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晚餐，許睿陽親手做了紅燒麅子肉和山菇炒鹿肉，至於熊掌，是把特務科的廚師喊到家裏做的，開了瓶陳年的茅台酒，兩人點起蠟燭，來了一頓燭光晚餐。 “今天可是平安夜，雖然是外國人的節日，但我還是希望你留下陪著我一起過，你該不會拒絕我吧？”許睿陽笑著說道。 “我就知道你把我叫來吃飯，肯定是不懷好意，我考慮考慮！”吳婭清似笑非笑的看著許睿陽，臉上微微浮起了紅暈。 她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的，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兩人是經過父母同意的未婚夫妻，不出點狀況那還叫青年人嗎？ 什麽考慮考慮，無非就是女孩子家的矜持，不想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而已！ 可她也明白，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慢慢的，她就要待在這個家裏生活了。 餐廳一角的電話忽然響了。 許睿陽有些不好的預感，走過去拿起來，對方先開口說話了。 “丁墨村給我家裏打電話，要我到特工總部自首，隻要把苦衷說出來，他可以選擇原諒我！”鄭萍茹說道。 “這隻是個簡單的套路，我敢確定，如果你到了特工總部，他第一時間就會把你扣住，李仕群揪住他的尾巴不放，此刻他正是惱羞成怒的時候。”許睿陽說道。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不會選擇逃避的，我準備到滬西憲兵隊找藤野少佐陪著我一起去。”鄭萍茹說道。 “如果你到了憲兵隊，我幫也幫不了你。”許睿陽說道。 “我假如真的被抓了，希望你能見我一麵，有些事情需要托付給你！”鄭萍茹說道。 “既然你下定決心，我承諾，一定會見你一麵的。”許睿陽說道。 放下電話，他的心情有些沉重，鄭萍茹的結局，就在這一刻再也沒有了變數，她為國捐軀是必然的。 “睿陽，這是誰打的電話？”吳婭清好奇的問道。 “一個敢於為國家和民族，舍棄自己生命的女孩子，來，我們邊吃邊說，我給你講講她的故事。”許睿陽說道。 民國二十八年的平安夜，吳婭清的確是沒有迴娘家，但是，兩人之間卻沒有實質性的突破，關鍵在於沒心情，一個為國家犧牲的女英雄，在眼皮子底下要香消玉殞，對內心的衝擊實在太強烈。 一家小酒館的隔間裏，陳恭樹、齊青斌和吳特派員，與三個年輕男子坐在一起。陳恭樹是軍統滬一區的區長，齊青斌是軍統滬一區的書記，吳特派員是局本部的大員，這三位聚在一起，自然是要商議大事。 戴老板對陳明楚和何天風恨之入骨，要軍統滬一區必須予以鏟除，而王天牟的叛變，卻給束手無策的滬一區帶來了轉機，不願意當漢奸的馬河圖，成為完成任務的關鍵。 “馬河圖，你有把握明天實施行動嗎？”吳特派員問道。 “特派員，這一點是沒有問題的，明天晚上是聖誕夜，大漢奸們都要到娛樂場所喝酒跳舞，甚至尋歡作樂，王天牟肯定也不例外。” “他在特工總部最熟悉的就是何天風和陳明楚，最近經常在一起喝酒，我親耳聽到他們明天要去玩通宵，先去百樂門，然後去兆豐總會，再去惠爾登舞廳。”馬河圖說道。 作為王天牟的衛隊長，他是對方的心腹嫡係，什麽事情都不瞞著他，知道具體的行蹤是很簡單的。 雖然跟著王天牟投靠特工總部，馬河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華夏人，不想背負漢奸的罵名，吳特派員給了他立功贖罪的機會，他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嶽清江、丁寶齡，你們負責協助馬河圖執行任務，先在兆豐總會周圍盯著，如果他們不去惠爾登舞廳，就在兆豐總會采取行動，一切以馬河圖的信號為準，事成之後，我會向戴老板給你們請功！”陳恭樹說道。 鄭萍茹被捕了。 是滬西憲兵隊逮捕的她，本來是想要尋求庇護，製造刺殺丁墨村機會的她，剛到憲兵隊的一處聯絡點，就被早就埋伏的日本憲兵抓了起來，結果，從她身上搜出一把勃朗寧手槍。 從來沒有接受過特工訓練的鄭萍茹，對自己所處的危險環境，並沒有太深刻的認識，她還以為關係不錯的滬西憲兵隊，能夠保護她。 可她並沒有想過，日本人和特工總部的漢奸，那是一夥的，怎麽可能為尋常的友情而保護她呢？ 許睿陽到駐滬憲兵隊本部找南造雲子的時候，聽崗村適三說起了這件事。 “崗村君，特高課準備怎麽處置鄭萍茹？”許睿陽問道。 “肯定要在特工總部走走手續，看看能不能審問出同黨的下落，明天丁墨村會派人把她押到特工總部，審訊結束後再執行她的死刑。” “其實這也是丁墨村的意思，涉及到自己的安危和前途，就不要說憐香惜玉了，女人算得了什麽？”崗村適三冷笑著說道。 丁墨村隻是貪圖鄭萍茹的年輕漂亮有氣質，是被色迷心竅，但是當自身受到威脅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報複，殺鄭萍茹和殺別的人，沒有什麽區別，這可是個資深特務！ “崗村君，我和鄭萍茹還算是熟悉，她死後，能不能讓我買副棺材把她安葬？”許睿陽問道。 “當然，這點小事我自然同意，這也說明許君重情重義，鄭萍茹有日本血統，暴屍荒野實在可惜，你等我的消息好了，行刑的時候，我會在現場監督執行。”崗村適三無所謂的說道。 特高課監督執行，那就是一點私下動手的機會也沒有了，如果是特工總部自己執行死刑，許睿陽認為有很大幾率能救下鄭萍茹。 二十五日聖誕節的夜晚，許睿陽在周坲海的家裏，看到了梅司評，這位曾經是中央大學的教授，本月的十五號，他的女兒還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我不願做漢奸的女兒，我要打倒我的爸爸》，是個聲名狼藉的漢奸。 再就是周雪昌，山城政府中黨部的人，擔任過陝省的教育廳長和省黨部執行委員，還有楊舒蕙的弟弟楊舒屏。 可奇怪的是，特工總部的丁墨村和李仕群，都沒有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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