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著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等了半天,對麵沒動靜。


    畢城不自在的幹咳了幾聲:“喂,你怎...怎麽不說話,感情的事,別拖泥帶水,成或不成,你給..給句痛快話!”


    又等了半天,還是沒動靜。


    畢城眯著眼睛睜了睜,這才發現,身旁的人原來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當場哭笑不得,卻也如釋重負。


    當場恨自己,真是太衝動了!


    方才她不說話,世子表麵硬氣,實則心裏早就已經慌的不行了,他都已經痛定思痛,橫下心拋下天理倫常,若是再被人當場拒絕,那他估計再也沒臉見人了。


    把方才剩下的小半壇酒喝了下去,畢城單手托著腦袋靠在桌上,看著身邊的人那張清透細膩的臉,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結果,手剛從腦袋下抽出來,雅間的門咣鐺一下便被踹開了。


    一道白色身影破門而入,心虛的世子當場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抬頭對上華東君那雙冷冰冰的眸子,畢城愣了一瞬,繼而咋唿道:


    “喂,你..你什麽習慣,踹門做什麽?”


    華東君聞著這一屋子的酒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江琊,冷道:“你對她做什麽了?”


    畢城本就心虛,被他這麽一問,好像自己方才真做過什麽壞事一樣,更心虛,支支吾吾道:


    “我...沒做什麽啊,他,不過喝了點酒睡過去了,人沒怎麽著,你看看便知。”


    華東君瞥了他一眼,沒再理他,而是直接朝江琊走了過去。


    然而一看他這是這動作,像是要抱人,當即不幹了。


    畢城:....這怎麽行!


    他伸手過去擋住了他,道:“華東君,這不合適吧?他一個半大小子,讓你這樣橫著抱出去,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華東君手臂一轉,收迴了他的手,看了看他,似乎有疑惑,反而是以為他已經知道江琊是個姑娘家了。


    他起身站定,收迴了手道:“不然怎麽迴去?”


    畢城想著,幹脆他自己把他抱迴去得了,但對這華東君這張臉,到底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便就道:


    “他兄長一會便會迴來了,正好你來了,我也有些話同你說,你坐。”


    聞言,華東君定了定,便就在桌前坐了下來。


    畢城也坐下,替他倒了杯酒:“對了,還未能來得及恭喜你,天下第一劍了,公子東君?”


    華東君皺皺眉:“我不喝酒。”


    畢城問:“不會喝?”


    華東君沒理他,儼然一副,有正事快說,沒事請閉嘴的模樣。


    畢城見狀,笑了笑,又道:“此後不論你願不願意,大抵江湖行走,怕是會打很多照麵,到時候,還請東君公子多多照拂。”


    華東君聞言,看了看他,道:“怕是不一定會太如你所願。”


    “噢?”


    而聽他這話,畢城琢磨了琢磨他的語氣,笑了笑道:“你都知道了?”


    華東君:“不全。”


    畢城:“嗬嗬,恩,沒錯,你本無意江湖,我引你到此,是有些不太地道,但你出身劍頂閣,根正苗紅,隻要自己堅守本心,便會隻會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發展,大家開始仰仗你,他們自己手裏的劍,便會放出的少些,這是我的私心,且做了做了,我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你若是有什麽不痛快,大可衝我來,出出氣?”


    華東君:“那倒不必,我來此地,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全因為你。”


    “噢?我沒聽錯的話,你這是反過來寬慰我嗎,不愧是公子東君,這麽大度?”


    畢城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又道:“既如此,有些話,我提醒提醒你,如今你名聲大噪,被諸多雙眼睛盯著,在江湖上有些風吹草動便會被無限放大,江湖險惡,人心不古,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華東君:“恩。”


    “好了,正事說完了,說點私事。”


    畢城往椅背上一靠,看了看江琊,繼續道:


    “我聽說,你似乎對這個徒弟不太滿意,經常給他臉色看?”


    聽了這話,華東君不自覺皺了皺眉:“她說的?”


    畢城點點頭:“恩,他說的,委屈的很,嗬嗬,我想著,人是我硬塞給你的,你若真是不想收就算了,還給我,正好我這...”


    “不必!”


    華東君幹脆打斷了他:“我收徒的事,已經說出去了,不會變。”


    畢城:....


    “別這麽死板,何必勉強自己呢,你不是喜歡清靜嗎,再說,迴去怕是還得同你那同意死板的的師傅再磨半天,我看啊不如..”


    華東君突然站起了身:“江清到底去了何處?”


    畢城:....


    江清算是踩著話音進來的,一進門看見這二人,以及趴在桌子上的妹妹,江清愣了愣。


    華東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人背上,迴去!”


    江清看著他,心道發什麽邪火,而意識到發什麽火,他當即壓根兒又疼了一下。


    他徑自進屋,將江琊背起來,便直接走了出去,沒有理會這兩隻不省油的燈。


    ...


    青雲派下榻的客棧裏。


    陸晁臉色不豫的坐在椅子上,陸澤生和陸知臨一左一右在站在他麵前。


    沉默了良久,陸晁臉色緩了緩,對陸知臨道:


    “知臨,今日之事,為父也是無奈之舉,權宜之計,你莫要怪父親,也莫放在心上。”


    陸知臨聞言,隱了隱眼裏的漠然,對父親拜了拜,一麵上一派溫和理解:“父親言重了,為父兄和青雲派承擔也是知臨該做的,自然不會放心上。”


    陸晁:“恩,此番你到底也是受了些委屈,迴去之後,多領些差事,讓你兄長多教教你,也學著管管門派中的事。”


    聽了這話,陸澤生眸子閃了閃,雖沒說什麽,但瞥向陸知臨的目光冷意非常。


    陸知臨溫順的迴話:“是,謝謝父親和兄長提攜。”


    陸晁擺擺手,繼而又想到了什麽:“對了,今日為你說話的那個劍頂閣弟子心思機敏,將來必然不凡,你上點心,多結識這樣的朋友,總歸是有好處的。”


    聞言,陸知臨拜道:“是,知臨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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