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岱山。


    漫山遍野的紅楓與四季常青的植被混合在一起,更顯鮮豔。


    偏峰小院兒外的柿子樹上又一次結滿了黃澄澄的柿子,院子裏的石榴樹上,紅彤彤的石榴也墜滿了枝頭。


    可惜那個總愛眼巴巴的在樹下望著那些果子徘徊的人卻不在這裏了。


    一日晌後,婆婆提著湯盅到小院兒,遠遠的便看見華東君正站在院子裏望著那顆石榴樹發呆。


    她走過去,對華東君溫和道:“公子,今年雨水富足,這顆石榴樹長勢很好,結出果子定然很甜。”


    隻見華東君聽了這話,遲疑再三後,過去摘下了一個,與婆婆一起在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了下來後,他剝開那顆石榴嚐了一顆。


    婆婆問:“怎麽樣,味道如何?”


    華東君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的把石榴給了婆婆。


    婆婆也揀了一顆嚐了嚐,笑了笑:“嗯,很甜呢。”


    華東君聞言,垂下眸子沉默了許久後,才道:


    “婆婆,南方的石榴比北方的甜嗎?”


    婆婆的笑意立即便淡了。


    華東君又道:“冬天,要到了。”


    婆婆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她微微歎了口氣,繼而去握了握華東君的手,安慰道:


    “公子,南方的石榴甜或者不甜婆婆並不知道,但婆婆知道南方的氣候溫潤,即便是冬日裏,也不會太冷。”


    “嗯。”


    華東君點了點頭。


    默了半晌,他又道:“婆婆,備些藥吧。”


    婆婆:“嗯,好。”


    ...


    第二日,華東君剛從婆婆那裏把按照往年的藥方給江琊備好的藥材拿迴來,進了院門便在自己的院子裏看到了畢城。


    一瞬間隱隱的期待閃過之後,他登時便緊張起來:“你此時來做什麽?”


    畢城見狀,當即對著搖頭笑了笑:“喂,我又不是鬼,你至於嗎,那麽緊張作什麽?”


    華東君看他的神色如常,稍稍鬆了口氣,他在石桌前坐了下來,將那些包成了一包一包的藥放在了桌子上。


    畢城瞧了那些藥,疑惑的問他:“怎麽這麽多藥,你病了?”


    華東君沒理他。


    畢城不意外他這冷臉,便自顧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阿初說這個季節你們岱山上的石榴和柿子該成熟了,我來幫她摘幾個迴去。”


    隻見華東君聽了這話,皺了皺眉,繼而起身迴了屋子。


    片刻後,他攜了一個半大的竹筐出來。


    畢城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默默的去石榴樹上摘了半框石榴,又默默的出了院子去摘迴了半框柿子。


    不仔細都知道,這些,挑的都是這兩棵樹上最大最幹淨最飽滿的。


    而就在他去摘果子的時候,畢城拿過那幾包藥聞了聞,才恍然明白他方才在緊張什麽。


    華東君將竹筐往石桌上一放,把那幾包藥也塞了進去。


    畢城表情有些複雜,道:“我們南疆四季如春,沒有冬天,也從不下雪。”


    華東君:“帶著吧,以防萬一。”


    如此,畢城也隻好不再說什麽。


    又見華東君看起來似乎幾番欲言又止,畢城無奈,道:“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他不這麽說還好,這麽一說,華東君更是把話咽迴去了。


    畢城:“沒有?那我走了。”


    說著,他提了竹筐便往外走。


    然而他都走出了小院兒的院門,也沒成功激的華東君有什麽反應,於是他駐足,又返了迴來。


    “真是服了你了。”


    畢城放下竹筐,自嘲似的對華東君抱了個拳:“嗬嗬,簡直五體投地。”


    華東君這才張的開口似的問道:“她..怎麽樣,還好嗎?”


    畢城重新坐下來,道:“人還好,但精神不太好,說起來,嶽陽分別之時,你到底偷偷跟她說什麽了,她迴去之後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睜開眼就開始練劍,還說要把以前偷的懶全都補迴來,怎麽勸都勸不住,都快走火入魔了。”


    華東君聽了這話,躇眉道:“那日在嶽陽時,她確實提此事。”


    畢城:“那你怎麽不勸勸她!”


    華東君:“勸過。”


    畢城:....


    畢城道:“你也知道,練功太苦了,她現下功夫確實長進了很多,但人卻是瘦了一大圈,我看再這麽不要命的練下去,身體早晚會垮掉。”


    華東君眉間更緊了。


    隻見畢城深深的沉了口氣後,又道:“她會如此,說到底,大抵也是因為我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還有,她心裏不痛快。”


    畢城道:“華東君,給她寫封信吧。”


    華東君躇眉:“寫什麽?”


    畢城:“隨便吧,隨便說些什麽都好。”


    ...


    南疆。


    浩瀚星空之下,江琊執劍躍向半空後急轉而下,在劍尖即將刺進地麵的一瞬間又突然旋身而起,腳落地之後,虛步前進,輕轉手腕挑劍,一個直刺之後,收了式。


    坐在明堂大殿前的石階上看她練劍的畢霖當即拍著小手鼓起了掌:“哇,阿初,你的劍練的越來越好了。”


    江琊收了劍,對畢霖微微笑了笑:“這才到哪裏,與你哥哥比起來,差的還很遠呢。”


    說著,從腰間取出了一塊帕子擦了擦額間的汗,繼而握著那塊帕子,心道,與他比起來,也差的很遠。


    畢霖笑嘻嘻道:“哥哥是自小便很用功的,比不得,嘻嘻。”


    江琊點點頭,忽而想起什麽:“對了,你哥哥到底去了何處,此前隻說出門一趟,可這都三日了,怎麽還沒迴來。”


    畢霖搖搖頭:“哥哥沒說,我問黃粱了,他說他也說不知道。”


    江琊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心是不是外麵又出了什麽事。


    隻見畢霖卻是笑嘻嘻道:“阿初是不是想哥哥啦?”


    “哈哈!誰想我啦?”


    話音剛落,便見畢城便背著手一臉燦爛的跨進了大門。


    畢霖指著江琊笑嘻嘻道:“哥哥迴來啦,嘻嘻,是阿初方才說想你啦!”


    江琊:....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江琊道:“畢城,你這幾日去哪了,可是外麵又不太平了?”


    畢城笑道:“沒有,我去了個好地方,尋了些你必然會喜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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