歌開口說道:“青天,有些話,我要和你說。”


    問青天停下鑽進馬車的動作,轉過身來,欲跳下馬車。


    慕容浩歌開口道:“不必,我隻是和你囑咐兩句。”


    問青天笑了笑,蹲在馬車上,看著慕容浩歌。


    慕容浩歌沉吟半響說道:“此次去京城,需要做的事很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做事要謹慎,不要意氣用事。”


    問青天認真的點了點頭。慕容浩歌繼續說道:“慕容清長你三歲,比你穩重一些,有些事一定要多問她意見,多聽她的,不要讓她受氣,有事多溝通,明白了嗎?”


    問青天笑了笑,點了點頭,這是擔心我欺負慕容清嗎?我不是那種人啊。問青天笑著說道:“老爺子,你放心,有我在,大姐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也一定多聽大姐的話,你放心。”


    慕容浩歌笑了笑,用手摸著問青天的頭說道:“遇到事情不要慌張,你後麵還有藥王穀。”說完便將手拿開。


    問青天笑了笑。


    “啟程吧。”慕容浩歌對著馬夫說道。


    “是。”馬夫說道,問青天坐進馬車裏,慕容清撩起馬車窗戶簾子看著慕容浩歌。


    馬車緩緩起動,慕容清看著慕容浩歌,問青天也湊了過去看著慕容浩歌。


    慕容浩歌對著倆人揮了揮手,盯著倆人離去。


    距離遠了,便看不清了,慕容浩歌緩緩整理一番自己的衣服,呆站在原地許久,盯著已經沒有了馬車蹤影的方向,靜靜的看著...


    問青天將眼眶微紅的慕容清抱在懷中,笑著逗著她開心,明明自己也有些許悲傷,但還是逗著慕容清笑,慕容清被問青天逗笑後,抬頭看著自己丈夫那也微微泛紅的眼眶,便也假裝微笑著,任由問青天抱著,倆人說著俏皮話,逗著對方。


    自己長問青天幾歲,怎麽能比問青天還脆弱,這可不行,慕容清這般想著,便閉上眼睛深唿吸著,調整好了情緒,便笑著捧著問青天的臉,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問青天被她挑逗著,笑著去抓慕容清的手,本就不多的悲傷情緒也煙消雲散,倆人便靠著馬車窗戶旁,看著外麵的風景。


    “請停下。”一個聲音響起,問青天和慕容清掀起馬車的門簾,看著來人。


    牽著白馬的周步笑了笑對著馬車一拱手,說道:“問老弟,慕容妹子,我師父讓我護送你們進京。”


    問青天笑了笑,從馬車中走出說道:“周大哥,這怎麽好勞煩您親自護送。”


    周步笑了笑說道:“哪裏的話,師父所命,不敢不從啊?”


    問青天嘿嘿笑著忽然從馬車上跳起,手拿著慕容清的長劍便往周步劈去。


    “哎呦,你來真的?”‘周步’一笑,快速用手抵擋。


    問青天的長劍被‘周步’抓在手中,‘周步’另一隻手撓了撓頭,笑了笑。


    “我說誌詠啊,你這番所作所為,又是為何?”問青天笑了笑,從周步手中拿下長劍,笑著問道。


    “唉,看來你從你師父那裏學到了真本事,我這般你都能看出來,真厲害。”‘周步’說著話,渾身一片抖動,身體快速擴大一番,腰板挺直起來,身體也高了幾分,一下撕下臉上的假臉,笑著看向問青天。


    問青天嘿嘿笑著,他也不敢對這人不是周步打保票,隻是周步這人平時雖然也麵帶笑容,但也不是這番笑的沒有顧及,所以大膽猜測並不是那周步本人,至於師父那看穿人的本領,自己是學不來的,按照師父的說法便是,這是瞎了眼睛才能學會的,這和自己的耳力有多好沒有關係,即使是失去了眼睛,那也要看自己的天賦,要學這看穿人,那可是無法傳授的方法,便如那人的天性一般,每個人的性格秉性都是不同。若想領悟這門神技,每個人鍛煉的方法也是不同。


    “青天,這位是?”慕容清不解的問道。


    “弟妹,你好,我是劉誌詠,是問青天的好哥哥,也是你們婚禮的司儀。”劉誌詠笑著說道。


    問青天補充道:“那天就是陪他喝酒,也是他給我送迴山穀的。”


    慕容清笑容凝固,便是這人和青天說了些什麽,搞的問青天差點便推掉這門親事?


    劉誌詠撓了撓了,這問青天,說這個幹嘛,那次不是你占了便宜嗎?我請你喝酒,你從我這得到了情報,還是我雇人將你送迴藥王穀。


    慕容清笑了笑說道:“既然是青天的哥哥,那你這次前來是為了什麽,還請明示。”


    劉誌詠笑了笑說道:“妹子別緊張,我隻是來和老弟說說話,順便護送你們去京城。”


    護送?還是監督?


    慕容清笑了笑,看了問青天一眼,問青天盯著劉誌詠,想著今日早上師父的話,問青天笑了笑說道:“既如此,那便有勞你了。”說完便拂袖上車,拉著慕容清迴到馬車裏。


    慕容清問道:“為何不讓這人離開?”


    問青天捏了捏下巴說道:“若是讓他離開,便是抹了那朱瞻基的麵子,不如讓他跟著,也沒什麽損失,跟在咱們身邊的錦衣衛不少,這劉誌詠不能說完全的控製他們吧,肯定有皇帝的直屬,既然這般,還不如就順勢讓他跟著,我倒要看看,這皇帝到底想做些什麽。”


    馬夫開口問道:“小姐,現在啟程嗎?”


    慕容清看向問青天,問青天點了點頭,慕容清說道:“啟程吧。”


    馬夫‘駕’了一聲,前麵的劉誌詠牽著馬讓開路,馬夫冷眼盯著劉誌詠,劉誌詠一眯眼,這馬夫可不是等閑之輩,也是有功夫在身的,這般看自己是威脅自己嗎?劉誌詠笑了笑,對著馬夫笑著揮了揮手,馬夫冷笑著駕著馬車往前走,不再去關注劉誌詠。


    劉誌詠快速上馬,從懷中取出兩個顏色的旗子,快速的有節奏的揮了揮。暗處的錦衣衛看著劉誌詠的動作,快速離去,隻有一個黑布遮臉的錦衣衛嘿嘿一笑,盯著劉誌詠的旗子不動,待到劉誌詠騎馬追去,那人繼續跟隨著馬車,隻是這次跟的距離很遠,隻是遠遠的望著,仔細聽著馬車上的動靜和劉誌詠的自言自語,錦衣衛取下遮臉的黑布,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馬車。


    “我說,青天老弟啊,咱們不會要連夜趕路吧?”劉誌詠苦笑著問道。


    此時已經日落西山,馬車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車上的倆人吃著帶的幹糧喝著水,不忘給馬夫一份,自己卻是什麽都沒帶,隻有懷裏那幾張銀票,一路上經過客棧都沒有停下,劉誌詠有些納悶,若是再這麽趕路,自己不會被活活餓死吧。


    問青天笑了笑說道:“這條路我熟,再走半個時辰不到便有一家客棧,屆時再停留也不遲。”


    劉誌詠一臉疑惑的打量著馬車,心裏暗道:“屁,你熟個屁,這路往哪裏走你知道嗎?你這不是純純哄騙我嗎?”


    劉誌詠還真誤會了問青天,這路是通往山莊的一段路程,前麵那家店便是自己常住的客棧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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