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的日子,迴到了正軌,華東君一言既出,無論雲閣主和邑輕塵怎麽說,就是不參與閣中的事,他的偏鋒也還是不讓別人擅入。


    江清在主峰跟著邑輕塵等人學藝極為用功,一個月以來,劍法和內力日漸長進。


    但江琊就不行了,華東君這個做師父的一直不怎麽教她功夫,反而讀書寫字之類的教的比較多。


    開始,江琊還十分開心,樂的偷懶,但偶爾和江清和林允等人見一見,見他們的功夫眼看著的一天比一天更強,她便是越來越沉不住氣,總惦記著江清說過的,華東君是對功夫極好的阿楚姑娘頗為欣賞的,所以她也想讓自己變得厲害點。


    想了許久便是認定,師傅不教自己功夫,八成是嫌她笨,怕麻煩。


    一日早飯之後,華東君又自顧鋪好了筆墨紙硯,要教她寫字,她有些不太情願,但又不太敢直說,便在寫江琊的“琊”字時,故意把“王”字偏旁,中間少一橫,華東君三番五次提醒,她嘴上一直認錯,但卻是故意不改,且一口氣寫了一百個。


    華東君實在看不下去,問:“為何心不在焉?”


    江琊便道:“沒有,我就是記不住,不是故意的。”


    華東君無奈:“再教一遍。”


    江琊卻道:“不必了,反正我也笨,怎麽教也教不會,師父就別費心也麻煩了,我自己練便是。”


    這話一聽,就是話裏有話,華東君打量了她半晌,又問:


    “如何?哪裏怠慢了你,讓你不滿意了?”


    江琊撇撇嘴:“沒有,我不敢,師父待我很好,我沒有不滿意,也不敢不滿意。”


    華東君:“你......有話就直說。”


    江琊聞言,看了看他,放下筆,低著頭:“沒有,我是對自己不滿意,怎麽說也是當今武林功夫最厲害的人,我資質那麽差,覺得自己跟著你,給你丟臉了。”


    聽著這話,華東君算是明白過來了,心道,書還是沒白讀,心眼長了不少,還會拐彎抹角了。


    他輕歎了口氣:“不是我不願意教你,隻是習武辛苦,你此前也並非沒見識過。”


    江琊撅嘴,想了想,道:“可我跟著你,就是想跟你學武的。”


    華東君聽了這話,愣了愣,臉色也不好看了起來。


    偷偷抬頭看了看他,見他臉色不好看,江琊垂下頭,又道:


    “不過我太笨了,師父也見識過,那我不學便是,不為難師父,學寫字書讀,也挺好的。”


    說著,便拿起她的筆,繼續寫著那個少一橫的“琊”字。


    華東君也放下筆,默默的迴了屋子裏,有些失落。


    隻是....為了學武嗎?


    ....


    晚上,江琊去找江清說話,江清發現她有些悶悶不樂,便就隨口打趣了一句:


    “怎麽了,拉著個臉,你那麵癱師傅揍你了?”


    話說這一個月以來,江清已經逐步得知了華東君給江琊這位徒弟立下的一係列的規矩,什麽不喜與人肢體觸碰,不準擅入他的房間,不準衣著不得體,不準這個不準那個,雖然心裏對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毛病極為嫌棄,但也算是對妹妹住在那裏已經極為放心了。


    而且,經過這段時間,他也知華東君雖然常常冷著臉,但也算是沒有為難過江琊,更別說動手打她。


    江琊聽了這話,撇了撇嘴:“師父就師父,說麵癱做什麽?”


    江清聞言,哼笑:“恩,還維護呢,看來是沒揍你。”。


    江琊:“他不如打我罵我呢。”


    江清:....“你這添的什麽毛病,怎麽上趕著找揍?”


    江琊撅著嘴:“他嫌我笨,嫌麻煩,不願意教我功夫,每天就是讀書寫字讀書寫字。”


    “那不挺好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練武多辛苦。”


    “那麽苦,你怎麽還那麽努力。”


    “我跟你一樣嗎,你一個姑娘家..”


    “你不是讓我忘了自己是個姑娘的嗎?”


    “......分情況懂不懂!他要是天天逼著你舞刀弄劍的,你不得又是天天這疼那兒疼的,哪有這功夫在這裏跟我撇嘴啊,.......恩???”


    江清忽的詫異了一下,繼而對江琊認真問道:“你確定沒露了馬腳,他不知你是姑娘家?”


    江琊想了想,也認真道:“肯定不知,我每日都很小心,而且,他除了教我讀書寫字,天天都在那間屋子裏不出來,就如今日,我一天都沒跟他說上一兩句話了。”


    聽了這話,江清便就放心了下來:“恩,也是,就他那個脾氣,若是知道了,怕是早把你趕出去了。”


    江琊:“....”


    江清道:“行了,這算什麽大事,三日後山下有廟會,大師兄允準可以不出晚功,讓山下有家眷的師兄們下山團聚,聽說會挺熱鬧的,反正也無事,你同你那師父說一下,到時我帶你下山去轉轉。”


    江清從來不會正經安慰人,江琊也習慣了,肯浪費一個晚功的時間陪她下山逛逛,如此,便是他哄她開心的最大讓步了,江琊十分領情的點點頭:“恩。”


    ....


    第二日一早,江琊起床一出屋子,近乎昨日一天都沒怎麽再跟她說過話的華東君已經坐在石桌子前了。


    江琊沒精打采的過去,見石桌上有一把木劍,便問道:“師父,這是?”


    華東君道:“鐵劍沉重,力道掌握不好容易受傷,你拿著它練吧。”


    聽了這話,江琊琢磨了半天,忽而眼睛一亮:“師父肯教我功夫了?”


    華東君點點頭,淡淡道:“你想學,我便教你,不過,可不要同我叫苦。”


    江琊聞言,忙使勁兒搖搖頭:“師父放心,我一定很用功,不叫苦!”


    華東君就當沒聽見這話。


    拿著那把木劍翻來覆去的看,江琊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英姿颯爽的耍出一套驚豔的劍法,被華東君拍手的叫好的場景了。


    開心之餘,想到昨天江清說三日後的廟會,便就很很開的邀請了他的師父;


    “師父,聽聞三日後山下有廟會,聽說十分熱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逛逛好不好?”


    聞言,華東君怔了怔,繼而不自在的皺了皺眉。


    三日後,好像是.....


    七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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