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背負雙手,站在雲端,睥睨天下,她終究是勝利了。


    被白雀兒奪走的天意,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血雨,浸潤在大地之中,浸潤在群山之中,流淌在江海之中,也蘊含在芸芸眾生的血脈之中!


    小姑娘感覺到,隻要收迴這些散落的天意,她就會完整!


    於是她張開雙臂,擁抱天空,擁抱大地。


    一道道氣機從大地湧起,從海洋中翻滾而出,從天空中擠出來,瘋狂著向她而去。


    此時一隻鬆鼠躍上樹枝,抬頭望著天空,吱吱吱地叫了起來。


    黃羊抬起了頭咩咩咩,正在追趕黃羊的獵豹向天空吼吼。


    一時間所有的動物都抬頭向天,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就連水裏的魚,泥土裏的蚯蚓,這些不會發出聲音的生靈,也昂首向著天空。


    他們都在陳述自己的意見,不同的物種,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語言都代表著一個字:不!


    他們在向蒼天說不!


    小姑娘聽懂了他們的意思,出離的憤怒。眾生在她眼裏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是寄生在她體表的寄生蟲。


    如今這些卑微的蟲子竟然萬眾一心的反對她。


    “順我者昌,逆我者死,天道不容褻瀆!”


    一句話令這個世界安靜了幾分鍾,但也是幾分鍾罷了。


    眾生的怒吼更加猛烈,反對之聲更加激烈!


    與此同時所有的山,大山上的每一個洞穴,都嗚嗚嗚地響起了風聲。


    風是大山的聲音。


    江海湖泊一切水域,無風起浪,嘩嘩嘩!


    浪花聲是水的聲音!


    這些聲音突然代表著一個意思:不!


    小姑娘愕然發現整個世界對她說不了。


    從天地四方,每一個角落匯集起來的氣機,本來是要進入小姑娘身體之中的,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光球,光球越來越亮,將整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都照亮了。


    “我的,這是我的!”


    小姑娘瘋狂地撲向了光球,想要把他們納入體內。


    但是茫茫天地之中,在她和光球之間,好像多了一堵看不見的隱形牆,硬生生地把她和光球割裂來來。


    小姑娘清楚地感覺到,這光球和她係出本源,是天地意誌的一部分,曾經也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卻拒絕和她合為一體!


    光亮越來越盛大,越來越耀眼。


    某一刻光球開始發生變化,它開始長出四肢,長出腦袋,腦袋上又漸漸地生出五官來。


    眾生發出歡唿的叫聲,對著天空上的光人匍匐了下去!


    “你騙了我,你根本不曾離去。”小姑娘氣急敗壞地道。


    光華漸漸散去,露出了白雀兒茫然的雙目,她的雙眼之中似乎充滿了無窮的疑惑,等到她的目光落在芸芸眾生之上,落在山川河澤之上,突然明白了。


    現在她可以迴答小姑娘的問題了。


    “你錯了!”


    “不,我是天,天不會錯!”


    “可事實證明你錯了,她們選擇了我,而不是你。”白雀兒伸手指著芸芸眾生,指著山川河流。


    小姑娘發出一聲冷笑,不屑一顧地道:“它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又有什麽資格選擇天命。”


    白雀兒搖頭道:“你一定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民意即是天心,有時候蒼天也要隨人願!”


    “荒謬!”


    白雀兒歎了一口氣道:“和你說不明白,你要的我已經還給了你。現在萬物選擇了我,該是你把天意重新還給我的時候了。”說罷,她猛然伸手向著小姑娘抓去。


    “你休想,我才是天道的化身,隻有我賜予你,而你絕對奪不走……呃……”


    小姑娘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因為事實再一次打臉,她身上湧現出無數道光芒,向著白雀兒而去。


    每一道光芒都代表著天地之中的一種法則,她感覺到自身正在被分解,神格正在被剝離。


    這一切隻因為萬物對她說不!


    小姑娘身形一動,暴退百萬裏,與白雀兒拉開足夠的距離,可是無論她藏身在雲端,還是隱身在地心,都無法阻止全身光芒的潰散。


    “我不甘心,我不會輸!”小姑娘撕心裂肺大吼一聲道:“今日我歸去,沉睡,但是有朝一日我會重新降臨。”


    說罷,她猛地一拍自家的額頭,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自爆了。


    全身無數光芒激射而出,光芒所過之處,淹沒了一切眾生。


    這種場景很難描述,具體可以參考超新星爆炸的現象。


    白雀兒連忙大袖一揮,將絕大多數的生靈護衛起來。


    在小姑娘爆炸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時空黑洞。


    它好像是天地間的一隻黑眼,深邃而神秘。


    慢慢地它會隨著時光而自行消失,白雀兒並沒有對它有過多專注。


    柳凡和貞子的目光卻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天地間的黑眼!


    片刻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黑眼之中鑽了出來,望著白雀兒的背影露出邪惡的微笑!


    “這是什麽鬼玩意?”柳凡覺得這黑影出奇地邪惡和陰森!


    “還是她嘍!世界有天地,時光有晝夜,萬物有生死,現在她放棄了光明,放棄了生,所以迷惑了白雀兒。白雀兒一定認為她完全消失了呢!”


    柳凡嘖嘖稱奇道:“也就是說現在的她等於是鬼天,真是個狡猾的小家夥,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白雀兒。”


    貞子搖了搖頭道:“沒有必要,光和暗,生和死是不同的兩個次元,就算她和白雀兒站在一起,兩人中間也隔著一個世界。”


    柳凡不由地搓了搓手道:“那隻有我出手幫她了!”


    貞子嘿嘿一笑道:“哪裏需要老爹出手呀,你忘記了白雀兒是有媽媽的人嗎?”


    話音未落,卻見黑影身旁,憑空多了幾條黝黑的鐵鏈。


    猛地一下套在了黑影頭上。


    一個頭上長角的家夥,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興奮地拉著鐵鏈一扯道:“你好!你是六道輪迴建立起來之後,地獄裏第一個過客,歡迎你去參觀地獄,開始地獄之旅!哈哈哈,我們幽冥界終於要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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