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居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山野上,沒有了朝聖時的血色,像垃圾一樣擺在那裏。


    蘇娑此時也是連連後退,不自覺地躲在了夏仁的背後,其實剛才發現夏仁時她就見到了這些半身屍體,但夏仁的情況似乎更緊急,所以她選擇強忍著心中的雜亂,先把夏仁扇醒再說。


    夏仁環顧四周,發現了他想要找的人。


    芙蕾雅被半身屍體給掩蓋壓住,隻留出一小撮金發。


    夏仁扒拉開屍體,露出下方沉睡的她。


    與其說她在沉睡,不如說是在閉眼受刑,芙蕾雅全身痙攣顫抖著,大點的汗珠不停地在皮膚裏冒出,她雖然閉著眼,但眼皮在不停起伏滾動著。


    “父親……母親……弟弟……不不不!”芙蕾雅語無倫次喃喃自語著。


    “龍蜈!!我必殺你!!!你!才是!祭品!!讓我殺你千萬遍!也不夠!!”


    歇斯底裏的叫罵聲把蘇娑和吱吱都給嚇了一跳,芙蕾雅散發出的殺意讓她二人都不自覺得冒起雞皮疙瘩。


    夏仁拍了拍蘇娑的肩膀,揉了揉吱吱的頭,她二人才把全身的肌肉放鬆起來,蘇娑拽著夏仁大衣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突然,芙蕾雅原本冒汗的皮膚長出了金色的絨毛,她的雙耳漸漸拉伸變長,頭頂上另外長出了兩隻長長的金色絨毛。


    仔細一看,原來是兔耳朵,還是兩雙四隻!


    金色的體毛遍布全身,尾巴處還長出了一小節尾巴,夏仁有種錯覺,芙蕾雅好像……長高了?


    芙蕾雅身體拉長,原本就修長的美腿現如今變得像筷子一樣,不但如此,她全身的筋骨皮肉都像麵筋一樣拉長修身。


    不一會兒,芙蕾雅就變成了一隻人形的兔子,有著人類女性凹凸有致的特征,也有著兔子般的皮毛筋骨。


    “我去……這丫頭怎麽……會使徒化!?”夏仁皺眉說道。


    “使徒化?這妹妹是教派的人?”蘇娑看向夏仁,問道。


    “我對她了解不多,但能確定她是野鴿組織的人,嘶……看來她身上的秘密不少哇。”


    突然,一道金光氣洶洶地劃來,金光很亮,夏仁能感覺到那銳利的勁風。


    夏仁的應付不過是抬手架住,輕描淡寫,就好像平常扇了扇蚊子一樣。


    鐺!!


    金石交錯聲炸響,金色的火花迸發,也不知道是芙蕾雅那長鞭似的腿蹦出的,還是夏仁那已經金甲化的小臂蹦出的。


    “很重啊。”夏仁吐聲道。


    “跟她脾氣一樣重?”蘇娑扭頭嬉笑道。


    又一陣模糊,金色流光劃過,夏仁以同樣的手法接住。


    一下又一下,兔子使徒芙蕾雅越來越快,但她始終閉著眼睛,歇斯底裏地吼罵著。


    鐺鐺聲清脆地響在山野上,也不知道芙蕾雅踢出了多少腳,蘇娑看不清,夏仁懶得數。


    “奔牛金甲犀,這神通著實不錯,黑角大牛能有緣進化成這等魔物,它怕是太上老君的青牛怪轉世了,叼哉叼哉。”


    金石交錯聲不斷,越來越密集,但夏仁的雙腳始終沒動過,金身甲化的雙手要麽拍要麽擋,把芙蕾雅的飛腿盡數接下。


    一旁的蘇娑被夏仁的反應力和眼力給驚到了,像見鬼一樣打量著他。


    雖然當初在小棧時見過夏仁的身手,但那時畢竟是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不是夏仁全盛時期,現在她終於見到了夏仁真正的本領,也明白了當初小棧外那滿街的異變屍體是怎麽迴事了。


    “龍蜈!!我必殺你!!”


    芙蕾雅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說明她的速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使徒怪物就是難纏,不記自身損耗,沒有精力等狀態值的限製,就算受重傷了也好快速自愈,嘖……真賴皮。”


    “不陪你玩了。”


    夏仁身上的奔牛金甲犀的圖騰褪去,不再閃耀,夜鴉圖騰顯現,乍出黑色光芒。


    變成一群夜鴉,夜鴉再變成一陣黑色怪風,躲過金色閃電般的腿鞭,朝芙蕾雅的兔臉糊去,吹得她搖頭掙紮起來。


    黑風化去,變迴來的夏仁已經半虎化,此刻正牢牢地抱鎖住隻矮了一個頭的芙蕾雅。


    蘇娑看得一愣一愣的。


    “別發呆,拿兩瓶醒腦藥酒來!”


    半虎化的夏仁說話帶著虎息聲,雙聲線,顯得特別有威懾力。


    蘇娑啊的一聲,哦哦地掏出兩瓶藥酒丟了過去。


    “是你親自煉製的嗎?”夏仁眯眼問道。


    “嗯?”蘇娑疑惑。


    夏仁咬開瓶蓋,噸噸地給喂到兔嘴裏,瞧著芙蕾雅那扭曲掙紮難喝的表情,夏仁點頭,確認道:“看來是你親手煉製的。”


    蘇娑:“?這有什麽問題嗎?


    見效非常快,芙蕾雅全身不在亂動,死死閉上的眼睛此慢慢睜開了,朦朧的兔眼布滿血絲,那股殺意藏在眼底,連夏仁都感覺到了冰冷。


    蘇娑:“解開了!我的藥酒就是高效,嘻嘻。”


    夏仁:“嗬嗬……不知道是藥效真的好,還是被難喝熏醒的……”


    “你嘀咕什麽?”


    “沒……沒事。”


    芙蕾雅咳嗽著,全身疲憊不堪,夏仁見她沒有威脅了,便扶著她半坐半躺。


    “妹妹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蘇娑蹲下來打量著這隻“兔女郎”。


    夏仁:“你剛才還說她是惡玉教派的人,現在怎麽變說法了。”


    蘇娑哼了一聲道:“你不還擊打殺她,還廢手腳救她,不就說明問題了麽,我信不過她還信不過你麽?”


    芙蕾雅漸漸褪去身上金色的絨毛,兔耳朵也收了起來,修長的身體也變迴了正常。


    突然,芙蕾雅抱住夏仁那黑絨絨的虎爪,語無倫次地說道:


    “哥哥……你不要……去……你不能去……我要報的仇……不能再多你一份了……不要去……”


    蘇娑握住她另一隻手,柔聲替夏仁迴道:“好好好,哥哥不去,哥哥留在這陪你。”


    聽到這話,芙蕾雅那憤恨的臉終於放鬆下來,疲憊地沉沉睡去。


    “看來是不會發瘋了,不過她畢竟會使徒化,身上秘密不少,我會留下夜鴉做監視,你照看一下吧。”


    蘇娑嗯的一聲,擦拭著芙蕾雅臉上的汙漬。


    夏仁起身,心念一動,把這些已經沒有生命的半身屍體全部傳送了出去。


    綠光頻頻閃動,夏仁環顧四周,找到了另一個人。


    在綠色光暈範圍外,紅色光暈範圍內,野界樹下方插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這個男人的下半身倒插在他的身邊,新鮮的血跡流淌著,那上麵還有餘溫。


    腰斬的傷口很粗糙,像砸像剁,旁邊擺著幾塊染血的鋒利石頭,也濺滿了碎肉碎骨。


    夏仁皺著眉頭看著他的臉。


    戈雷正滿臉崇敬地向野界樹祈禱著。


    周圍靜悄悄的,而夏仁卻心有餘悸。


    “要是我沒有成功丟出界樹種子……”


    夏仁看了看戈雷,下場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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