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四合院門口,傳來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住在前院的閻埠貴,原本是在澆花的,聽到聲音之後,便好奇的到門口張望了一眼。


    “同誌,你是在等人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去院裏喊一聲?”


    發現是一輛黑色的車安靜的停在門口,閻埠貴便上前和司機攀談了起來。


    “這位大爺不知怎麽稱唿,我是廠裏安排來接許副廠長上班的。”


    司機的態度很好,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遞給了閻埠貴。


    雖說不抽煙,但這也是錢,閻埠貴沒有不接的道理。


    “哦,是這樣啊。那你可來的有點早了,小晨現在還沒起來呢。


    對了,我是院裏的三大爺,是紅星小學的老師,你叫我閻老師就行了。


    下車去我家坐一會兒吧,小晨他們出門還得等二三十分鍾呢。”


    閻埠貴樂嗬嗬的做起了自我介紹,這年頭開小車的司機,那就是小領導。


    雖說手裏沒有權利,但認識的領導多啊,認識一下也算是一種人脈。


    “三大爺客氣了,我就在車上等一會兒就好了。


    一會兒要是許副廠長出來,我不在車子邊上,那我可就慘了。”


    司機師傅擺擺手,客氣的對閻埠貴說道。


    昨天李副廠長告訴他,他以後就是許副廠長的專屬司機了,他可不能得罪了以後頂頭上司院子裏的人。


    “那我就不多說了,不過你也別太緊張了,小晨這個人還是很好相處的。


    有事兒就朝院子裏喊一聲,我就在裏麵澆花,喊大聲點我能聽的見。”


    閻埠貴聽到司機師傅喊他三大爺,心中非常滿意,交代了一聲後,就走迴了院子裏。


    隻不過,沒有迴家,而是和在做早飯的三大媽交代了一番後,就朝中院走去了。


    事情已經打聽清楚了,他得和院子裏的大家夥說一聲,免得一會兒大家出去都圍在車子邊上問東問西的,讓人司機師傅覺得他們院子裏的人沒見過世麵,給小晨丟人。


    “三大爺,院子外麵什麽動靜啊,我聽著還挺耳熟啊。”


    何雨柱正刷著牙呢,見到三大爺走到中院來了,連忙把嘴裏的沫子吐了,好奇的問道。


    “小車停門口了,人說是來接小晨上班的,柱子你去和中院後院的大家夥交代一聲,一會兒出去就直接走,別圍著看。”


    閻埠貴交代了一句,推了推眼鏡,隨後敲起了易中海家的門。


    “謔,這李副廠長可真夠下本的,昨兒小晨剛提了一嘴,今兒一大早就讓車等在院子門口了。”


    何雨柱隨便擦了一把臉,嘴裏嘟囔著說道。


    昨天的那頓招待,他從頭到尾都沒看出兩人有聊正事兒,覺得就是一個正常的接風宴。


    但今天這小車一來,就讓他有些摸不準了。


    這李副廠長,對許晨的態度,會不會好的有些過分了?!


    心裏這麽想著,通知後院的事兒,他也沒有落下。


    至於閻埠貴,這個時候已經進了易中海家。


    “我說老閻你這一大早的,過來找我什麽事兒啊?


    解放那事兒我和你說了,你找我沒用。


    我這還欠著小晨不少人情呢,再過去幫你說,柱子可就不好做了。”


    易中海一邊還在穿衣服呢,一邊就先打起了預防針。


    上次劉光齊和秦淮如的事情過後,他就很少摻和院子裏的事情了。


    那次讓他忽然明白了,他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會和何雨柱有所牽扯的,再在院裏多管閑事兒出頭,容易把何雨柱坑了。


    “老易你說什麽呢,我過來不是因為這事兒。


    小晨昨天成副廠長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就剛才有輛黑色小汽車,停院子門口了。”


    閻埠貴推了推眼鏡,停頓了一下,來吊一吊胃口。


    見到易中海湊近了一些,來了興趣之後,才繼續說道:


    “我剛才過去問了,聽車上司機的意思,估計小晨以後上下班就不是自行車,而是小汽車接送了。


    要我說,這當上副廠長了,就是不一樣啊這排場。”


    “別瞎說,你以為什麽副廠長都能配車啊。


    除了李副廠長,你看過哪個十四級的副廠長有配車的。


    小晨這不得了啊,估計行政等級已經和楊廠長一個級別了。”


    易中海壓低聲音,對閻埠貴說道。


    普通工人不清楚,但他這個和廠領導有所走動的八級工可是知道的。


    廠子裏麵配車,那是需要行政等級的,除非背景夠硬能放寬一級,不然十三級以下的,配車想都不用想。


    “和楊廠長一個等級了??”


    閻埠貴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一直都是把許晨放在楊廠長看好的年輕人的位置上的。


    怎麽突然許晨就和楊廠長平級了?


    這不就是說,一旦楊廠長升遷調離了,許晨就是軋鋼廠的一把手了麽?!


    想到這裏,閻埠貴忽然拍手說道:


    “平級好啊,平級好啊,我們院子裏這是出了一條真龍了啊。”


    “什麽真龍不真龍的,老閻你一個老師,還搞封建迷信這套,當心被人舉報啊。”餓、


    易中海看他忽然這幅樣子,哪裏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啊。


    無非是覺得小晨厲害了,幫閻解放安排工作的可能更大了。


    這個老閻,還真是滿眼都是算計。


    “咳咳,我這不是封建迷信啊,我這是有出處的。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知道麽。


    我這是說,小晨前途無量呢我!”


    閻埠貴哪兒能承認自己封建迷信啊,一下就拽起了詩文。


    “行行行,你也別化龍不化龍了,我沒文化聽不懂這個。


    你要沒事兒就迴去澆花吧,我不留你吃早飯。”


    易中海擺擺手,直接就送客了。


    這老閻是真沒眼力見,不知道布簾後麵他媳婦兒還沒起來麽,也不知道避個嫌。


    再耽擱下去,今兒早飯就真沒辦法在家裏吃了。


    “就你家有早飯啊,我家也做好了,說不定解成還給我買了油餅呢,你有麽你。”


    閻埠貴炫耀了一句,一甩袖子,就走了出去。


    也就是於麗和閻解成生活寬裕,再加上當家的於麗因為分家的早,還沒被閻埠貴帶偏。


    不然閻解成買的油餅,閻埠貴這輩子夠嗆能吃上。


    “這個老閻,還炫耀上了,不就是幾個油餅麽。”


    易中海搖頭失笑,都多大人了,這老閻還和小孩子一樣。


    隻是,心中難免有些失落,感覺真就被比下去了。


    “一大爺,三大爺剛才神神秘秘的和你說啥了?


    我剛才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看三大爺出來的意思,就去巷子口買了幾個油餅,還有焦圈兒豆汁什麽,您和一大媽早上就別忙活了。


    東西放這兒給我和劉嵐留一點啊,我買的可是五個人的份啊。”


    何雨柱兩個手提著早點,從門外走了進來,一下把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


    隨口問著三大爺的事情,但說完人都已經走到門外了。


    就像是,真的隻是問一嘴,沒想著有迴答。


    “這柱子風風火火的,話沒說完人就沒影了,還問呢。”


    說是這麽說,易中海一張老臉都笑成花兒了。


    油餅什麽油餅,他還有焦圈兒和豆汁兒呢,老閻他有麽他。


    “你也別坐著了,快洗臉去。


    柱子肯定是喊劉嵐和曉曉起床去了,別一會兒讓人等你吃飯。


    曉曉喜歡吃焦圈兒,你一會兒別給吃了。”


    一大媽這個時候,掀開布簾從內屋走了出來,說話間熟練的往臉盆裏放好了毛巾和牙杯,遞給還坐在凳子上的易中海。


    “你把焦圈留起來,一會兒也別讓柱子給禍禍了,劉嵐和曉曉先吃飽,我們三個吃剩下的就行了。”


    易中海開開心心的把焦圈單獨拿了出來,放到了一邊,等著一會兒給他的寶貝孫子吃。


    隨後才接過臉盆,一臉開心的走出了屋子。


    一大媽好笑的搖搖頭,她可沒有易中海這麽敏感的心思。


    能有何曉這麽一個聽話的大孫子,她這輩子是心滿意足了。


    帶著曉曉的每一天,她都是開開心心的,就沒有不開心的事兒。


    好好的日子她都感覺過不夠呢,哪兒有那麽多心思去心煩呢。


    ……


    剛剛從睡夢中蘇醒,還不知道已經有汽車等在門口接他上班的許晨。


    更不知道的是,在某一個院子裏,李副廠長正坐在床上,唉聲歎氣。


    昨天晚上,在送完許晨之後,李副廠長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老嶽父的家裏。


    事關前途以及可能觸及到大人物,李副廠長不敢有任何隱瞞,把他和許晨所有交流情況,都如實和嶽父說了個清楚。


    在詢問細節之後,他一直當做靠山的嶽父,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告誡他,讓他絕對不能和許晨起衝突,許晨背後站著的人,比他想隻會更厲害,一把手的位置就不要想了。


    他那個時候,就確定了許晨肯定沒有喝醉,甚至於知道他會去的嶽父那裏。


    正因如此,他也就不能把許晨提要配車的要求,當做一句戲言了。


    小心起見,還是立刻給配車的好。


    這才在迴到家之後,他便和自己的司機交代了,讓他直接成為許晨的專屬司機,車也成為許晨的配車,也是因此才有了之前四合院門口的那輛車。


    許晨這一次出差迴來了,直接讓李副廠長丟了未來一把手的位置,以及自己的配車,這讓李副廠長怎麽能不唉聲歎氣呢。


    “李立富,大早上的就在那邊一直歎氣,是不是嫌家裏不夠晦氣!”


    李副廠長的媳婦兒被歎氣的動靜給吵醒了,不耐煩的起身罵道。


    要說李副廠長這媳婦兒,長相身段都挺不錯,氣質上還比廠裏的女工好上不少。


    唯獨就是對待李副廠長的態度,顯得格外的驕縱跋扈,說是母老虎絲毫不為過。


    “媳婦兒,我昨兒不是和你說了麽,軋鋼廠的一把手,我當不上了。


    我怎麽就偏偏選了軋鋼廠呢,要是選了別的廠,才沒有這種煩心事。”


    李副廠長見媳婦兒醒了,便從床上起來,坐到了桌邊點起了煙。


    這麽多年,他哪怕是一直被媳婦兒壓著,也沒有這麽糟心過。


    “當不上就當不上唄,我們家又不缺當領導的。


    你還是二把手,錢還不是照樣賺。


    我爸不也說了,您們廠那個婁董事,就是那個許晨給你的好處麽。


    有了錢,我們的日子也差不了,還沒有我爸那麽多糟心事兒。”


    李副廠長的媳婦兒,也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根煙點上,吞雲吐霧的架勢,甚至比李副廠長還要熟練。


    對於自己男人當不上軋鋼廠一把手,她從始至終都不在意。


    “我就是不甘心,就差那麽一點……算了,你說的也對,還是先收了婁董事這個好處再說。


    有了錢,以後打點起來也有底氣,大不了到時候調到其他廠子裏當一把手去。”


    李副廠長本來還想抱怨幾句,但被媳婦兒橫了一眼後,就把話咽了迴去。


    現在再抱怨都沒有用了,反正他也還年輕,機會還有的是,大不了就再等幾年。


    再說了,哪怕會當很久的軋鋼廠二把手,也不是沒有上升空間的。


    位置不動,行政等級長起來,也是一種提升,有機會平調也會是萬人大廠的廠長起步。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婁董事給收拾了,把他身上的價值給榨幹了。


    婁董事以前被稱作婁半城,現在雖說被榨出了不少油水,但家底肯定會很豐厚。


    他得好好盤算盤算,怎麽才能榨出更多油水來。


    “有什麽好不甘心的,技不如人就要服氣。


    要想事情去軋鋼廠裏想,出去給我買兩個包子,我餓了。


    後天我要去找我姐一趟,你這兩天記得把車重新配好。”


    李副廠長的媳婦兒在煙灰缸裏把煙頭按滅,頤指氣使的給李副廠長安排起了工作。


    這一幕,若是讓廠裏的人看到了,隻怕是會驚的下巴都掉下來。


    在軋鋼廠說一不二,作威作福的李副廠長,居然在媳婦兒這兒會是這幅模樣。


    “車子你讓我想想辦法,不配好我也會想辦法調過來的,不會耽誤你去見姐姐姐夫。”


    李副廠長起身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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