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邑輕塵不禁有了片刻的呆滯,隻見他盯著華東君,眼神裏多了些驚詫與莫名的疑惑:


    “如今你也能驅動血鳶了?”


    “無關能否驅使血鳶!”


    華東君習慣於坐立有相,即使受了傷,也會盡力站的端正。


    聽了邑輕塵的話,他便是端直腰背,繼續直言道:


    “隻要內力足夠,誰都可以!”


    “你撒謊!”


    而邑輕塵聽了這話,全然不信的模樣,頓了頓,他又凝起了眸子,繼續道:


    “你可知方才你已經用完了最後的掙紮機會,已然死到臨頭了,竟還試圖蒙騙我!東君!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而聞他之言,薛子初當即也是冷笑一聲:


    “誰蒙騙你了,嗬!你還真是鬼迷心竅了!”


    繼而,她便迴頭拉著華東君的手繼續道:


    “公子,你又何必再做無謂的解釋,平白引發了體內的毒。”


    聞言,華東君沉眉垂了垂眸子,沒說什麽。


    如此,薛子初用袖口幫他拭去了嘴角的血漬,心疼道:


    “他執迷於此,說不通的,而且,他也不值得你這樣費心解釋。”


    對於此刻的邑輕塵而言,眾叛親離到了今日這般,他自然聽不進去任何與他意願相悖的言論,他一心為了得到血鳶,一切已然不管不顧。


    隻見他凝眉琢磨了半天,突然眸間一閃,道:


    “說起來,有一事我還未能解惑,當年血鳶明明是被江琊毀了的,劍身已碎,碎片隻有一半散落在了懸崖上,另一半被扔下了山崖穀底,你們是何時集齊這些碎片並把它修複的?”


    聞言,薛子初也稍稍愣了愣,她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此事,若不是邑輕塵提出來,她竟然也一直沒想起問華東君。


    且不說劍被震碎之後,碎片散落懸崖穀底,再尋迴的難度如何之大。


    可知血鳶是一把世代相傳的百年古劍,是堅硬無比的玄鐵所鑄造,畢城說過這百年間劍在他手裏有過破損。


    那是畢城在一次與人的對戰中,沒能及時把握好分寸,一時間用力過猛,砍掉了劍身處的一顆尖齒。


    後來他想修複破損,卻是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


    因為如若想要修複,必須要用硬度合適,黏結度極高,並且年頭更長更優材質的材料來修補,而這樣的材料可遇不可求。


    而此刻,薛子初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華東君手裏的血鳶。


    她這才注意到,這把劍已經完好無損,就連它曾經斷過的那個尖齒也修好了。


    她便是驚詫的問華東君道:


    “公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華東君道:“找這些碎片是花費了些時間。”


    薛子初:“你是用什麽將它修複的?”


    隻見聽了這話,華東君躇眉未語,看起來並不打算解釋。


    反倒是江清微微一愣,繼而像是忽而間反應了過來什麽似的,戾著眸子盯著他問了句:


    “華東君!你自己的劍呢?”


    此一問,引得眾人紛紛一愣。


    薛子初更是眸子漸緊,可知在江左之時,她便是好奇,以劍聞名遐邇的公子東君,出入險境,卻一直沒有佩劍。


    他一直都沒有佩劍,難道是…


    隻見邑輕塵凝視著華東君手裏還握著的血鳶,仔細觀察片刻,又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華東君,道:


    “你用自己的劍,修複了它?”


    果然…


    如此,薛子初也盯著華東君,滿眼驚訝與詫然。


    他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為什麽?”


    薛子初頗為急切的問。


    見狀,華東君鬆了鬆眉心,迴握她的手,輕描淡寫地道:


    “沒什麽,這把劍更有用罷了。”


    “更有用?你那把劍,也是你祖上傳下來的,是你父親的遺物,你也曾視之如命,現在一句更有用便就把它毀了?”


    隻見說著,邑輕塵突然又發出了一聲冷而不屑笑,繼續道:


    “東君,你不是說自己無意於江湖,無意於爭名奪利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察覺這話裏的言外之意,方才聽著他們說話而愣神的旭風,突然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莫不是以為他也覬覦血鳶的威力吧?嗬!什麽腦子,方才他使得那一劍你沒看見嗎!他用的著搶血鳶嗎!”


    “若非如此,他又何至於那麽不遺餘力?”


    邑輕塵冷笑:“方才他那一劍是驚天動地,不過別忘了,他方才用的可也是血鳶啊!”


    “無可救藥!”


    旭風被氣的翻了個白眼,加上中毒所致全身無力,便幹脆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


    少年們內力尚淺,方才一番打鬥中,因動用了內力,使得毒擴散,此刻,他們已經漸漸沒了力氣,便一個個相互攙扶著。


    見旭風坐了下去,江清便叮囑其他人道:


    “你們幾個好生坐著,閉嘴靜息,不要再動用內力!”


    紀辰賈克和陸茗兒便聽話的坐在地上開始打坐調息。


    如此,邑輕塵也懶得去理會他們,直接繼續對華東君道:


    “怪不得,虧我還以為你仍久是廢人一個,沒怎麽在意你,沒想到你卻是不聲不響的做了那麽多事!連血鳶都到手了!”


    說著他突然快步移了過來,一把將血鳶從華東君手裏搶了迴去。


    見狀,薛子初欲阻止,可邑輕塵見狀,卻是毫不留情的,當即便猛的一掌打了過來。


    此若不是華東君及時將薛子初推向了江清那邊,並立即出手對上了邑輕塵的那一掌,怕不是她就算不被一掌斃命,也是重傷。


    可也因此,那一掌過後,華東君又吐了一大口血,傷被震的又加重了些。


    薛子初見狀,立即要衝迴去,可卻是被江清抓住了。


    因為程冰雲已經持劍攔在了他們麵前。


    以目前的狀況,他們內力動不得,相較於這些內力無損且武功不弱的對手,他們便幾乎沒有了戰鬥力。


    若是此時與他們再鬥起來,怕是無用,甚至是白白犧牲。


    邑輕塵提起血鳶,將它橫在了華東君頸前。


    如此,薛子初更為急切。


    江清緊緊抓住她,不要她衝動,並靠近在她耳邊小聲道:


    “相信他,他會有辦法,不會有事。”


    少年們蠢蠢欲動,也被他嚴令喊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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