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駁得淡定,但還是掩不了提四公主時的慌張,尤其說那些話時,小鳥半眯著眼盯著他瞧,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襲來,感覺很糟,駁完看他,見他目光不變仍舊很兇,便知又踩到他痛處,認命低了頭等候狂風暴雨。周圍靜寂無聲,寒少宇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有點疼。


    “十四歲的女孩子您老都不放過……”他的聲音清淺,語調把握得很好,玩味而殘忍,“還真是男女通吃,老幼不拒……”


    “是,是事實,無可多說,沒甚好爭辯……”喉嚨像堵著棉花,嗓音澀啞難聽,“我知那些說出來你不好受,也知道當年同她風花雪月,你或許在風餐露宿傷情,但是……但是不想瞞你,不能瞞你,我對你是真心,隻可惜……解得太晚……”


    滾燙的淚水落下來,匯在下巴上,滴進茶碗裏,寒少宇壓抑不住難過,即使隻用了“風餐露宿傷情”六字帶過小鳥那些年的委屈苦痛,仍舊很難過,這顆真心是真解得太晚,錯過了最好的時候。


    “有時候欺負你,真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欺負的是個娘們兒。”


    小鳥歎息聲在耳畔,下巴被抬了起來,青色的袖擺拂掉所有眼淚,嘴角被鳥啄了一口,寒少宇故意抽抽兩聲,抬手箍了鳥兒,指腹遊離腰際,借機揩油。


    “師父……實在受不了就棄了吧!”


    兔子又是這一聲長歎,讓寒少宇很想掐死他。


    “這神君這麽無恥,又愛哭鼻子,真不知道您老要這麽矯情霸道的家夥做什麽,您老要是喜歡神仙,天下那麽些,隨便找一個都比他強,至少性格脾氣沒這麽爛!”


    “可是習慣了怎麽辦?”小鳥翹唇笑得放蕩無恥,“不僅習慣他這性格脾氣,還習慣他那條孽根,要是換一條長度粗細都不合適,還得重新適應,那不是很累?何必要活得那麽累呢?”


    寒少宇抵著小鳥清瘦的肩膀笑得發顫,最近他發現厚顏無恥這種病是會傳染的,就像小鳥,原來說幾句逗逗就要揍他,第一晚在莫幹山共寢更不得了,摸摸腰臀就像躲變態一樣躲著他,現在開口孽根閉口孽根,臉不紅心不跳,真是無恥地越發厲害了。


    兔子不敢駁他師父,隻好無奈瞟他一眼,繼續講述。陶榮看那巫部女人眼熟,卻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在腦子裏想了一遍也沒想起來,幹脆就不想了,那巫部女人卻對他這個武神有點興趣,看了好幾眼,開口是悅耳的女音。


    “你很關心他嗎?”


    “他救過我。”陶榮答,“你們在做什麽?是在救他嗎?為什麽這麽做?他的眼睛怎麽了?”


    “你的問題有點多。”


    女人道,隔著一道黑色麵紗,不知是在笑還是覺得厭煩,她說這句話時語氣很平淡,但就是有種不容抗拒的威懾力,這種威懾力讓陶榮瞬間失神,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經曆過什麽,但這種威懾力一般人可沒有,甚至玉帝身上都沒有,這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經曆過漫長歲月沉澱積累下的東西。他仔細看了看女人的眼睛,女人的眼角沒有皺紋,一絲細紋都沒有,眼睛是最能反映年紀的地方,無論凡人或神仙,衰老都是自眼睛開始,但這女人長著一雙年輕漂亮的眼睛,言行卻有不符年紀的威懾力,她必定活了很久,修為也必定高深。


    “我們是在救他,因為脊背這個地方,皮薄肉薄,又有脊柱,又有幾根要命的血管,距離心髒很近,他又跑來跑去救你們,血流動的速度比其他受傷得都要快,所以毒傷也最重,如果不盡快施救,會死的。”


    陶榮點頭,“為什麽救他?”


    “他是個有道義的神仙。”女人答,“我們的探子跟了你們很久,一堆狗神仙裏,我隻覺得他有些道義,這年頭如此講道義的不多,你們自己不珍惜,緊要關頭,我們便替你們珍惜一下吧……”


    陶榮心道果然如此,這九黎巫部的探子果然可怕,跟了他們一路,他們竟然一點兒也沒察覺,他暗自思忖的檔口女人似是看出他想法,又道:“那個探子是我們中的佼佼者,你們那個統帥倒是修為不低,你們中也有許多修為不低足矣發現他蹤跡的神仙,可惜這裏的瘴氣掩蓋了他的蹤跡,所以你們才沒發現他。”


    陶榮點頭,女人繼續道,“另外我要救他的主要原因,是他同寒少宇攀著親戚關係,我們這裏雖然地形閉塞,但消息靈通得很,他是寒少宇的表妹夫對不對?我聽說寒少宇很疼愛他那個小表妹,而他那個小表妹,對這個青鸞將軍情有獨鍾,兩人是四海八荒出名的愛侶,還有幾個孩子已經很大了,所以對我們來說,跟你們的玉帝帝君談判最重要的籌碼,不是那個三隻眼的統帥,更不是你們這些天兵天將,而是青鸞,在鳳熙神君的妻子凰菁那件事上,玉帝本就同西荒有過節,他欠西荒的,欠了這麽多年,所以對青鸞,肯定會給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好價錢,而帝君更不必說,那個軒轅老兒太倚重寒少宇了,甚至倚重得依賴,他自然也會為青鸞給出一個好價錢。”


    “那他的眼睛怎麽迴事兒?”


    陶榮看這女人頗健談,便借機多套些信息,他是個武神,並不擅長篩選信息和思考,隻能竭力從女人嘴裏多挖點兒信息,即使這信息中很大一部分沒什麽作用。


    “喝了巫藥。”女人答,“他體內的毒傷越重,目色越深,你看他那雙眼睛,現在黑得連眼白都沒有了,可見中毒已深命在旦夕,巫藥是祛毒的,但要靠巫術配合,這中間涉及到許多知識,我們的巫術同你們的仙術根本是兩個體係一點兒關聯都沒有,說了你也聽不懂,總之你隻要知道我們是在救他就好了。”


    “你們有多大把握?”辛環一直聽他倆說話,這會兒也插話進來,“要是沒把握的話還是不要亂搞,幫青鸞將軍續命就好了,等我們迴到神界,自然有醫官救治。”


    “我覺得你們這些狗神仙有時候說的話真是無比好笑。”女人輕笑兩聲,“你們和那些凡人一樣蠢,做一件事時,總說死馬當活馬醫要敢於嚐試,卻總在未付諸行動前,先去衡量成功的把握,好似失敗是多麽承受不起的結果,於是止步不前,連基本的嚐試都不敢,你們自己不覺得愚蠢嗎?這個世界上希望並不是等來的,不去嚐試不敢嚐試的話,連希望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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