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心說這事兒整的,地兒還未到,仗還未開,剛落地還未交兵,怎破事兒如此沒完沒了?但隻能下令等候,車隊馬隊便又停滯不前。


    雨勢更大,南海乖孫在降雨一事上很賣力,按照這種下法兒,估計持續到傍晚,苗域一帶的河川溪流就都要決堤崩潰。腦袋伸出車外,四麵一瞧,隻見四周泥濘滂沱,鳥兒欲下車查看,寒少宇伸手拽了,叮囑他坐於車裏,也未撐傘,踏步向後方而去,泥地上是凹窪的大小泥坑,每一步都會濺起許多泥點子,都甩在白袍下擺。


    兩輛陷入泥沼的戰車停在遠處,幾個天兵正在推車,車輪卡在泥坑裏,因車身沉重,無論如何使力,均不能前進半分。


    “大帥,也不知怎麽搞的,卡住了出不來。”近侍道,“可能是咱們這車鑄的太沉,陷進去了就抬不起來……”


    近侍話未說完,有個身強力壯的武神擠開他近前,“我看看我看看,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卒子,素日懶惰,這會兒連個車輪都抬不起來。”


    寒少宇看這武神麵兒熟,卻沒想起名字,怕出聲兒尷尬,也就未同他打招唿,那武神徑自走至車輪處看了一眼,單手握了車轅發力,可將下唇都咬破了也未見車輪抬起半分,那武神大概覺得有點兒丟臉,鬆了力道啐了一口,罵了聲,又彎腰加了一隻手,兩手一同使力,可還是紋絲不動,寒少宇看那處泥坑,溢滿積水,就是個不大的水坑,車輪隻陷了一半,再看這武神也不像是那種腎虛氣力不足的,彎腰擼了袖子剛想伸手去探,卻有一隻長槍在他之前刺進水裏攪合,直起身體抬頭,大鳥站在身後沒有撐傘,頭發濕漉漉不說,肩膀也濕了一大片。


    寒少宇正想說道他兩句,大鳥眼珠子上移瞟他一眼,隻拋了兩字:“閉嘴。”


    沒說出口的話,便又被強塞迴肚子裏,他對鳥兒的話向來沒有抵抗力,基本他要他做什麽他就會做什麽,不論態度是溫和還是強硬。


    鳥兒拿著長槍在泥水裏撥弄了兩下,微微抿唇,神情專注像個小孩子。


    “發現什麽了大寶寶?”


    鳥兒搖頭,手中改轉為刺,沒刺兩下,戳進去一大截,泥水一沉,鳥兒蹙眉,“我好像戳到了什麽東西……”


    然後是地勢晃動,四周拉車的馬兒均大聲嘶鳴起來,駕車的天兵們拉不住韁繩,馬兒亂竄,戰車互相衝撞,騎衛們隻好拋了自己的坐騎去幫忙拉駕車的馬。


    寒少宇扯了鳥兒一步躍開,就見泥坑裏探出一根觸須,頂端的甲刺有手臂長短,像是彎刀一樣鋒利駭人。


    那觸須一甩,削斷了半個車輪,戰車一個不穩晃了幾下,重重陷進泥坑之中,這下看著這輛戰車隻能丟棄。


    忽聞馬嘶刺耳,自另一側車輪底下又伸出一根軟長觸須,也削斷了半個車輪,而後兩根觸須合力纏上車底繃緊,隻眨眼工夫,便將一小部分扯入泥中,好在剛剛車輪陷入泥沼時車上的將士便下了車,唯有那兩匹拉車的混血馬兒受驚嘶鳴亂叫,四蹄深深陷入泥沼,奮力向前,皮帶繃得筆直。


    其中一匹棕黃鼻額飛白的在泥中掙紮,越陷越深,寒少宇打了兩聲唿哨,仍舊不能讓它安靜下來,想奔過去救,鳥兒情急扯他,說道:“你愛我如命還是愛馬如命?兇蟲在底下,別過去!”


    聲兒還未落,馬嘶像是被用一把大剪刀剪斷,大黃馬絕望被什麽東西拖入泥中,而後一股鮮血從泥裏噴了出來,四處飛濺!


    血液迅速被大雨衝散,卻衝不掉刺鼻血腥,另一匹白底青花的馬兒更顯驚慌,寒少宇素來惜馬兒的命,這會兒被大鳥扯了,卻無法施緣,情急掃過近侍腰上的佩刀,抽出擲出,正削斷皮帶,白底青花的馬兒奔出幾步,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極快掙紮起身,有東西地底探出,是一副巨大的蠍鉗。


    哢嗒一合,正扣在馬兒尾上,鉗斷幾縷尾鬃,白底青花的大馬逃出生天,噴著粗氣奔到寒少宇麵前,用鼻子蹭了蹭寒少宇的手,似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另一輛陷入泥沼的馬車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好在立刻有妖怪拋出刀劍,及時放了兩匹拉車的大馬,那兩匹馬兒竄入林子裏消失的沒了影蹤,沒有丁點兒良心,寒少宇摸了摸白底青花大馬的鼻梁,心說這真是神有神性,馬也有馬性,有些家夥得了便宜賣乖,危難時刻別指望他知恩圖報,馬也是一樣。


    時下保命要緊,誰也不敢妄動去管另一輛完好的戰車,弓箭手向那隻蠍鉗放了一隻火箭,效果並不好,那火箭雖然紮進蠍鉗,火焰卻被雨水迅速打滅,倒是惹惱了那隻兇蟲,砰地一聲巨響,蠍尾上的尖刺紮透了車身,巨大的蠍尾拍在車上,竟然將厚實的車身拍下一大塊凹陷。


    “雞肋!”


    討厭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祝融在雨中大踏步走來,抬指一道火柱射向那處,不是衝蠍鉗而去,而是精準燎至蠍尾觸須,沿著觸須一路燒起來。


    “我說你寒大帥,造這沉重破車有何用?”祝融輕蔑道,“你這破車,費了數月工夫,還不是能被這醜東西紮透!”


    寒少宇瞄祝融數眼,顧及是陣前,憋火不同他辯駁,心說這戰車好歹能做些防禦,至少在這鋒利尾刺甩出時紮在車上,裏頭的兵士還有逃竄的機會,若是紮在身體上那不是當即歇菜?再說這兩輛是陷進去了好麽?陷進去才被兇蟲襲擊,無法發揮威力!


    其實寒少宇也知眼下戰境,同兇蟲尾刺的破壞力相比,這戰車是顯得雞肋,但他同神棍最初研究這玩意兒的本意是攻戰第一,接下來才是防護。


    這戰車,最大的功力便是車頂有設翻板,可以調出巨大的弩機,精煉的弩箭上塗有一種具有強力麻痹效力的藥劑,是神棍上古時的研究,當年蚩尤驅的兇獸,都敗在這種藥劑之下,不過當年蚩尤也沒整出如此厚甲的兇蟲,所以他們當年做這樣的事,都是塗在普通箭頭上,效果都很好。而這一迴為了破這種兇蟲的厚甲,神棍特意設計了這種巨大的弩機和弩箭,隻是眼下不能使用,隻射中麻痹一隻鉗子的話,可不見得會有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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