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兒伸出一隻手,抵住了從天而降的山脈,於是它被定格在空中。


    一個模樣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步步從山脈之中走了出來。


    她模樣清秀,身形略微顯得有幾分單薄,麵無表情,眸子裏一片漠然,完全沒有鄰家小妹妹的可愛模樣。


    白雀兒歎了一口氣道:“為什麽?我們相處的不是很美好麽!”


    “你太過分了,我不得不如此!”小姑娘淡淡開口,她的話語裏聽不到任何感情成分,好像她是一個機器人。


    柳凡透過大屏幕,盯著小丫頭,問道:“乖女,這是誰家的冷妹妹?”


    “老爹,誰家也養不起這妹妹,她自宇宙的混沌之中產生,是宇宙最早的一批孩子。但是終究她會成為老爹的孩子。”


    柳凡猛然迴首,顫聲道:“你是說?”


    “老爹,猜的不錯。她就是這顆星球的意誌。創造萬物、開啟文明本來是她的職司,但如今白雀兒做了這一些,實際上是在剝奪她的權柄,分走她的氣運,所以她不能忍。”


    白雀兒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小姑娘背負著雙手,道:“蒼天隻有一個,必須是我!”


    她伸手朝著大地一指,一座座蒼山活了起來,或者化作巨龍,或者化作猛獸,如千軍萬馬一般向白雀兒衝來。


    白雀兒同樣伸手朝著大地一指,同樣無數的大山活了,變成一隻隻巨人,兩方人馬瞬間交接在一起。


    蒼山與蒼山的戰鬥,江海與將海的拚殺,每一擊都驚天動地,每一刻都有無數的生命喪生,犧牲最為慘烈的是白雀兒這些天創造的生命。


    他們太過渺小,在這樣的戰鬥之中,稍微一波及,就會化成齏粉。


    白雀兒有幾分心疼,皺著眉頭道:“住手吧,你注定要失敗的!”


    她這樣說是有根據的,世界的十分天意,她獨自占據了五成五,而小姑娘隻占有了四成五,所以她的絕對實力,遠遠地勝過了對方。


    一直麵無表情的小姑娘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道:“不,注定失敗的是你,你太多情,心太軟,我看到了你眼睛裏的一絲傷心,你不配成為主宰一切的蒼天。你還不懂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道理,你更不懂得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悲哀!”


    白雀兒默然無語。


    這樣激烈的戰鬥場景,柳凡也是第一次看到。


    雙方的士兵不是人,是大自然的山川河流,是地底下的岩漿礦藏。


    每一次對撞,每一次交鋒,都相當於一次核爆炸,彌漫起大量的塵埃,衝天而起,懸浮在空中,遮擋住了太陽的光芒。


    就算是天空也不從安寧,氣流和風,分成了不同的陣營,相互絞殺!


    使的超級風暴席卷了整顆星球。


    總之這顆星球分裂了,到處都在戰鬥。


    無數的大能隱藏在宇宙的角落裏偷窺這裏發生的一切。


    修為差一點的人甚至不敢靠的太近,不時有巨大的土石被拋灑到太空中,這些東西速度太快,碰上了便有隕落的可能。


    “停下來吧,再打下去,一切全都毀了,星球都會爆開,對你也沒有好處的!”白雀兒無奈地開口了。


    這是一場比拚殘忍和冷酷的戰鬥,明顯在這一方麵她略遜一籌。


    小姑娘冷冷地道:“哪有什麽關係,就算整顆星球炸成無數隕石,有一天也會重新凝聚在一起,我的意誌不過是沉睡一段時間便會重新醒過來。”


    小姑娘可以完全不在意,但是白雀兒不行,先不說這顆星球上她創造的無數生命,係統告訴她,她的媽媽有一天將會在這顆星球上重生。


    她不能,也無法做到,無視生命,無視母親!


    “停下吧!我認輸了。”白雀兒歎了一口氣。


    “你的肉,你的血,你的一切都是我孕育的。沒有想到,你有一天會想把我取而代之,既然你已經認輸,便把一切都還給我。”


    小姑娘冷冷地道:“否則我情願涅盤重生,重啟紀元,那個新的世界裏將沒有你,一切都屬於我。”


    白雀兒不再言語,一步一步邁步走上天空,盤膝坐下來,她的身影開始一點點變得模糊!


    “不要啊!”白素貞知道她要做什麽,尖叫一聲,就要出手阻止!


    白雀兒伸手一彈,將她送到了這顆星球之外。


    “如果有一天母親歸來,請你幫我照顧她,謝謝了!”


    一句話說完,一道道血色的光芒從白雀兒的身體裏蕩漾出來,如霧如雲,一點點彌漫開來,擴散開來。


    她的身體一點點變得模糊,當血色的紅霧,開始遮住整個蒼天的時候,白雀兒的身體完全消失不見了。


    激戰的雙方士兵都停了下來,癡癡地望著蒼穹。


    哢嚓——


    一聲雷聲。


    開始下雨了,血色的雨,粘稠的雨從天而降。


    柳凡有點傻了,呆呆地問道:“一切都結束了嗎?小妹子終究死了,這不是我要的大結局啊!”


    貞子格格一笑,道:“老爹,這也不是我要的大結局。”


    柳凡對她的笑容有點不滿,怎麽說白雀兒都是他的恩人,女兒的表情顯得太冷酷了一點。


    “老爹,不要著急,你可能忘了一件事。白雀兒可是係統的宿主啊,在係統選擇她的一刹那,她的生命便不屬於天意了,她屬於您。她的人生靠我們的來改寫。這並不是結尾,這是一個小高潮而已!”


    血色的雨淅淅瀝瀝地降落在大地上,廝殺的士兵恢複了理智,蒼山重新靜臥在大地上,江河再次迴歸到河道裏。


    它飄落在大山上,殘破的大山恢複了傷勢,死去的植物抽出嫩芽,已經變成灰燼的各種小動物重新恢複了生機。它飄落在河道裏,奔騰的河水,變得溫柔,水裏的魚兒浮出水麵吐泡泡。


    它是一場雨,更是一劑藥。


    撒到哪兒,哪兒便會瞬間恢複。


    殘破的星球重新凝聚在一切,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白雀兒用生命換取了一顆星辰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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