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二表兄說的話確實讓凰烈興奮了好一陣子,她總算可以舒口氣,不必擔心二表兄再同堂兄陰差陽錯一拍兩散,雖然堂兄至今下落不明,但凰烈相信他總會牽掛二表兄總會歸來,隻是需要時間放下些糾結。


    臨近年節,帝君降旨,北郊的軍營也歇了。大表兄同鴻升要留在北郊陪未迴家的將士過完除夕才來南郊家人相聚,怕冷的大哥卻帶了嫂子和青鸞早早趕來,進門見她先掐把臉過了手癮,調侃說南郊雨多養人,才兩月不見,就被你二表兄養得跟肥豬似的,出去說你是鳳凰人家都不信了……


    凰烈拍開他的手拉走青鸞,還以為兩月不見自己這夫婿總會說些相思的情話,沒想到青鸞開口一句也是說她胖了,還說這仗一打完就要把二表兄殿裏的廚子挖到昆侖去,天天給她做好吃的。


    凰烈想或許青鸞這段時間跟大哥廝混是被教壞了,心中盤算怎麽才能讓青鸞離大哥遠一點,嘴上調侃倒是還好,她還能受的,要是跟大哥學得一樣風流,她是真沒嫂子那心境包容。


    因為家人都在,二表兄相比平時也開心了些,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脾氣很壞,總有些喜怒無常,上迴那一袖子把司命星君扇出神殿,也不知用了幾分力,聽說司命星君被這袖子直接抽上雲霄,也算他走運,恰好南極仙翁乘仙鶴路過,順道把星君撿迴了九重天。


    那幾日耳目來報,果然司命星君迴到九重天就把二表兄綁架他的事情捅給帝君知道,不過帝君什麽都沒說,安撫司命後次日就遣侍衛送了請柬上門,說是除夕天宮有年會盛宴,特別宴請她和二表兄去九重天赴宴。


    這種請柬凰烈每年都有收到,往年在昆侖,她和青鸞都是跟著西王母娘娘赴宴,宴上偶爾會見到哥哥鳳熙,至於兩位表兄,壓根沒出現過,除非必要,他們是不會湊這種熱鬧的……


    所以今年的請柬送上門的時候,凰烈猜到二表兄不會赴宴,他果然不負期望連那請柬翻都沒翻,直接揚手從窗子扔出去,他扔的時候送請柬的侍衛還沒離開,殿中一時好不尷尬。二表兄卻一臉淡然,看來這家夥每年年節都是這麽幹的。凰烈隻好說了些場麵話,心中埋汰二表兄是活得夠久臉皮夠厚也夠豁得出去,這境界一般神仙還真沒法企及。


    也是二表兄有功在身,帝君又樂意擔待,那侍衛迴去才幾天,就從九重天來了五輛天馬拉的大車,載滿了仙果佳釀停在神殿門口,來的天官是軒轅神殿的掌殿使,和他們都相熟,見麵一番寒暄,二表兄這迴倒是沒耍臭脾氣,客套收了那些東西,請天官進殿又是喝茶又是飲酒,臨走還讓牙將從庫裏拿了幾支珊瑚樹,大些的說是委托天官帶給帝君嫘祖,小些的就請天官自己收著,天官連連道謝,大抵是老相熟,二表兄說話語氣態度都和先前區別甚大。


    “老奴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還能來這裏幾年。”掌殿使道,“承蒙神君惦記,年年都送老奴東西……”


    二表兄擺擺手,“今年是恰好迴來了,往年交代那隻老豹貓做這事兒,也不知道都給您選的什麽東西,喪氣的話別說,我以後年年都等著你送年禮。”


    “一定!一定!”掌殿使被這番話哄的開心,“老奴一定多活些日子給您送年禮。”


    掌殿使駕著馬車歡喜離去,二表兄卻斂了笑容,指尖掠過那些佳釀,挑了幾壇最好的吩咐侍衛拿去澆花,凰烈歎了口氣,想起二表兄剛剛表現,大抵隻是因為這幾壇酒合他心意。


    大哥鳳熙這迴來沒有帶什麽好消息,就像之前推測那樣,因為那顆鳳靈珠,堂兄的蹤跡並不好尋,沒有仙氣標記,派出的鳳族兵將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遍訪四海八荒,最後自然是沒有打聽到堂兄下落,凰烈十分沮喪,大哥鳳熙對此也很無奈,他說青鳥是這個性子,二表兄又是那個性子,這兩個家夥碰到一起,一個念著一個躲著,簡直就是一對折磨死人的活冤家!


    對!


    就是活冤家!


    凰烈頭一迴覺得她哥說話很有道理。堂兄和二表兄這兩個家夥就是一對活冤家,不僅要互相折磨,還要折磨他們這些親人!


    但是已經攤上這種親戚,嫌棄也沒辦法,而且一個二表兄一個堂兄在凰烈心裏都很可憐,堂兄是一直流落在外,頂著野仙身份誰知道受了多少欺負,而二表兄呢,從舅父舅母去世之後,就沒過過幾天舒心日子。


    除夕夜牙將和嫂子下廚做了幾個好菜,喝得半醉的時候,二表兄不知什麽時候溜到後院砍了根青竹,就在夜色下坐在廊下用一柄匕首又削又砍,凰烈還以為他是最近不順心又做什麽瘋癲事發泄,湊近了看,卻發現二表兄是在做一柄竹笛。


    她哥朝這邊看了眼,醉眼朦朧直拍手,“好了好了!頂天立地的二表兄又迴來了,這簫都要吹上了提槍還會遠嗎,你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


    嫂子凰菁衝二表兄尷尬一笑,又是給她哥使眼色又是掐她哥,但她哥是真喝大發了,醉眼朦朧一直拍手一點兒也不收斂,果不其然二表兄的表情變得很臭,放下手裏的匕首,拿著剛做好的樂器走過去,她哥仰頭看二表兄笑得開懷,二表兄拿著樂器揮手就抽。


    “喝醉就滾去睡覺!”二表兄邊抽邊道:“這麽多酒菜還堵不住你的鳥嘴!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這是簫,你家竹簫這麽短?我做個笛子吹跟我頂天立地有什麽關係?原諒我愚鈍,實在搞不清楚你的邏輯!”


    以前大哥惹麻煩就經常被二表兄抽,家裏人也都習慣了,而且大哥現在的樣子的確該揍,二表兄抽了他幾下,大哥的酒倒是醒了些,睜大眼睛看二表兄手裏的東西,露出特別驚詫的表情。


    “哎!怎麽是個笛子?”大哥道,“哎!二表兄你什麽時候吹上笛子的?”


    二表兄根本沒搭理大哥,凰烈同嫂子將醉酒的大哥送迴房的時候,已有笛音自後院傳來。開窗一瞧,二表兄就坐在最大的海棠樹下,夜空無月,隻有幾點星光點綴,廊上的燈火倒是通明,二表兄就倚在樹下,點點飄落的花瓣襯著他清俊的側顏,十分賞心悅目。


    不過也是奇怪,嫂子說二表兄吹的是下界樂坊常奏的曲子,因為大哥喜樂樂聲,她耳濡目染也能聽出一些,但沒記錯的話,這曲應該舒緩,為何二表兄今夜生生吹出了離愁別緒?


    凰烈突然想起嫂子還不知最近發生了什麽,就將錢塘之行一一道來,嫂子歎了一聲,盯著樹下的二表兄,目光有些淒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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